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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要到春节了，孟笙关了店铺，准备在家里陪奶奶过年。

至于张宁也能回家休息，俩人之前因为意见不和起了一点小争执，但影响不大，孟笙给他发了个120的新年红包。

除夕夜，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宋婶看到一半就开始打瞌睡了。

“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年不如一年，这些年轻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想看个小品也一点都不好笑总是到后面来段煽情戏，小品不就该从头到尾都乐吗？”宋婶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里面还有个暖水袋垫着，生病的人免疫力差，手脚易冰冷。

这么冷的天宋婶还在织毛衣，即使在看电视手上也没闲着，来到这里两个多月，她没日没夜的织毛衣，已经给孟笙织了七件毛衣，两条围巾，两双手套。

她眼睛不好，看东西都会眯着，织毛衣完全是凭她手上的记忆，不用看就能织上。

老年人对春节联欢晚会有一种情怀，哪怕不好看也会守在电视机旁看。

孟笙忽然蹲在宋婶跟前，仰起头，下巴放在她膝盖，一双眼睛带着恳求：“奶奶，我们去外面放烟花吧。”

“你买了烟花？”

春节这几天晚上都很热闹，每天都有人放烟花爆竹，仿佛吵的越响新的一年就会越热闹红火。

孟笙也买了一箱花炮，花了150，图个吉利。

以前她们在万寿村的时候每年也会买一箱烟火，孟笙胆小，不敢去放，烟花升起来绽放的时候还会捂着耳朵。

今年孟笙不仅买了烟花还买了很多仙女棒，宋婶看孟笙难得高兴不想坏了她的兴致，把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放下，俩人去了外面院子里放烟火。

这一次放烟花孟笙不害怕了，甚至还是她点的火，发出“咻——”的一声响，火光往上最后在漆黑的天上绽放，好看极了。

在烟火放出去的时候，奶奶走到孟笙后边抬起手给她捂住耳朵，她知道孟笙比较害怕放烟火的声音。

她的手冷冰冰，刚碰上孟笙就反应了过来，她回头冲奶奶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不害怕了，然后握着奶奶的手一起仰头看天上的烟火。

在烟花最美的时候，孟笙冲着天上大声许愿。

“我要和奶奶永永远远在一起，直到死……”

“呸呸呸。”宋婶脸色不好，“新的一年怎么能说出这么晦气的话？奶奶多大岁数了，你多大？怎么可能会和奶奶永远在一起？还到死？你不知道我生病了吗？”

宋婶埋怨地看着孟笙，语气脸色都不赞同，她可以早死，但她的乖孙女得长命百岁。

“过年可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宋婶抬手，用食指戳了戳孟笙的脑袋，让她收回刚才说的话。

“你可是要长命百岁，比奶奶过得更好才对，听到没有。”

孟笙眼含泪光，不说话。

宋婶急了，她就怕孟笙变聪明却走极端了，她再度重复，这次语气多了点严肃：“阿笙，你听到没？”

“听到了。”

宋婶这才满意放下手，曾经才到她大腿的奶娃娃如今长得比她都高了，宋婶挽着她的手：“奶奶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过的好，你还年轻，未来会遇到很多人，会有很多人比奶奶对你都好。”

孟笙心里却知道，这个世上不会再有比奶奶还对她更好的人了。

她也不能长命百岁。

这个夜晚，宋婶问孟笙以后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宋婶其实是想问她今后想做什么，孟笙回答的却是：“好人。”

“我想做个好人。”孟笙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她志气不高，比起人上人她更想成为一个好人，可哪怕她努力去做一个好人，这世间疾苦也照样没能放过她。

“奶奶你说人有下辈子吗？”

“会有的。”

“那下辈子我做奶奶，换我来照顾你。”

宋婶笑了笑，“先死的先投胎，你可做不了，做长辈的太辛苦了，我不想让你辛苦，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奶奶还是希望你是我的乖孙女，亲生的。”

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俩人没有任何血缘，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爱就行。

“走吧，外面天冷我们回家暖手。”宋婶转身，脚步蹒跚，她紧紧攥紧孟笙的手，就跟小时候一样。

孟笙小时候的时候，个头小人漂亮，宋婶总担心她会被人拐走，走哪都会把她牵的紧紧，视线不会从她身上离开一秒。

孟笙看着奶奶牵着她的手，眼眶越来越热。

真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再慢点……

希望奶奶的白头发能消失，希望她的病能好，希望她的腰还跟从前一样直，希望她也能长命百岁。

春节，孟笙就给自己放了三天的假然后又投入了忙碌的开店卖煎饼中。

张宁一看到孟笙开店就又过来帮忙了。

出门前李春香还拦着他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儿子，你在那里干了这么久知道她家煎饼怎么做了吗？”

“知道啊，我每天都在做。”

李春香嘀咕着：“在家里也不见你做一个。”

“妈，你要实在是想吃我下午给你带一份过来。”

“冷都冷了，有什么好吃的，家里有专门做煎饼的锅，你晚上回来做几份。”

张宁这才发现不对：“我们家不是做包子的吗？什么时候买了做煎饼的锅了？”

李春香抿着嘴，看那打着主意的小眼神，张宁总算明白了。

他妈让他去“生梦”店打工，一开始就是想让他去盗秘方。

张宁整个人虽然自负，是个普信男，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很不齿这种“小偷行为”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妈，你是想让我去偷学阿笙家的煎饼秘方吗？”

李春香：“读书人怎么能说偷呢？你在她家店不是干的很好吗？你也说了每天都在做煎饼，既然学会了做几个饼给家里人吃怎么了？我看那小妮子对你挺好，指不定心里打着你的主意，巴不得你用秘方来收买我。”

张宁冷笑一声：“你还是别想什么秘方了，她家的煎饼最重要的就是蘸料了，蘸料不是她现场做的，我也不会。”

“不会？你不会去问吗？”李春香没好气说。

“要点脸吧，谁会把秘方跟外人说，妈这种事不道德，你别想了，还不如多研究一下包子馅。”

“你这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让你问个蘸料怎么就不道德了？你真是气死我了，读书读到哪里去了？”

李春香跟个泼妇似的又哭又闹。张宁实在是受不了他妈这样，连躲带跑的出了屋直奔孟笙的店里面去。

一想到他妈一开始是以这种心思让他去阿笙店里面工作的，张宁一见到她就有些不自在，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孟笙发现了不对劲，她正在做束花，这过年有不少人在她这里订花送人，单子量多。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见张宁还心不在焉的，孟笙过去关心地问了一句：“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是不是生病了吗？要不你回家休息。”

“我没事。”张宁勉强的笑了一下，找了个借口，“我就是想着过几天要回学校了，不能在这里帮忙了。”

孟笙恍然，这过完春节也有好几天了，距离学校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

“回去就好好上学，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你的学费凑够了吗？”

张宁赶紧道：“我的学费够了。”他顿了顿又问，“阿笙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上大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