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空间中，惨白色的光芒将一切填满。
整座空间中，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其中一个小黑点。
那，是一个人。
李朽刚一出现在此空间之中，就被过爆白光刺激的涕泪横流。
他强忍着眯起眼，手掌伸在面前，想要阻拦这处白光对自身的侵袭。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
刺目白光的侵袭，并不因为他脆弱‘肉体’的阻挡而消减。
相反，那光芒像是无孔不入一般，从眼眸、从鼻孔、从身上的汗毛孔洞之中渗透进入......
哪怕是这种情况下，李朽依旧没有选择闭上眼让自己好受一些。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当前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由于梦境的缘故，他很多记忆都出现模糊。
但就算是再模糊，他也很清楚这种情况绝对不妙。
必须想办法自救！
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祷告词，让他第一时间的念叨着：
“我们在海中的克苏鲁，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拉莱耶，如同在伊哈·恩斯雷......”
这与大多数信徒一般，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并不奢求神灵真的会回应。
但这次，显然是不同的。
明明之间，似乎有魔笛与鼓声回荡，未知的呢喃声响起：
“我，在听！”
李朽祈祷的声音骤然停歇，神色立即狂热起来。
他不顾周围周围强光对于自身的伤害，费力的瞪大双眼，不住的向四面八方探头遥望。
“祂、真的是祂吗？您听到的我的祈祷，我、我很惭愧......您神圣的国还无法降临，您的牧羊人......”
秦川：？
李朽在这自说自话，秦川着实有些没有看懂。
总觉得这娃有点不太聪明的样（ya）子。
他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了克苏鲁在人间教会的教宗位置上了吗？
就是不知道克苏鲁对这件事怎么看......
信仰旧日支配者这种事情，秦川觉得只要是脑子没有问题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至于李朽......
“吾已知晓，做的不错。”呢喃声再次响起，回应了他的呼唤。
李朽一边因为这伟大存在回应自己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却是愈发的惶恐了。
“不知您寻我来，有何......神谕？”
一边说着，他的脸上恰时露出一些疑惑的神情。
李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说明其对于克苏鲁不是一无所知。
他深刻的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存在。
此刻既有些疑惑对方召唤自己，又想不通为什么和传说中有些不同。
秦川见此，知道不能继续忽悠下去，必须要做出选择。
诚然，他可以直接以克苏鲁的名义下令，直接让李朽自我了断。
但这不现实，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哪怕是在梦中，也会触发应急机制。
另一方面——梦中，如何杀人呢？
他又不是曹贼......
所以说，必须想办法击碎他的防范意志！
呢喃声继续响起：
“被选中者，你若是希望成为我在地上的代行者，还需要一些过程，你，愿意接受这个考验吗？”
听到这个，李朽的疑惑立即一扫而空。
“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去死......
秦川暗自吐槽一句，随之就开始自己的计划。
“你需要走过满是荆棘的道路，让火焰净化身上的污秽，从海崖一跃而下，穿过最幽深的海域，走到吾的面前，吾将——亲手为你加冕！”
言罢，还没等李朽反应过来，周遭的环境骤然变换。
无孔不入的刺目白光消失，竟然让他有种解脱感。
李朽：“我一定会走到祂的面前！”
话刚说完，新的环境浮现在面前。
这是两只截然不同的小路。
左方，乃是阳光明媚、鲜花洒落，河流中流淌着奶与蜜，花精灵在其中歌唱着。
右边，则是荆棘密布，乌云遍布，道道雷光劈落，道路上还有火焰熊熊燃烧着的深渊之地。
天堂向左，地狱向右。
正常人类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择，然而......
李朽只是看了一眼后，毫不犹豫踏向右边的荆棘之地。
虚空之上，秦川拍了下手，暗道：漂亮！
这，是李朽最后一次逃离这个梦境的机会了。
如果他选择左边的那条路，那么随后秦川虽然可以补救，但效果绝不会这么好。
现在，对方既然在自寻死路，那么一切就简单了！
接下来，只需要简简单单的步骤，就足以将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对于如此操纵人心，秦川毫无愧疚之心。
毕竟，从他在李朽内心看到的那些——这人死一万次都算是轻了！
......
李朽在荆棘之路上艰难移动。
他的脚掌此刻已经鲜血淋漓，身躯也出现一片片的烫伤。
但刺骨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想要退缩。
反倒是有种升华之感。
李朽觉得，自己践行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而他无法注意到的是，每当那荆棘每一次刺伤他，都会在冥冥之中带走一些东西。
理智、灵魂......亦或是一切！
终于，在他即将意识模糊，无法前行时，前方雷雨风暴之中，险峻的海崖出现。
李朽再次精神一震，向着崖边走去。
望着海崖下方的乌云，他没有任何的踌躇。
纵身一跃！
耳边呼啸的风声吹过，带走了身躯的温度，让他感到越发的冰冷。
冷风带走的不仅仅是温度，还有光明。
他不知道自己是瞎了，亦或是周围是绝对的黑暗。
——但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百年的时光。
“噗通！”
巨大的入水声出现，他知道自己做到了。
虽然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甚至连驱动手指都无法做到。
但他只感觉周围海水不仅没有丝毫的冰冷，反倒是感到温暖。
随着一道道暗流将其裹挟，他再次感受到了前方那伟大的意志！
还有——刺鼻的鱼腥味。
李朽有些恍惚的说道：“神、我、我遵守诺言，走到了您的面前。”
在他忐忑间，伟大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