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哼，发誓要是好用的话，这一天要死多少人？”
李向华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毛大发，咱俩离婚吧！”
“——啊？离婚？”
毛家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你想什么呢？离婚？你疯了？”
李向华也是真的心灰意冷：“我跟你，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们这一家子说话做事都太恶心了！”
跪地求饶的时候，是一副面孔，转过身就又换了一张面孔。
欺软怕硬，心肠狠毒。
如果说之前李向华还抱着什么希望，觉得自己只要把人打怕了，把这一家子全都镇住了，就可以了。
现在她才幡然醒悟，狗改不了吃屎。
两口子过日子，动点心思，或许还是无所谓，可要是互相提防到这种地步，那就是真的不值当了。
不要说几个闺女指望着这个当爹的养着了。
她稍微露出一点软弱，怕是这一家子都要往死里整她。
“开什么玩笑？”
毛大发指着孩子：“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李向华的心瞬间一软：他还惦记着孩子？或许，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我离婚，这孩子可别想扔给我，我才不要养这些赔钱货，一个都不要！”
李向华眼中刚刚燃烧起来的一点微弱的光芒迅速暗了下去。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想得太多了。怎么可能指望着你养孩子？”
说不上是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毛大发。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这样的男人，竟然还对他抱有希望。
“好啊，你自己养，反正也是你生的。”
毛大发看着李向华：“怎么样？是现在走，还是明天走？我还真就告诉你，李向华，你前脚走出这个大门，我后脚就娶一个黄花大闺女进来，让她给我生上三个五个大儿子。那个姓田的小婊子不是说让我去结扎吗？哼！想得美！我还就不去，我一定要把这个儿子生出来！”
李向华用一只手抱起了旁边的孩子：“我等着你生儿子的那一天。”
她放开了毛婆子，拎着菜刀走出了毛家。
连东西都没敢收拾，生怕被这一家人来个偷袭。
毛婆子脖子上没了菜刀，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毛大发跟毛二贵本来是要去追李向华，想要找她算账的。
可只能先将她扶起来弄到屋里去。
毛二贵看着李向华出了门，问自己大哥：“真的要离婚啊？那三个孩子不要了？”
“要什么？赔钱货，有用吗？养也白养！”
毛大发提起李向华来，全然没有一点感情：“真的离婚了，反倒是好事，你想想，李向华也不能给我生儿子了，还惹上了秦立东田媚儿那两个煞星，难道咱们以后真的要看着她们的脸色过生活吗？你希望这个家让那个娘们当家？”
更不要说田媚儿还让周围的邻居给她通风报信。
躺在炕上的毛婆子缓过神来，极其赞成大儿子的想法：“一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还真就不如不要，就是可惜了了，你当初娶媳妇的时候，的确是花了不少钱呢。”
毛大发安慰母亲：“是可惜，不过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真的离了婚，对咱们家也有好处，你们想想，她们一家子都坐牢了，万一将来有什么事牵连到咱们怎么办？”
毛二贵跟着点头：“也对，当初还指望着她兄弟能在镇政府帮我找个差事，没想到那也是个没用的，自己的差事折腾没了不说，还蹲了大牢了。”
“这么想就对了！”
毛大发看向母亲：“至于彩礼，没了也就没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我去找个婊子，也还不够呢。”
毛婆子叹了一口气：“就是便宜她了。她回了家，咱们也不能去找她算账，不然的话，田媚儿跟秦立东还不得像是疯狗一样咬上来！”
毛大发想到那两个人，也都害怕。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事，大不了就是让他们打一顿而已。他们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来，毕竟现在都是有身份有前程的人，再说了，不是李向华先提出离婚的吗？”
毛二贵跟毛婆子还是不看好：“也就这样吧。”
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的除了他们，还有李向华。
拎着菜刀出了门。
李向华却迷茫了起来。
她感觉今天这一天，过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上午自己想着，忍气吞声，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让孩子没有爸。
下午就开始想，日子要过，孩子她爸的脾气也要给改过来，不能让日子一直这样下去。
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要离婚了。
尽管强硬，可是走出来的时候却很狼狈。
还要拎着一把菜刀防身。
连孩子的尿芥子都没收拾。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却总觉得心像是裂开了一样。
又酸又痛。
自己以前怎么可以那么傻，白白付出了这么多年，给人当牛做马，当成是生育的工具不说，到头来，居然连一点真心都换不来。
六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除了这三个孩子，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天这会儿已经黑了。
路上遇到相熟的人，问她这么晚要去干什么。
她笑笑：“抱着孩子溜达溜达！”
菜刀被她用孩子挡住了，对方也没怀疑，只是嘱咐她别太晚了：“这孩子还小，不能吹凉风，早点回去。”
她点头。
跟人分开之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孩子包裹的更严试了一些。
心里仍旧存着那片迷茫。
她今后，该何去何从呢？
前面过来了一辆摩托车。
李向华被车灯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向华姐？”
李向华睁开眼睛，就看到秦立东跟田媚儿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朝着他们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田媚儿道：“来接你。”
“啊？”
李向华惊讶的问道：“接我？”
秦立东点头：“是啊，回去之后，媚儿就跟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不放心，立刻又折返了回来，你这——不会真的让我们猜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