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刻。

夜已经很深了。

长安城。

韩遂的前将军府。

一个身影站在府门口等着,却不住地向左右和后面看过去,似乎有些鬼鬼祟祟。

大概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韩府的门开了,门丁将这个人请了进去。

又大概过了一刻多钟,这个人从韩遂的府邸出来,四下望望,然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因为长安城的守军全都是西凉军,军纪实在不咋地,所以,天黑之后,除非是有身份的达官要员,老百姓是不敢出门的。

这个人刚拐了两个街道,正准备回自己住的客栈,从旁边的一个胡同里忽然涌出几个西凉军士,持刀向他扑过来。

“蹭”一声,这人大吃一惊,立即从怀里将匕首掏出来,沉声喝道:“几位军爷,你们要做什么?”

领头的什长冷哼一声:“小子,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小心脑袋不保。”

这人一边向后退,一边问道:“几位军爷,小人不过是回客栈晚了,又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几位军爷为何要抓小人?”

“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什长冷笑一声,淡淡问道,“刚才,你去什么地方了?”

“我……”这人脸色一变,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就狡辩道,“小人是外地人,来长安做生意,因为是第一次来长安,走错了路。”

“放你娘的狗屁。”什长大怒,喝道,“兄弟们,上,要活的,带他去见左将军。”

这人听了,立即一个转身,向后发足狂奔。

几个西凉士兵穷追不舍。

不一会儿,迎面也来了几个西凉士兵,将这人前后围堵了。

这人一横心,挥舞着匕首,拼起命来。

这人也有几分武艺,只用一柄匕首就连杀四个西凉士兵。

但是,西凉士兵确实凶悍,又善战,这个人很快就被剩下的西凉士兵给生擒了。

“王八羔子……”什长在这个人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嘴里骂道,“竟然杀了我几个兄弟。”

“若非是要带你去见左将军,老子一定乱刀把你分尸了。”

这人也是硬朗的脾气,嘿嘿冷笑道:“以多对少,这就是你们西凉军的作风吗?”

“滚你娘的。”什长怒喝一声,又狠狠踢了这个人一脚,一摆手,喝道,“带走,去左将军府,去见大公子。”

左将军,自然就是马腾了。

不过呢,派人监视韩遂的府邸,却不是马腾的意思,而是马超的意思。

马腾为人算是忠厚,但马超就是疑心很大了,对韩遂并不放心。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左将军府,什长让门丁去向马超汇报。

马超本来都已经准备睡了,得知消息,立即就让门丁将来人带到客厅,他又去将马腾请了过来。

“孟起,发生什么事情了?”马腾也准备睡觉了,被马超这么一喊,一阵迷茫。

马超并没有回答,而是说:“父亲随我去一趟客厅,就知道了,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马腾一头的雾水,跟着马超去了客厅。

“见过左将军,见过大公子。”什长向马腾和马超行礼之后,说道,“启禀左将军,这个人刚才鬼鬼祟祟去了前将军府,被小人等抓个正着。”

鬼鬼祟祟去前将军府?

马腾登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孟起,你派人监视你文约伯父的府邸了?”

马超拱手道:“父亲恕罪,孩儿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马家。”

“虽说父亲与文约伯父义结金兰,但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

“纵然父亲在各方面都让着文约伯父,但有父亲存在,文约伯父心中始终会有所顾忌,做事放不开手脚。”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此人鬼鬼祟祟去文约叔父的府邸,必然另有隐情,父亲可问个清楚,便知孩儿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

听马超说得有道理,马腾向这人看过去,沉声问道:“你去前将军府,有何事情,当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这人嘿嘿说道:“马将军,小人乃是冠军侯麾下,若你敢动我,冠军侯就会有理由举兵南下。”

“马将军虽然英勇善战,但冠军侯的厉害,想必马将军也是知道吧。”

“若马将军想继续在长安城待下去,就最好不要得罪冠军侯,不然,马将军就只能再回西凉的不毛之地了。”

冠军侯华羽?

马腾心下一惊,没想到华羽派人去找韩遂,而且还鬼鬼祟祟,这可不是小事。

马超厉声喝道:“华羽派你去韩遂的府上,所为何事?”

这人冷笑一声:“爱杀就杀,想剐就剐,悉听遵命。”

“冠军侯麾下,没有贪生怕死的人。”

“你……”马超大怒,“噌”一下将长剑拔出来,“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孟起,退下。”马腾立即喝了一声,将马超呵斥下去。

然后,马腾又对这人淡淡说道:“这位兄弟,只能暂且委屈你一晚了,待我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对你处置。”

“来人,将这位兄弟带下去,不可怠慢。”

“喏。”那个什长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违命,只得答应下来,将这个人带了下去。

马超立即问道:“父亲准备怎么办?”

马腾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若是韩遂真的暗中勾结华羽,欲谋咱们,咱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

“不过呢,不能因为华羽派个人去过前将军府,咱们就一口咬定文约与华羽之间有勾结。”

马超急忙说道:“父亲,此人去韩遂的府上,鬼祟之极。”

“绝对有问题,父亲不可大意,一定要调查清楚。”

马腾虽然不如韩遂奸诈,却也是有几分谋略的人,冷笑一声:“若是为父所料不错,恐怕你文约叔父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马超一愣,随即就脸色大变:“父亲的意思,韩遂在咱们府中安插了细作?”

马腾淡淡一笑:“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为父岂能不在韩遂的府中安插细作呢?”

就在这时,管事匆匆来报:“启禀老爷,前将军来了,在书房等着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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