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琴说着说着,一把抓住了李老太太的手:“奶奶啊,破家值万贯,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家!”
李老太太眨了眨眼睛:“既然舍不得,那就别走了!”
李桂琴连忙松开她的手:“那哪成?我要是不去,不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吗?”
她嘟嘟囔囔:“男人呢,我已经不想了,田莺谈美静打架,怎么看,那个高开弈都不是我的了,这城里我要是再去不上,那可是亏本亏大发了。”
李老太太笑了笑,收下了她的钥匙:“行了,去吧,我待会儿吃完早饭,就搬去你那屋。”
正好李向华跟她抱怨着,这两天一直睡不好觉。
李向华没明说,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打呼噜影响到她睡觉了。
只是这些事,不太适合抱怨给李桂琴听。
李桂琴一直盯着李向华呢,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肯定就会告诉田媚儿秦立东。
那两个孩子心疼她,一定会立刻让她回去。
可李老太太心软,还是顾念李向华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打算再帮她带上一阵孩子。
现在,她看李桂琴这样,也希望这个孙女真的能改了性子,去了城里,有一个重新开始。
李桂琴第一次见奶奶跟自己笑得这么和气,还有些不自在,想起昨天秦立东说的话,悄悄的告诉了李老太太。
她是觉得有点委屈的。
“还说什么干得好,我就继续干,干不好,就回来养猪,您说他是不是小瞧了我啊?真的不盼他这个妈一点好啊。”
李老太太笑道:“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干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李桂琴轻哼一声:“我知道,您这是激将法,不过没关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两个人这边正说着话,秦立东过来了,跟太奶奶打了招呼。
他是来帮李桂琴拿行李的,同时也是来叫她去自己的丈母娘家里吃饭的。
看到李老太太,让太姥姥一起过去。
李老太太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秦立东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钥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李桂琴还没等他说话,自己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秦立东对太姥姥过来住没意见。
至于自家的马,他也已经联系好了买主,打算卖了它呢,毕竟都已经买了拖拉机,这个马留着也就没必要了。
李桂琴这会儿真的是要走了,看什么都舍不得,听秦立东说要把马给卖了,更不由得多了几分惆怅。
“怎么说卖就卖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养了这么多年,我都有感情了。”
“不卖,留着也是白吃草料,再说了,您走了,太姥姥看家,要是这马有个响动的,再吓着老太太怎么办?而且卖了之后,还能还上一部分饥荒。”
之前没卖,也是因为留着秋收用。
“别说咱家的马了,我丈母娘家的那匹马也打算卖掉呢。”
一听说田莺家的马也打算卖了,李桂琴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由着儿子去了。
李向华在屋里忙了半天,早已经将院子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见秦立东过来了,连忙从屋里走出来。
跟李桂琴客套了一番之后,就也表达了自己对李桂琴能去城里的羡慕。
李桂琴情绪低落了一个早上,这会儿心里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是啊,她能去城里。
甭管是干什么,可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想到这些,她的下巴都不由得抬高了一些。
李老太太目送秦立东母子越走越远,转身跟李向华正要回屋,就再次被人叫住。
两个人回头,就看到田帆正向着这边走来。
“向华姐,太姥姥。”
田帆对两个人是跟着妹妹一样的叫法。
田帆是来请李老太太过去吃早饭的。
包了一半饺子的田姥姥想起来李老太太很久没有过去吃饭了,非要外孙子过来把人接过去。
田帆自然是遵从姥姥的吩咐。
李老太太自然是推辞的。
大清早的,她不爱折腾,再说了,自己也不在田媚儿那里帮忙了,还总过去吃饭算是怎么回事。
无奈拗不过田帆,只能跟着一起过去。
田帆告别了李向华,弯腰背起了李老太太,向着自己家走去。
李向华看着田帆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要是没有那些破事,现在的田帆可就是她弟弟的大舅哥,田媚儿这么个招财猫更是她老李家的媳妇。
结果现在,好么,因为当初的洛文竹一己私欲,什么都没有了。
还把一家子都弄进了监狱里。
哼!
哼哼!
哼哼哼!
转过头的李向华脸上只剩下苦笑。
早饭,田家照旧是一屋子人。
吃完饭,东西都装上了车,李桂琴也跟着坐上了车。
李老太太慢悠悠特地绕到了她的那一边,话到是没说什么,只是端详了她好一阵,直到李桂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才扔出来了一句:“好好干!”
李桂琴松了一口气。
秦立东走了过来,将二十块钱塞给她。
李桂琴指着自己的口袋,想说她也带钱了,话到嘴边上,又咽了回去。
何必呢,不拿白不拿。
不过儿子真是难得这么大方,这次居然给她这么多钱。
她忍不住笑了。
田莺跟田姥姥又叮嘱了田帆几句。
随即跟牧教授告别。
田帆看了看时间,妹妹要去上学,秦立东要去收粮食。
他们不走,只会一直在这里说。
连忙启动汽车,开着车子奔着县城走去。
送走了他们。
田媚儿骑上了摩托车。
秦立东也带着杨森冯果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田姥姥跟李老太太往村东头走,边走边唠嗑。
三山村,又是一个热热闹闹的早晨。
王婶家的院子里,王天柱隔着墙头跟邻居打着招呼。
田帆的车子开到镇上,径自往县城开去。
路过招待所的时候,李桂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了想,还是没有下去跟谈美静打招呼。
主要是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比起这个干姐妹,她更舍不得的是手表跟手链。
汽车开过去。
招待所的门打开了。
高镇长从里面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