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田莺能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甚至培养出田帆这么一个大学生,而且,处理起事情来,麻利冷静,十分果断,当初发现洛长吉出轨,就算是刚生下孩子,也坚决离婚,并且趁机给自己跟孩子谋了房子和地,也算是一家三口的立身根本。
在田帆上大学需要钱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出手,抢了洛长吉新分到手的田地。
这样的人,就只是让她在家里洗洗涮涮,做着这些所谓的“后勤”工作,简直是暴遣天物。
田媚儿心里这么想了,却碍于眼下忙乱,没有时间,只能先按下不说。
江城的食品厂招工,虽然不是国营单位,可是,对于村里人来讲,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可不是比靠天吃饭,种地要强很多。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供吃供住,带出去一张嘴不说,还能挣钱回来。
没看到去了城里的秦娇娇李桂琴母子都不想回来了,可见就算是城里的工作比种地还要辛苦,其他方面也是好的,也有那种有远见的父母,希望儿女能出去长长见识的,尤其是还没订婚的年轻人们。
所以,这一次招工,报名的不少。
虽然田帆临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交待,工人们就要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男女,只因为这些人手脚麻利,学东西更快一些。
不过还是年轻男女没结婚的更多一些,反倒是一些已经成了家的,轻易不能撇家舍业去城里打工。
女工的人数要求比起男工来,还要更多一些。
既然是田家招工,自然是先可着三山村跟田家村的人来。
也是因为田莺对这两个村的人最了解,知根知底的,能免了不少麻烦。
有剩下的名额,才能轮到别的村的人。
这样一来,其他村的人也只剩下艳羡的份。
眼看着人家招工的要走了,缠着田莺问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招工。
这一点田莺却是不敢肯定,所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这些人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看到田媚儿过来,又转了心思,连忙将她围住。
城里招工他们去不了,可田媚儿的杂粮收货站要盖起来,新包的山头也需要散工,如果能在她那里打打零工也是好的。
都知道去年在这对夫妻手底下做事的人没少挣钱,只是秦立东寡言少语,对谁都疏离冷淡,实在是不好搭话。
反倒是这小田大夫,长得跟朵花似的,又从来都不摆架子,向来都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
田媚儿也当真是不为难。
她只是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三山村的人都有了自己的营生要忙,她想要用工,也不能只拘泥于眼前,只要老实可靠,勤奋能干的就行。
再加上她的职业缘故,其实跟三山村田家村以外的人也都不少打交道,对这些人不能说十分了解,可要是想挑几个可用的人,也不犯难。
当即笑着说会考虑。
这些人见她松了口,只觉得有门,心安不少,只跟田媚儿说,如果考虑用人,一定要考虑他们。
这才纷纷离开。
田莺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忍不住笑了。
“你现在处世真的是越来越稳重。”
其实只是一句话,田媚儿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没有了原来的咋咋呼呼,也不像是以前那样沉不住气。
田媚儿到没有那个感觉,她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如果真的要说变化,顶多是更贪恋这世间的烟火气了。
趁着田莺做饭的功夫,她给田莺打下手,也就顺便说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
“我能行吗?”
田莺心存疑虑:“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些。”
她本来就觉得女儿女婿在外面做事,她负责把家里照顾好,让他们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就挺好的了。
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怕做不好,再说了,家里这么多事,总要有人照料。”
田媚儿轻易看穿老妈的担心:“这倒是不成问题,可以雇两个人打扫洗衣服做饭,让我姥姥在家里看着点就行了。”
她看着老妈:“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几十年,您难道不想走出去吗?虽然只是在甜水镇,可那是第一步,如果您想,也可以像是谢阿姨那样,四处去看看。”
田莺活了心,她虽然愿意给女儿做好后勤工作,可如果真的能出去做事,她也不排斥:“想让我去干什么?”
田媚儿简单直接:“我想让您负责杂粮收购站。”
从前期盖房子,建造,到后面经营收粮,都是需要有人长期住在那里的。
田媚儿唯有一点顾忌,就是担心老妈去了甜水镇,会不会经常想起高镇长。
田莺却点了点头:“可以啊,我相信我能做好。把你的那些书也给我看看,我也学学那些什么所谓的经营管理。”
田媚儿松了一口气,当即笑道:“好啊。”
晚上秦立东回来,田媚儿将母女两个商量的事情跟他说了,秦立东也十分赞成,他的心里本来就很敬佩田莺,也觉得她这样的人在家里负责做饭后勤实在是太浪费了。
几个人一拍即合,秦立东当天晚上就琢磨出来了帮家里做饭的人选。
从前田莺还会不太舒服,觉得自家像是地主资本家一样使唤人。
现在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们出钱,人家挣钱,双方都乐意的事情,没有谁吃亏。
而且,她们又不是真的地主资本家,会盘剥工人们的利益。
第二天,田媚儿就开着车带着田莺去了镇上。
砖和水泥沙石都已经送过来了。
田媚儿买下了隔壁的房子。
平时吃饭歇脚都在那里,秦立东又在镇上找了两个可靠能干的妇女,专门负责做饭干杂活的。
田莺只要留在这里盯着工程就好了。
至于工程上的事情,田莺也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做不好。
木匠就是田帆,她有什么不懂得,尽管可以问亲哥哥。
这活儿倒是挺容易的。
田莺笑道:“这么清闲,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