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虽然受了伤,却不敢真的躺在府中休养。
上了药之后,刘备就让人将自己用担架抬着,来到议事厅。
吕布逃走,接下来恐怕会率军来攻,刘备不能不小心防备。
刘备倒也不怎么怕吕布,毕竟吕布眼下的势力不算大,他担心的是曹操会趁机来攻。
不一会儿,徐州的文武全都来到了,绝对算是人才济济。
武将,有关羽、张飞、陈到、曹豹、糜芳。
文臣呢,有陈珪、张昭、张纮、鲁肃、王朗、糜竺。
众人来到之后,刘备让关羽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其余人才知道,原来刘备刚才竟然死里逃生了一次。
待关羽讲完,刘备立即说道:“吕布在彭城吃了亏,十余名亲卫被杀,更怀疑我与袁术勾结,只怕会兴兵攻打彭城。”
“我从陶恭祖手中接过徐州,倍感重担在肩,日夜不敢怠慢,在徐州施行仁政,才能有徐州的今日。”
“此番,若吕布率军来攻,徐州再起战火,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此乃刘备之过也。”
“然,吕布乃是董卓的义子,性情残暴,若徐州被其所得,徐州百姓将日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此番,乃是徐州之大难,还请诸位能鼎力相助,共抗吕布。”
陈家,是徐州的世家之首,陈珪自然也是徐州文臣之首。
刘备的话音刚落,陈珪就捋着长须,点了点头:“府君所言甚是,此次乃是徐州危机,唯有上下同心,才能一同度过。”
“那吕布虽勇,但徐州亦有关将军、张将军与陈将军,无须惧之。”
“彭城高大,易守难攻,昔日曹操十余万大军攻彭城,都不能下,而吕布不过只有数万兵马,怎能撼动彭城。”
“我军只需坚守彭城,日久那吕布短粮,必然退兵。”
陈珪的计策,是以守为主,以彭城的尖利对抗吕布,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伤亡最小的办法。
但是,张飞就不乐意了。
“陈公此言差矣啊,那三姓家奴来犯,若是咱们龟缩彭城不出,岂不是让人以为是咱们怕了那三姓家奴?”
“那三姓家奴的手中,不过是一两万人马,而彭城守军却有三万之众,按说应该是那三姓家奴怕咱们才是。”
然后,张飞向刘备拱手道:“大哥,若那吕布敢引兵来犯,请大哥给小弟五千兵马,小弟定能大破吕布,斩其首级,献给大哥。”
刘备立即就瞪了张飞一眼,呵斥道:“你能打得过吕布吗?”
“你的五千兵马,能挡住吕布的两万兵马吗?”
“……”被刘备怼了一通,张飞耷拉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张飞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我一个人打不过吕布,不是还有二哥和叔至嘛。”
“再说,吕布只是占了一个小沛,就把咱们打得龟缩城里不出来,天下人岂不是全都看咱们的笑话了。”
不得不说,张飞的这番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昔日,虎牢关前,关张可是打败过吕布的。
而现在,刘备是徐州牧,吕布不过是丧家之犬,来投奔了吕布,却能把刘备打得龟缩在彭城里不敢出来,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刘备?
陈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计策略有不妥,微微皱着白眉,没再开口。
张昭和张纮是内政高手,在军略方面就差了一些。
但鲁肃是可以的,他不但内政可以,军事才能也是很牛的。
鲁肃笑着说道:“启禀主公,我倒是有一计,可破吕布。”
刘备大喜,立即问道:“子敬有何良策,可速速讲来。”
鲁肃含笑道:“吕布若敢出兵,我军可固守彭城,然后派一路奇兵,断其粮道。”
“吕布无粮必败,到时候,我军再出城掩杀,必能大败吕布。”
“甚至于,主公可在吕布离开下邳之时,收买城中大户,里应外合,将下邳拿下。”
听了鲁肃之言,所有人登时都是眼睛一亮,此计妙,妙极啊。
若真能成功,不但可以打败吕布,更是能直接将吕布从徐州驱除出去。
一个没有容身之地的吕布,下邳的士兵还会跟着他到处流离失所吗?
到那时,吕布只能带着几千并州骑兵,仓皇离开徐州。
张飞大喜之极,粗着嗓门喊道:“哈哈哈,好你个鲁子敬,竟有如此妙计。”
“这断粮道的事情,就交给俺老张了。”
“等俺断了吕布的粮道,再去下邳,将吕布的后路给端了。”
刘备点了点头:“既然翼德要求去断粮道和吕布的后路,这守城之事,就由云长和叔至负责,其余诸将皆归云长节制。”
“喏。”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就各自散去。
陈珪刚回到府中,就看到儿子陈登在府门后等着他,一脸的着急,似乎有什么急事。
看到陈珪回来,陈登立即就迎了过来,低声说道:“父亲,请到书房说话。”
“嗯。”陈珪没有多问,跟着陈登,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陈珪将下人遣走,又将书房的门关上,这才问道:“元龙,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登这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来,低声说道:“父亲,冠军侯华羽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啊……”陈珪虽然定力极深,此时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冠军侯华羽?
送来书信?
冠军侯华羽的信,简直就是催命的毒药啊。
一封书信,使得高顺等人背叛了吕布。
又一封书信,使得马腾与韩遂闹崩,间接导致韩遂之死。
又一封书信,使得吕布和刘备反目,二人都差点没命。
现在,华羽又送了一封书信给他,难道又是离间计?
拿着书信,陈珪深吸一口长气,才算是勉强压抑住紧张和激动的心情。
这封信很轻,但陈珪却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似乎在搬举着千钧之物,使得他的手有些发抖。
陈珪颤抖着手,将信从信封里取出来,展开,先大致扫了一眼。
没有涂抹。
陈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看来,这次不是离间计了。
但是,匆忙看完信的内容,陈珪不由地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