铜鞮城。

侯奇已经准备就位。

麾下的五十人,除了五个什长之外,其余四十五个汉军士兵,全都通知到位。

果然如侯奇所料,这些汉军士兵对鲜卑人是深恶痛绝,得知能有推翻鲜卑人统治的机会,个个自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至于那五个什长,则是被完全蒙在鼓里。

对于并州的占领区,步度根的思路很清晰。

汉人多,鲜卑人少。

若是将汉人士兵全部解散归农,那么少的鲜卑士兵,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占领区都管理过来的。

所以,步度根就想出一个办法,让鲜卑士兵当什长的最底层军官。

这么一来,一个鲜卑士兵就能管住十个汉军士兵,步度根就能将占领区的军权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了。

只不过,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而实际上呢,步度根对鲜卑军队的管理是很不到位的。

鲜卑士兵对汉人的欺压,屡屡发生。

甚至于,还有一些鲜卑族人,也南下并州居住,他们也是对汉人多有欺凌。

可步度根认为,既然并州四郡是鲜卑士兵流血牺牲打下来的,欺负一下汉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步度根就对鲜卑人欺压汉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而久之,汉人的怒恨就越来越严重。

但因为上党四郡的什长全都是鲜卑人,汉军被彻底分散管理,难以凝聚起来闹事。

侯奇只不过是一个队率而已,他与士兵的联系,被五个鲜卑什长全部架空。

因为人少,侯奇就能轻易联络这四十几个汉军士兵。

不然,若侯奇是军侯或者司马,就没这么容易联络所有的汉军士兵了,更是存在一定的暴露风险。

当晚,侯奇这一队正该在西门值守。

因为城中只有两千军士,每个城门的防守力量并不算多,只有一百五十人。

这样的话,四个城门就是六百人。

城门值守,是三班倒,轮值的就是一千八百人。

剩下的二百人,就是鲜卑族的士兵了,战斗力最强,相当于铜鞮守将的亲卫军。

跟侯奇这一队在西门值守的,还有两队士兵。

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什长都是鲜卑族人。

甚至于,另外两队的士兵,也有几个是鲜卑人,情况还不如侯奇这边乐观。

夜,越来越深了。

约定的时刻很快就到了。

高顺带着七百陷阵营,也早早埋伏在了西城门外面两里处。

这个地方,正好是城头的火盆光亮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正好适合藏身。

两里的距离,很快就能冲到,配合侯奇,杀入城中,夺下铜鞮城。

这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高顺的心里很清楚。

第一,这是高顺归降华羽之后的第一战,也是陷阵营在华羽麾下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

第二,华羽的五千兵马,已经将步度根的六十万石粮草劫下来,正在赶往铜鞮的路上。

第三,步度根亲率三万鲜卑骑兵,正向这边赶过来。

所以,高顺若是夺城失败,华羽的五千人马就只能有两个选择。

第一,焚烧粮草之后,原路返回,回濩泽城。

第二,华羽以五千兵马和七百陷阵营,与步度根的三万鲜卑骑兵硬抗。

原因很简单,华羽的兵马少不说,更是没有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克铜鞮城。

但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是很无奈的选择,不是高顺所想,也不是华羽的意思。

高顺,目光炯炯地盯着西城门,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可约定的暗号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了,依然不见侯奇有暗号发出。

奇怪,高顺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想,难道是侯奇的行动不密,被鲜卑人发现了?

高雅站在高顺的身边,低声问道:“将军,可是情况有变?”

高顺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侯奇不过是一队的队率而已,想要夺下城门,须得找准时机,突然出手才行。”

“想必是他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机会,咱们且再等等。”

高顺又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一旦侯奇发出信号,你们五人骑马先行,抢先来到城门处,接应侯奇他们,我率领大军随后赶到。”

“喏,将军。”高雅五个人齐齐应了一声。

杨奉四人,原本是白波军的大将,地位可谓不低。

但投降了华羽之后,杨奉四人发现,华羽军中大将,随便拉出来一个,武艺和军略都要比他们强得多。

就在他们四个沮丧的时候,华羽的这个任命让他们都是眼睛一亮。

因为他们四个的加入,使得陷阵营的战斗力直接上了一个大档次。

四个人似乎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一般,天天跟打了鸡血一样,训练起来特别卖力。

更好像,一直止步不前的武艺,也有所提升了。

还有陷阵营训练中的一项负重跑,杨奉四人坚持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的力气也比以前大了一些。

因为陷阵营是重步兵,需要穿戴厚厚的盔甲,所以,负重跑和力量练习是让陷阵营士兵能够承受盔甲压迫的最有效办法。

这么一来,杨奉四人对高顺就更加佩服了,心中对高顺这个主将并无任何的抵触。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

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在寂静的夜里传来,很是清晰。

高顺立即精神一振,低声喝道:“传令,所有人,准备行动。”

高雅五人,立即就翻身上马,紧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冲出去。

城门处,一个人举着火把,在口中画了一个圆圈,又画了一个圆圈,再画一个。

火把画三个圆圈,两顺时针,一次逆时针,这就是高顺在信中与侯仪约定的信号。

“出击……”高顺大喝一声,长枪指向铜鞮城。

立即,高雅五人就纵马飞奔而出,直向铜鞮城西门而去。

高顺则是带着七百陷阵营士兵,一路狂奔着,快速向西城门而去。

两里远,纵马很快就赶到了。

高雅五人来到城门前,看到城门的激战已经结束,地上倒了二十几个鲜卑人的尸体,以及五六个汉军士兵的尸体。

汉军士兵领头一人是一身队率装束,拱手问道:“末将侯奇,敢问哪一位是伯平叔父。”

就在这时,高顺领军赶到了,大喝一声:“我就是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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