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直接干脆的保证,听的捧琴稍稍安静了些许,目光避开李老爷,冲田太太不停的磕头。
“我问你,汤里放了什么”
“回太太,奴婢不知道,是姨娘放的,姨娘说这药是好东西,姨娘说她常给老爷吃,姨娘说没事,说这是大补的药,男人吃了大补,只要奴婢给大爷吃了,大爷就再也离不开奴婢了,奴婢不知道奴婢真不知道求太太饶命大爷饶命,捧琴做牛做马,衔环结草”
李思浅听的目瞪口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捧琴,这也太那个啥了
李思明无语的两条眉毛耷拉成了个正八字,他更关心常给老爷吃这句,捅了捅李思浅:“哎就阿爹这样,真象是吃了药中了蛊,这种蛊我听说过”
李思明迎着李思浅横过来的目光,伸了伸脖子,把后面的话硬咽了回去,他忘了,这事不能跟她探讨,只能跟小高研究。
“你这贱奴竟敢污蔑姨娘背主的贱奴”李老爷羞怒交加,跳起来对着捧琴连踢带打:“贱货把她拉出去打死立刻打死贱婢”
不过这屋里都是太太的人,满屋子的人看着太太,干答应没人动。
“老爷急什么”田太太冷笑不已:“清哥儿也就算了,在老爷心里值不得什么,可这药,要是哪个贱人真给老爷吃了,这就是天大的事不能不查清楚。来人”
田太太一声呵,下面齐声应诺。
田太太却又没了吩咐,只盯着李老爷眯眼笑道:“姨娘就是事主,老爷若信得过,这事儿我就一力担当,一查到底。老爷若信不过”田太太拖长声音,李老爷紧张的盯着田太太,等她说这第二个方案。
“老爷若信不过,那就请京府衙门过来审理好了”
田太太一句话把李老爷气的仰倒,这事请京府衙门来审,他这官还做不做了
“你你你你这是要看我的笑话李家的脸面”
“呵呵呵”田太太一脸讥讽,干笑几声:“原来老爷还知道脸面两个字呵呵老爷心里只有脸面和姨娘,可我,这辈子就守着这三个孩子,旁的我都能不计较,可若谁敢害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拼命”田太太咬牙切齿,吓的李老爷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脸来人,去报官”田太太一声令,外面立即应诺。
“回来这是家事家家家事你查查你是当家主母,你查”李老爷急的都口吃了。
“请家法去把那个贱人拿来”
“等等”李老爷还是有几分急智的,急的站起来拦在了田太太面前:“这贱人满嘴喷粪背主的贱人不能光听那贱婢一面之词,背主之人岂可信柳氏识书达礼,纵有必定是贱奴们在中间做的手脚,柳氏必定一时失察”
“一时失察”田太太截过李老爷的话:“那好,她不察,我替她察来人,给我搜桃花筑里里外外,挖地三尺给我搜干净看看那贼窠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毒药毒物把桃花筑的婆子丫头统统拿到刑堂,一个个给我审”
李老爷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再多话,田氏这个疯婆子正疯的厉害只要柳氏没事,至于丫头婆子丫头婆子而已,这一批没了,再换新的就是了。
李思浅兴奋的两眼放光,一把揪过金橙:“快快快去跟乔嬷嬷说,别管是不是桃花筑的,该拿该撵的,统统拿下一个别漏了”金橙提着裙子跑的飞快。
李思明放下帘子,掸了掸衣襟:“阿娘要是打仗
,也是把好手,攻其必救有谋有勇,这就叫雷霆手段这下好了,赫赫扬扬桃花派,从此就是江湖传说喽。”
“嗯。”李思浅随口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帘子缝。
李思明愣了半愣就反应过来,急忙贴过去,对啊,阿娘还没发落那个捧琴呢。
“把这个贱人拉出去打死”李老爷一腔怒火眼看要全部宣泄到捧琴头上,捧琴吓的面无人色。
“阿爹,这些小事您就别管了,刚门房递了信进来,说工部宋侍郎请工部同仁在樊楼吃酒联诗,问您可得空过去”李思清恰当无比的给李老爷递了架梯子。
李老爷威严的重重咳了一声,抬脚就走。
“你也看到了,这府里你是留不得了。”田太太看着捧琴,声音淡却温和。
捧琴只顾磕头不已。
“这样吧,”田太太回头看了眼快晕过去的大常:“你和大常也算有缘份,大常为人本份,踏实能干,你就嫁给他吧。”
捧琴抖若筛糠,不愿答应,可又不敢不答应。
“别不识好歹”旁边一个婆子开腔了:“丫头大了,哪个不得拉出去配小子要不是太太恩典,就你这样的贱货,能配得上大常这么有出息的”
捧琴吓的一头呛在地上,连连磕头,连连答应。她想起了打了板子被发卖出去的沈婆子和钱婆子,听说两个人出府后,都没能活几天。
“大常是个重情重义的,他这病,虽说由你手得,可如今也算由你得治,你也算偿了这债,往后好好和大常过日子,你不辜负他,他必不会辜负你。”李思清温言安慰。
捧琴喉咙里咯咯有声,拼命忍住几乎要冲喉而出的嚎啕,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可怜大常,老黄,这事交给你安排,赶紧让他们成亲吧。”田太太一边吩咐一边站起来。
黄婆子痛快的答应一声,让人架着大常,拖着捧琴,一脸八卦的走了。
李思浅拍拍手,满足的出了香樟院,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住,扭头看到金橙,俯耳过去,笑眯眯交待:“找个机会,把今天这事说给青莲听。”
青莲是宋叶文身边的大丫头。
金橙眨着眼:“又是我多嘴,又是大娘子不知道喽”
“嗯那是,你家姑娘我从不八卦”李思浅一脸正义严肃,金橙和丹桂对视一眼,齐齐冲李思浅翻了个白眼。
李府上下直忙了一夜,桃花筑的婆子丫头十不余一,这些丫头婆子你咬我、我攀你,把翠梦阁的丫头婆子也牵扯进去一大半。
柳姨娘哭天呛地,乔嬷嬷只装听不见,李思汶泼口痛骂,没骂两句,就被乔嬷嬷关进黑屋子败火,李思汶怕黑,吓的尖叫,出来就躲在自己屋里,任谁被抓,只一声不出。
李老爷是个聪明人,明白事情至此,他就算撕破脸,也不一定能拦下田太太的清理,想想柳氏的眼泪,又实在让人头痛,作为一个自认坦荡不问琐事的高雅仕宦,聪明的李老爷在工部同僚饮酒联诗结束后,又寻到相熟的伎家喝酒听曲,第二天一早,干脆让人回府取了官服,在伎家换上,直接去衙门了。
第二天,朝阳出来时,桃花筑已经旧院开始换新人。
柳姨娘病倒了,这回病的结结实实,如假包换。
李老爷这下更烦了,一连七八天,不是歇在外书房,就是寻相熟的伎家解闷,从进了京城,他的曼柔就一天比一天不懂事,净给他惹事生非让他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