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敏最先反应过来,哆嗦着嘴唇开口询问,“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博是夏家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就为了一个外来的丫头片子,您连你的亲生儿子都不认了吗?”

已经呆傻掉的夏文博经妻子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父亲居然要把他赶出夏家,可为什么呀?

女儿认回来,本该是一件高兴事儿,为什么会闹到如此地步?

曹熙张着的嘴巴还没有闭起来,夏老头这也太给力了,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呀!

夏家几个儿子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他们从小便知道老爷子心狠,但没想到连一向最不同的大哥也会被如此对待。

老爷子然没有开口说过,可他们看的出来,大哥在其心中的分量比他们几个重的多。

他们兄弟几个是被军事化养大的,没有体会过多少父亲的温情,不过他们对此并没有埋怨,父亲教给他们很多受用一生的东西。

而父亲对大哥却是不同的,从不心慈手软的人,面对不成器的大儿子,每回都会选择妥协。

就比如大哥坚持娶叶清敏这件事上,如若换成他们,根本不可能得逞,而大哥以死相逼威胁了一通,老爷子还是妥协了。

对外声称是顾忌叶老先生的面子才答应婚事的,可两家人都知道,从来没多少交情的两家哪有面子可顾忌,说到底不过就是老爷子心疼儿子罢了。

这次开口说要把人逐出夏家,从来都说一不二的人,也不知会不会再次心软。

回过神来的夏文博惊声质问,“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是我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清敏的事儿,是我的错才有了熙熙的存在。

清敏不计较我的过错,还主动提出将熙熙认会夏家,鼓励我多跟孩子相处。

她有什么错,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辜迁怒,早知道会如此,我就不该去江城认女儿,也就没有今天如此多的事端了!”

此时他是真的有些后悔去江城认孩子,曹熙没有他跟着亲生母亲也可以过得很好,而他有妻有女,也可以过自己的惬意小日子。

因为曹熙的回归,妻子被误解,爱清受冷落,如今这个家居然容不下他们大房了。

不同于看傻子似的其他人,夏秉政气的大笑三声,哆嗦着手指指着眼前让他爱恨交加的长子。

“愚蠢,愚蠢至极!”说完长出了一口气,“罢了,我夏秉政驰骋商界大半辈子,最后被儿子气死了不值当。

既然喜欢心思不正的毒妇,那就守着过一辈子吧,反正夏家不缺儿子,有你没你没差别。”

夏文博满脸的不甘,“爸~!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娶的媳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为什么还不能放下芥蒂,清敏她做错了什么呀?”

“闭嘴吧,别逼我把事情做绝。”夏秉政气急反倒不气了。“她姓叶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亲生骨肉都不想认。

现在后悔去江城认孩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忆症,孩子从来都是你的好老婆撺掇着你去认的,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夏文博不服,“清敏嫁到夏家十七年了,温柔贤淑、恪守本分从未做过恶事,为什么你一定要给她扣一顶恶毒的帽子?”

夏秉政扫了眼浑身哆嗦的叶清敏,讽刺道:“一个恨不得想要把夏家搬空的女人叫恪守本分,恐怕你对温柔贤淑也有误解吧!

不说这些年她往腰包里装了多少钱,就说熙丫头的事儿,十七年前曹桂兰抱着孩子上门,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认你就没想过吗?

现如今想要一个孩子争宠,才假惺惺的撺掇你认会孩子,而你被当成傻子算计了,竟还感念人家深明大义。”

此事叶清敏早就和夏文博解释过,说是当年他们刚结婚,曹桂兰抱着孩子找过来,她不相信丈夫会对不起她,一气之下把人赶走了。

执拗性子,被逼急了胆气不是一般的大,面对平时惧怕的父亲,夏文博据理力争。

“十七年前孩子太小,清敏只是没有认出来罢了,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误会,现在再来追究没有任何意义。”

夏秉政打断他,“孩子太小认不出来?你居然信这种鬼话?

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熙丫头跟你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和普通孩子长相差异如此之大,口口声声爱你如命的人,会认不出来是你的孩子?

反倒十七年后,偶然见了一面就认出来了,你就没想过其中的缘由?

作为亲生父亲,你不关心女儿小时候是如何长大的,她因为这个女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去查探过吗?

所有的一切,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去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夏文博踉跄着后退几步,他是不愿意想,还是想不明白,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他知道,很多东西早就不同了,可那个仰着头喊他文博哥哥的小女孩,太美好了,美好到他不愿意去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看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样,叶清敏浑身哆嗦着脸色煞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嘤咛一声捂脸痛哭,“呜呜……爸用如此邪恶的心思揣度儿媳,是逼着我去死呀!

我知道我不能给夏家添上一儿半女,是我为人妻的失责,所以我真心想让熙熙认回夏家。

难道我一片好心,终究要被如此污蔑对待吗?”

字字如泣,如若不是了解叶清敏的为人,曹熙都要相信人家是真的委屈。

可做了就是做了,如若她没有对曹桂兰有过恶毒心思,没打过平平安安的主意,曹熙甚至愿意去理解她几分。

深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换做哪个女人都接受不了,你可以发泄,可以不要这个男人,但不能把怨气发到无辜者的头上。

曹桂兰也是被骗的,她同样也是受害者,而且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舍不得荣华富贵去埋怨自己的丈夫,却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一个无辜女人的头上,且行为阴毒过激,这样的人不值得理解,更不值得被原谅。

刚刚才有些动摇的夏文博,听到妻子的哭声立马惊醒。

大步走过去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想要安慰一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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