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顶一片刺眼的白色,手臂上扎着针头的四周,一片淤青。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挣扎着清醒了过来,混沌的大脑里却想不起来昨晚后来所有的事情。

她没死。

是谁救了他

正昏沉,身边站着的男人忽然倾身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明小姐,你醒了

是何助理。

见她醒了看过来,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口气有些责怪。

明小姐,你说你这是何必其实昨晚秦少就是故意刁难你的,即便你真的不会跳海,他也是会同意和你离婚的。何助理顿了顿,还是将一些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昨天早在你之前,秦少自己就先你一步跟秦老提出要解除婚约了。所以,他不过就是戏弄你一下,没想到你真的当真了。

明若愚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骂了句变态,又轻声问。

你是救了我

是秦家的一个手下,我昨晚离开,担心你真的做什么傻事,就派人一直跟着你,到了海边。何助理说着,还抬手擦了擦汗。

幸好是跟去了。

不然,秦老好不容易物色的棋子要是就这么没了,他着实担待不起。

明若愚面前扯出一抹笑容,虚弱地说,谢谢你们。

明小姐说笑了,你没事就好。

何助理说着,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分文件,扶着明若愚坐了起来,才伸手递了过去。

明小姐,我看你现在状态还算可以,这是你和秦少的离婚协议书,你同意的话,就签个字吧。

明若愚一愣,这就签了

何助理轻声笑了笑,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明小姐。

明若愚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一手接过,等何助理拉来一张床上小桌,才颤巍巍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小姐,你都不看看吗

明若愚放下笔,心头的石头落地,一身轻松地靠在床头,轻轻笑了笑。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我一不图秦家的财产,二不图秦家的势力。除了落一个二婚的名头,什么也没留下,有什么好看的

说得何助理都跟着笑了起来,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递给明若愚。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这是秦老个人给你的,算是给你这一年损失的补偿,里头的金额,足够你一辈子挥霍的。

明若愚扫了眼那银行卡,却没接。半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

何助理,替我拿回去还给秦老吧。我不会缺钱的,因为我傍上了一个同样很有钱的大款,卖身了。

......

明若愚看着何助理将她签好字的文件收起来,无意间扫了一眼旁边那份,该是她从来没见过面的丈夫秦少的签字文件。

从她结婚,她这个所谓的丈夫,就一直是个异常神秘的存在。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

结婚的时候,她没见过自己和他的结婚证。

离婚的时候,也同样不能。

她下意识地倾身想要看一眼,何助理已经眼明手快地收了文件,看着明若愚的表情有些尴尬。

明小姐,我现在就去民政局。再过一个小时,你就是单身了,恭喜你。

明若愚这才扯了扯唇,收回了自己的那点好奇心。

都要离婚的人,他是何方神圣,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和这个男人就永远没关系了。

明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病房的大门关上,何助理离开的片刻,一抹顷长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走廊上,到了明若愚的病房门前,抬起长腿,一脚将门踹开。

嘭。

正闭目养神的明若愚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异常暴怒的脸,迅速逼近了她眼前。

下一秒,一只修长的大手狠狠卡主了她的脖子,生生将她的呼吸阻断。

男人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明若愚,咬牙切齿说道。

明若愚,一年了,你居然还敢用跳水自杀这种戏码

明若愚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嘴巴半张,艰难地在男人的掌心里寻找空气,两只手抬起来拼命地拍打着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背。

还打着点滴的手上,针头陡然扯了出来,鲜血瞬间落了一床。

我没有......

艰难挤出这几个字之后,男人怒气滔天的眼睛里,怒火这才无声褪去,卡住她脖颈的大手微微松开了一些力道,却没放手。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bsp;那是因为什么

明若愚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抬眼恨恨地看了男人一眼,抬手拍掉男人的手,抬手按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伤口。

救人。

因为被他用力卡主过脖子,这会儿的声音还带着些化不开的沙哑,听起来难受极了。

傅以承真正地意外了下,眉头挑得老高,救人你

明若愚长长的睫毛闪了闪。

她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子跳海前冰冷绝望的口气,心里忽然间窒闷的难受。

她忽然抬眼,湿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傅以承,缓缓说道。

我昨晚在海边,遇见了一对儿争执中的情侣。因为那个男人的不信任,那个女孩最后跳海了,所以我才去救了她。她扯唇笑了笑,忽然又问。

我知道跳海救人的成功率不大,还很可能会陪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但我还是做了。傅以承,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漆黑的双眸冷冷地盯着她,里头闪烁着寒光点点。

明若愚忽然间就笑了。

因为我看到她后悔了。她跟我说,她恨那个因为不信任抛弃自己的男人。为了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渣男去跳海,简直愚蠢至极。

傅以承拧眉,片刻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抬手捏着女人尖细的下巴,眼睛一片冷然地说道。

渣男明若愚,只有身心干净的女孩,才配说这句话。而你,不配。

......

司陆站在病房外头,默默抽完一支烟,傅以承终于打开病房门走了出来。

司陆赶紧上前扶他。

傅少,你还伤着,医生说暂时不要活动。你还是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要来回折腾了。

傅以承避开司陆的手,淡淡说了句。

小伤,我自己可以。

司陆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刚才来电话了,让你去医院复查身体。

推后。

走出病房好远的距离,司陆终于鼓着勇气壮着胆子,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傅少,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年前,你明明亲自抱着明远臣的骨灰盒,送他上路的。为什么又忽然弄个假的骨灰盒,跟明小姐说,那是她......

话没说完,傅以承一记冰冷的眼刀飞了过来,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司陆乖乖闭嘴。

明天结婚登记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傅少,你身体伤着,这种事情只要我带着资料跑一趟就能搞定,你何必要亲自跑一趟,怪麻烦。

没人理会他。

谁知前方的傅以承走出好久,忽然冷不丁地说了句。

你,不懂。

司陆:......

......

城东,沈家。

一整天,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一片阴云罩顶中,到处都是低气压。

沈星唯从医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是摔又是打又是哭得,折腾了一整天。

整个沈家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主动上前。

临近傍晚,沈夫人下车,从外头迈步进入大厅,只听得楼上咣当一声,从意大利进口的精致花瓶摔在地上,瞬间碎了一点。

沈夫人也不恼,将包包和衣服递给佣人,步伐款款上了楼,抬手敲了敲门。

小唯,是妈妈。

里头忽然静了下来,紧接着,大门被哗啦一声拉开,露出沈星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妈。

沈星唯扑倒母亲怀里,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明若愚那个贱女人,用匕首刺伤了阿承,他居然还要娶她。还说......明天就要领证了。

沈夫人一怔。

一边抬手安抚女儿,一边轻声问道,是阿承亲口说的吗

是那个女人说的,但是阿承没否认。

沈夫人沉默片刻,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睛里,缓缓划过一抹精锐的光芒,半晌,才幽幽地说道。

谁说这个男人结婚了,就一定成别人的了

沈星唯一愣。

从小,她最佩服的就是自己的这个母亲。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她总是有办法解决,虽然她从来不知道她在背地里用了多少手段。

单是父亲结婚多年,从未有过绯闻和女人,就足够证明她的厉害之处。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笑,嘴角的弧度动人温婉,却透着冷意。

妈妈说过的,既然你想要傅太太这个位置,不管过多久,那都一定是你的。你要做的,就是沉得住气,耐得住心。其他的,交给妈妈就好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