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就是一个瘸子了，要怎么和他在一起。”
秦娇娇的心里轻松了，可是，思想却难免有些悲观。
这想法，跟李桂琴完全是截然相反。
李桂琴指着女儿的鼻子骂她不争气：“念书念糊涂了，真的以为高风亮节是什么好事？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天仙下凡？瘸了腿还有人抢着要？我告诉你吧，别傻了，有路行止兜底，你就偷着乐吧！”
“你别管我！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别强求！”
“说得倒轻松，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情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说了让你别管我，你就别管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总成了吧？”
“不嫁人？难不成你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谁爱笑谁就笑，我过我自己的日子，管别人什么事？”
两个人越吵越凶，走廊里都有趴着门缝看热闹的人。
田媚儿实在是受不住了，看向李桂琴问道：“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她吵吗？”
一盆凉水浇在李桂琴的头上，她看着女儿吊着的腿，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
借口出去打水，拎着暖壶又走了，却不想刚到门口，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抬起头来，鼻子摔肿了，鼻血横流。
哭丧着脸一个劲的喊着倒霉。
秦娇娇也顾不上跟她生气了，终究是亲妈，她还是问了怎么样。
“真是倒了邪霉了，咱们家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见血。媚儿，你可千万要小心点，还有，把小碗给看住了。”
李桂琴打水洗脸去了。
在农村，磕磕绊绊鼻子出血，就没人当回事。
她一出门，捎带着将看热闹的那群人也哄散了。
田媚儿看向秦娇娇。
秦娇娇这会儿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你别管我了，嫂子，去看看我哥吧，天要黑了，你是不是晚上还得回去照顾小碗儿？”
“嗯，那个啥，你也别太极端了，一切还要等你伤好之后再说，再说了，你单方面决定分手，这对路行止也不公平。”
“我知道，这事我心里有数。”
秦娇娇打着马虎眼，摆明了不想多谈。
田媚儿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回去照顾秦立东，却不想在病房门口看到劳碧莲。
对方见到她过来，眼神闪烁了一下，退了回去。
田媚儿连读心术都没法施展。
也就只能先进屋了。
秦立东问起了妹妹的情况。
田媚儿说起了秦娇娇的愧疚。
秦立东叹了一口气，却也还是说道：“不失为一件好事，欠债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有些债是还不清的啊！
一声轻叹，在田媚儿的耳边响起，缥缈而空灵。
田媚儿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古怪的举动反而引起了秦立东的疑惑：“怎么了？”
“没，就是你妈跟娇娇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她留下来照顾娇娇，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不照顾，还有谁照顾？”
秦立东并不将那两个人吵架的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是母女，就算是再怎么闹，也不可能真的翻脸。
李桂琴这个妈妈当的不够格，这差不多是一个弥补的机会。
相比起来，秦立东更惦记自己儿子：“我还一直没看过他。”
小碗儿过来的时候，他昏迷不醒，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小碗儿已经被带走了。
“那怎么办？我明天带他过来？”
“……那还是算了吧，这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就让孩子待在家里吧。”
田媚儿“嗯”了一声，也不勉强。
她情绪不高，秦立东的情绪也受了影响。
没等晚上田帆过来，秦立东就将田媚儿打发走了：“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叫护士，再说了，还有我妈在这呢！”
田媚儿心里压着事，也就不勉强了。
收拾了东西，跟护士站的人打了一声招呼，让她们多帮着照看一下秦立东。
护士站的人知道这是同行，对她感觉不错，当即答应了下来。
田媚儿来到医院外面，却没立刻离开，反而是轻声问道：“想去哪？”
耳边一阵风声，再次响起缥缈空灵的声音：“我不知道，我对这里又不熟。”
仍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田媚儿纳闷：“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之前在哪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
对方都是懵懵懂懂的。
只能是田媚儿走一步，她跟一步。
田媚儿想了想道：“带你去老哥的厂子里看看？”
耳边呼呼风声，对方没反对，田媚儿就当她同意了。
坐上了公共汽车，直奔田帆的方便面厂。
虽然不知道那个她现在究竟在哪里，田媚儿还是找了一个两个人的空位，坐了下来。
中途有人上车，想要坐靠窗户的空位。
被田媚儿拦住了。
她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人坐，也不让人家坐那个空位置。
对方嫌她太神经，骂骂咧咧的站到了旁边去。
田媚儿也不在意，坐回了位置上，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仍旧是影影绰绰的，带着一股子空灵劲。
田媚儿很无语，捡了笑话，也没什么好笑的吧。
“我发现啊，你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其实还挺细心，挺为别人着想的。”
有吗？
田媚儿觉得自己其实粗心大意惯了，一向都是想到哪做到哪，尤其是现在，完全是凭感觉。
真谈不上心细。
公共汽车跟面包车擦肩而过，旁边的那只感叹着：“真好，我哥就是本事，连开车都会。”
“嗯，田大本事。”
田媚儿哼哈着答应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更加把她当成神经病了。
田媚儿闭了嘴，坚决不再说话。
偏偏身边的那只像是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一样，开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就是想要她给个回应。
媚儿姐什么人，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那只更加变本加厉，居然开始跟她说起自己跟李向远青梅竹马的情意。
瞬间把田媚儿恶心到了，更加不想开口了。
一直到到了工厂门口，见对方还在喋喋不休，这才出声警告：“闭嘴！再说你跟渣男的那点事，我就哪也不带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