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接二连三的闹自杀,医院也受不了,所以,在她的药里,添加了安定,让大家都睡个好觉。

这会儿正好便宜了媚儿姐。

她在老太太的颈子上用力敲了一下。

老太太歪了一下头,睡得更沉了。

紧接着田媚儿拿出一个小手电筒,照着床垫上仔细查找。

果然,床单因为她自杀,染了血,已经换成了新的。

可是,床垫没有换。

稻草编成的床垫上,果然有细碎的饼干渣渣。

田媚儿暗暗松了一口气,用塑料袋将饼干渣渣收好。

又在屋子里仔细的抚摸了一遍。

无奈,手电筒亮光有限。

能找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

小心翼翼的将小钱缠着纱布的手打开,却不想脚下走急了一步,直接撞到了床沿,发出一声响动。

田媚儿连忙弯下腰,关了手电筒。

小钱这边,睡得依旧很沉。

田媚儿刚要松一口气,病房的门,就悄然打开了。

一个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高大。

田媚儿屏住了呼吸,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冲出去。

对方却已经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并且直接向着她走来。

病房不大,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田媚儿脑子里已经思考了十几种制敌方法。

等那人走进,她迅速起身,两根手指直接朝着对方的眼睛招呼过去。

“弟妹,是我!”

电光火石之间,对方开口,方才躲过一劫。

……

几秒钟之后,田媚儿将小钱的纱布打开了,用手电筒照着,让陈璲看:“这个深度,根本死不了人,除非再割两次。”

陈璲擦了擦鼻子,轻声道:“这说明不了什么。”

小钱又不懂医术,完全可以说她怎么知道究竟割多深才能死人。

陈璲随即将屋子里仔细的搜查了一遍。

依旧是一无所获。

田媚儿拿起了小钱的包。

她看向身边的执法人员,很民主的问道:“可以吗?”

陈璲摆摆手,只让她快一点。

包里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钱包身份证之类的。

陈璲正失望之际,田媚儿将一个手链送到了他的面前。

陈璲借着手电筒的光,只看到一条银色的链子,不以为然:“一条破手链。”

“白金手链,镶钻的。这上面一颗钻石抠下来,你一辈子的工资,也买不来这一条手链。”

陈璲惊讶的将手链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的反复看了看。

确实这跟平常见到的银手链真的不一样。

脸色一时间很是复杂。

离开的时候,陈璲叫住了还要爬窗户的田媚儿,打开了门。

田媚儿楞了一下,跟着他来到门口,就听见旁边的调查员正在打呼噜。

朝着陈璲挑挑眉。

这是多了一个人看着,调查员也放松警惕了。

陈璲将门悄悄关上。

佯装无事的坐在椅子上。

摸着口袋里的刀,脑海中一直在不断地思考着。

田媚儿已经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秦立东被她下了药,这会儿也睡得正香。

媚儿姐戳了戳他的鼻子,男人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可见,这药一如既往地好用,无色无味,居家必备。

将口袋里的塑料袋拿出来。

田媚儿打着手电筒看着袋子里的饼干渣。

陷入了沉思。

陈璲说明天上面会来人,专门调查这个事情,这一次,对高镇长一定会是个转机。

明天再将饼干交给陈璲,说明情况,就万事OK,可以等结果了。

陈璲这个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聪明犀利,一定能查出真相。

第二天一早,田媚儿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醒。

隔着窗户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又有人闹自杀。

打开门,走廊里已经有护士来回走动。

昨天给她拿药的小护士还关心她身体怎么样。

田媚儿笑着告诉对方挺好的。

看着小护士进了小钱的房间。

关上门连忙伸手推了一把隔壁床上的秦立东。

等了半天,见对方没有反应,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给人下了药了。

拿着湿毛巾帮着大反派擦了脸。

男人被凉水一激,悠悠转醒。

“怎么了,几点了……”

“起来了,去打饭,该吃饭了。”

田媚儿把人扯起来。

秦立东抹了一把脸:“都这时候了,我睡的也太沉了。”

媚儿姐将早已经想好了的借口双手奉上:“你这些日子一直忙,难得昨天晚上能轻松轻松。”

“也还成。”

秦立东就觉得自己挺不长心的,高镇长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自己居然在这里睡得跟头猪似的。

他起来,洗了一把脸。

拎着饭盒正准备去打饭,房门就被撞开了。

陈璲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面说道:“快,快点,高镇长自杀了!”

秦立东的饭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是田媚儿扯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跟着田媚儿一起向外跑。

还没到抢救室门口,两个人就听见了高奶奶得哭声。

等走过去,就只看见一台蒙着白布的担架车从里面缓缓推出来。

旁边的高隼面色如土。

高爷爷直接倒在了聂岱的身上。

秦立东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个人:“开玩笑呢,这谁啊,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

他走过去,掀开白布,看到的是一张已经没有血色的熟悉面孔。

他笑笑:“高叔喝酒喝多了吧,赶紧的,去打个吊瓶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田媚儿走过来,扶住了他,探了探高镇长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皮肤。

对着秦立东摇了摇头。

高镇长确定死亡。

他是昨天晚上喝了农药自杀的。

高隼今天早晨起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凉。

书桌上压着的几张纸,说清了原由。

他受不了这样的污蔑。

也不想再拖累家人。

早在之前被调查组带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杀的打算。

从县里回来,去了一趟父母家。

换上了母亲刚刚给做好的新衣服,又去看了田莺,吃了一碗田莺做的面。

然后才回家。

跟儿子推心置腹的说了一番话。

这才不紧不慢的写了遗书。

然后找出了农药,直接喝掉了。

他脚上还穿着昨天田莺交给他的那双新鞋。

手心里都是血,应该是毒药发作的时候,为了不叫出声,硬抠出来的。

可见,想要自杀的心有多么决绝。

……

死亡!

对于生于末世的田媚儿来说,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们所面对的丧尸,都是一个一个的活死人。

面目狰狞可怖。

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比起高镇长可要可怕的多了。

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是高镇长会给田媚儿这么大的冲击力。

高奶奶直接哭晕过去了。

高爷爷被送进了抢救室,老头心脏病犯了。

高隼跟着父亲去了太平间,始终没有出来过。

秦立东回过神来,问她:“我是不是要去把咱妈接过来?”

他低头,才注意到,田媚儿的脚上都没穿鞋。

她就这么光着两只脚跑了出来。

连忙又回了病房,去给田媚儿拿了鞋出来,给她穿上。

一颗泪滴打在了田媚儿的脚背上。

她低下头,抱住了秦立东。

听着男人在自己耳边低语:“这些年,高叔就像是我亲叔叔一样照顾我,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田媚儿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让秦立东冷静下来。

她告诉他:“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把我妈接过来,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来看看高叔。要帮着查明事情的真相,让高叔入土为安。”

高镇长的胸前还挂着曾经得过的奖章,可见,他将这份荣誉看得究竟有多重要。

秦立东点点头。

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我去接咱妈……”

秦立东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了住院部传大吵大闹的声音。

两个人起身,就听见聂岱在里面怒吼:“你是冤枉的,你无辜,你贞洁烈女,你以死明志!你自杀三次,都被救回来了!是老天看不过去,你这个好女人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么我大舅呢!我大舅死了!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大舅一生的清白都被毁了!”

两人对视一眼,田媚儿嘟囔:“他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秦立东摇摇头,他也没看到。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果然聂岱在小钱的病房里闹着呢。

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这个时候,跟暴脾气的张飞似的,看啥砸啥,小钱母女吓得抱在一起,根本不敢拦。

聂岱恨声道:“不是能告状吗?不是说我们家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吗?我今天还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仗势欺人!有能耐,你把我也送局子里去,把我爸妈也都从现在的岗位上给撸下来。”

调查员连忙上前拉人。

却根本拉不住已经红了眼的聂岱。

陈璲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劝架:“聂岱,你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千万不能在这里闹事,你这样,让高镇长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他这几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聂岱更癫狂了,砸东西砸的更狠了。

陈璲只能跟在后面诶呦哎呀的劝着,一边不断地将东西捡起来。

昨天晚上毕竟天黑,能看到的东西有限。

到是趁着现在白天,陈璲借机将小钱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

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田媚儿擦了擦眼角,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太冷静了一些。

小钱的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

陈璲终于看清楚了那条镶着钻石的手链。

与此同时,小钱也看到了那条手链,连忙推开母亲,下地去捡。

却被陈璲抢先了一步拿在了手里。

陈璲将手链在小钱面前晃了晃:“这么金贵的东西,是你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吧?”

小钱的脸色顿时变了。

——

聂岱被秦立东拉了出去,在抢救室外面等着姥爷出来。

派出所的人来了,带走了小钱跟她的母亲。

调查员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被陈璲带走了。

一起被陈璲带走的还有昨天田媚儿收集到的饼干渣渣跟那把小刀。

扫地大妈被朝明朗叫住问话。

朝明朗不动声色的敲打了两句,大妈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小钱的主治医生跟护士也都在配合调查。

秦立东去接田莺了。

田媚儿去太平间里找高隼。

太平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找遍了医院,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正发愁的时候,就看高隼扯着谈美静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两个人从她面前路过,高隼目光血红,谈美静神情复杂,手脚也在不断的挣扎着。

田媚儿跟上去,眼睁睁的看着谈美静被高隼直接拽到了太平间里。

少年指着担架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人悲怆的问道:“你不是要带着他去国外吗?你倒是带着他走啊!”

医院里总是纷纷扰扰。

死人!活人!

这里是生命的起点,也是生命的终点。

田莺来了。

她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时候,直接摔了一个跟头,撞破了头。

秦立东将她扶起来,她笑着说道:“没事!”

甚至是她到了太平间看到高镇长的尸体的那一刻,也在笑。

笑得春风化雨,笑得冰雪消融。

随即表情一顿。

眼泪忽然簌簌流下。

田媚儿看得心疼,上前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谈美静还愣在一边。

她似乎在田莺哭出来的那一刻,才确定,高镇长是真的去世了。

那个她想要带走的人,这辈子都没D打算离开这片土地。

她的目光从高镇长的身上,渐渐挪到田莺的脸上,沙哑着声音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他就会跟我在一起,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了!”

高家的女儿女婿过来了。

高淑静跟高雪静悲痛欲绝。

水淳静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只能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

她也不敢相信,大舅就这样没了。

太平间里乱成一团。

还是调查组的成员来了,将所有人赶了出来,里面才恢复平静。

田媚儿跟秦立东扶着田莺,打算回病房。

却不想再次被谈美静拉住。

田媚儿正要发火,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各位能保持安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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