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缩头乌龟”说的太难听。

可老头却没反驳。

他知道,自己的确当了好几年的缩头乌龟。

真正的赎罪的确是不应该藏在家里做缩头乌龟。

可是真的要去三山村,他也还有着顾虑:“我不会碰见你大舅他们吧?”

他都不敢提起田姥姥这个人,可见到底有多努力的回避。

田媚儿倚着门框:“不会,我大舅家里现在忙得很,根本顾不上我们家这里,果园里也都是几个年轻人在那一边干活一边学习,更是用不着他们。”

秦立东将灶坑里的火弄灭了。

进屋帮着老头收拾东西:“家里人都等着您吃饭呢,那个农科院的大学生一听说有您这号人物,一直嚷嚷着说想要见识见识。”

他没说牧青农实际上是对田媚儿的其他师父抱有敌意。

草药爷搓了搓手,想起之前田媚儿田帆跟自己说过的话。

祖辈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一直在这里掖着藏着,的确是辜负了先人的期望。

要不是心里怀着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收下田媚儿这个徒弟。

现在徒弟想要大展拳脚,他的确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其实只要能不碰上自己不想见的人,就什么都好说。

草药爷很重视这一次所谓的“交流。”

他重新洗漱一番,然后翻出压箱底的衣服。

白衬衫,灰色的的中山装。

又拿出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黑框眼镜,戴上一顶帽子。

眼见田媚儿一直看着自己,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在人家正经大学生面前,咱们也不能丢了面子是吧?”

“您说的没错。”

只是缺了脚上的一双鞋。

田媚儿看着老头在两双断底漏脚趾头的破鞋里挑来挑去,莫名心酸。

“你们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扔下这句话,她骑着摩托车就离开了。

屋子里剩下草药爷跟秦立东面面相觑:“她这是干什么去了?”

“给您买鞋。”

“你怎么知道?”草药爷纳闷。

秦立东的目光在那两双鞋上扫了一圈。

老头咳嗽一声,借以掩饰尴尬,这的确是太寒酸了一点。

可随即他意识到不对劲:“她也没问我,怎么知道我要穿多大码的鞋?”

秦立东摆弄着簸箕里的草药:“我媳妇在这方面一向心细。”

都能根据脚印追踪犯罪嫌疑人。

看一眼知道草药爷是多大脚也就不稀奇了。

他没解释那么多,草药爷半信半疑。

二十分钟之后,田媚儿回来,手上拿着的是胶鞋。

一起买来的还有新袜子新帽子以及一件新衬衫。

草药爷七十来岁的人了,这一秒也不免羞赧。

他的帽檐有磨损,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体面。

“等以后咱们有了钱就好了。”

田媚儿有些遗憾。

位面超市里倒是能买着衣服。

可她也要适当的遮掩一下。

不然的话,一定给师父从里到外全都换新的。

胶鞋穿在脚上,果然正好。

草药爷眼眶发热。

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张罗这些东西。

这个徒弟大而化之,粗中有细。

将所有的关心都化为了实质。

田媚儿被他的眼泪砸蒙了:“您怎么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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