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罗雅赶到了派出所。
先是查看了弟弟的伤情,才询问起事件的起因。
问一句话,回答不超过三个字,费了好大功夫,罗雅才把事件原委问清楚,气的大骂起来。
“罗毅,你到底有完没完,家里已经出事了,你再衰多久都没用,爸爸出不来,妈妈也回不来。
整天跟死了爹娘似的,你啥时候能给我振作起来呀!”
经盘问得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打架原因,那帮人就是看罗毅好欺负才打的。
而他挨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来不跟其他人说,如果不是这次被曹熙撞到,今后可能还会被打无数次,罗雅能不生气吗?
罗毅还是那副样子,低着头回了句,“我知道了!”
又是这样,罗雅瞬间泄气,不再去理会他,扭头向民警核实情况去了。
三人从派出所出来已过了午时,曹熙把两人领到了大姨家的小面馆。
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忙活的曹桂芬,本就堵心,这下更堵心了。
对方也看到了曹熙,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开口说话。
此时曹桂芳也看到了三人,赶忙从后厨出来,“熙熙来了,吃饭没?”说着去旁边柜台上拿了三瓶温着的牛奶。
“谢谢大姨,我们还没吃饭呢,帮我们煮三碗面,最好快点,吃完还得赶着上学。”曹熙把牛奶给罗雅和罗毅递过去。
罗雅接过牛奶,笑着跟曹桂芳道谢,“谢谢大姨,我是熙熙的好朋友。”
“不用谢,以后想吃面就过来,大姨不收你们的钱,”说着对后厨喊了一嗓子,“当家的,做三碗面,要加快。”
在曹熙对面坐下,打量起罗雅姐弟,看到了罗毅嘴角的伤,惊讶道:“哟,这孩子嘴角怎么破了?”
又担心的看向曹熙,“熙熙呀,你们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小孩子遇上事一定得告诉大人。”
一时间很是担心,三妹怀着身孕肯定没空管孩子,这个年龄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最容易惹出事端来。
曹熙笑着安抚道:“大姨别瞎想,我能有什么事啊,可千万别跟我妈那说嘴,再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曹桂兰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双胞胎早产的几率很大,眼瞅着身孕已经快要七个月了,不能总无故受惊吓,最好能把胎儿保的月份大些,孩子生出来身体才会强壮。
曹桂芳道:“我有分寸的,就是你,不能让你妈担心,好好学习,考了好大学,我们家也出个大学生。”
姐妹几个一天书没念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后辈多念点书,甜甜没能考大学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曹桂芬躲在一旁不敢插话,自从曹熙把她赶出厂,她便有些怕了。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今的曹熙,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打骂的小可怜,而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连亲妈都得顺着的人。
现在她们姐妹五个全都依仗着曹熙而活,就是因为大姐对老三母女好,她们家才有了这个小饭馆。
这么个小饭馆,一天的收入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可能用不了多久,大姐也会变成有钱人。
还有二姐一家,日子也越过越好,才二十出头的强子,往那一站,那气势跟大老板似的。
连五妹一个寡妇的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的,只有自己,还陷在泥潭里挣扎不出来。
她想不明白,凭什么呀?就因为多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这么针对她吗?把亲舅舅送进监狱,不孝顺父母还有理了不成?
匆匆吃了面,曹熙三人一起进了一中,她赶着去上课。
而罗雅带着罗毅去找了他的学校老师,反映了罗毅挨打的情况,请老师平时多看顾一番,并替罗毅请了一天假,身上的伤还是要去看看的。
没了父母为其遮挡风雨,身为长姐就必须扛起责任。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罗雅感慨颇深,短短的几个月,便物是人非了,从天堂跌入地狱也不过如此,她失去了坐在教室听铃声起落的机会。
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弟弟,“小毅,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失落、难过,可失去就是失去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也别总想着逃避,根本逃不掉的。
你不看别人,别人也会看你,低着头只会更加让人瞧不起你,活着不是单单给别人看的。
爸妈不在我们身边,姐会撑起这个家的,欠了他们的,姐会还,算我求你了,勇敢面对现实,行不行?”
许久过后,罗毅还是低头沉默着。
不是不想面对,他尝试过,做不到的,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可以闭上眼睛,永远不要醒过来多好。
不用看别人鄙夷不屑的眼神,不用当诈骗犯的儿子,不用承受所有的谩骂和侮辱。
梦想和信念一夕之间崩塌的彻底,他找不到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
说也说了,骂也骂了,甚至动手打了,都没用,罗雅除了叹气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上前拉起已经比她高半个头的弟弟,“走吧,找个诊所看看伤去,再配副眼镜。”
罗毅被拉扯着往前走,手心的温度是那么暖,似乎暖到了他的心里。
这一刻突然明白,他虽然失去了很多,可他还有姐姐,一夜之间长大为他遮风挡雨的姐姐。
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闷闷开口道:“姐,我,我会努力学习,不让你操心,以后窟窿我们一起补,担子也一起扛。”
罗雅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去看,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轻快了很多。
“好,姐信你!”
……
放学后,曹熙被强子接回到了厂里,
新一批的护肤品出了小样,有必要和廖彩蝶商讨一下定价问题。
高端护肤套装,外包装选的是玻璃瓶,造价比起塑料瓶高了很多,且在瓶身设计上也做足了文章,给人的感觉淡雅又不失奢华。
两人商讨了一番,最后还是听从曹熙的建议,一套护肤品出厂价定在八十块钱。
算下来,市场价格要三百块钱左右,对于这个年代来说,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贵的离谱。
商量完正事,看廖彩蝶今天明显不在状态,曹熙询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走神有些严重哟!”
“这么明显的吗?”
“真的有事呀,让我猜猜!”曹熙拧眉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不会是看上哪个小伙子,犯相思了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廖彩蝶真的点了点头,“你这小脑瓜咋长的,还真被你猜对了,我快被人生大事给愁死了!”
也是,廖彩蝶都二十六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想到马上有喜事降临,曹熙笑眯了眼。
凑上去八卦道:“快说说,未来姐夫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可廖彩蝶接下来的话,让她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