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清,你回来!”叶清敏着急去拦人,情急之下跌下了床。
不能让失去理智的女儿跑去老爷子跟前闹腾,此时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刚才太冒失了。
老爷子护那个野种护的紧,她不该急功急利去老虎面上拔须,现在目的没达到,还惹了众人猜忌。
至于逐出夏家一说,她并不是太在意,夏文博是夏家的长子这一点到死都不会改变,等老头子气消了,还能真的不让儿子上门不成。
如夏老头所说,这些年她攒下的财富足够他们大房一家花用,左右已经无法从账上拿钱,现如今暂时蛰伏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不能让女儿跑去闹腾,那样做只会让老爷子更加厌恶大房,待人气消了,再让父女俩上门修复关系也不晚。
夏爱清折身跑了回来,帮着夏文博把人扶起来。
“妈妈,我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呀?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爸爸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我喊了他老人家那么多年的爷爷,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说着便哭了出来。
叶清敏委屈的看了丈夫一眼,母女俩抱头痛哭,“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夏文博哀叹一声将妻女抱住,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才会如此,忍不住也跟着泪流满面。
有些事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搞那么明白。
妻女都想过人人艳羡的奢靡生活,可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喜欢做生意,挣不到钱满足她们的需求,所以他便只能装糊涂,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本以为热爱诗词歌赋的妻子,不会如所有商贾之妇一般,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身外之物。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有着浓浓书卷气的女子再也不翻看书本了,而是喜欢收藏珠宝首饰,喜欢逛街购物,而他好像也慢慢接受了,并没有觉得有哪些不妥。
在被一次次打击提醒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妻子不再是原来那个美好到让他愿意付出生命的女子。
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妻子没有父亲口中那么不堪,一切只是被现实逼迫失了那么一点本心罢了。
所以他拼命维护着,维护着最初的那份纯真和美好。
现在想想从夏家脱离也挺好,反正不愁吃喝,断了念想或许便不会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夏家大院。
秋茉帮着曹熙把行李规整好已临近傍晚。
“晚上想吃什么,秋奶奶给你做。”
“我不挑食,你跟爷爷吃啥,我吃啥就行。”
秋茉嗔道:“那不成,我跟你爷爷岁数大了,晚上吃的清淡,你正长身体呢,得吃点好的。”
曹熙看的出来秋茉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不过毕竟相处时间短,还谈不上有多宠爱,但对方看她的眼神慈爱温暖,因此她在其面前也不用端着架子,本真就好。
“秋奶奶真的不用刻意照顾我,我都十八了,早不长个儿了,晚上吃的太好早晚会变成球的。
我现在可是独得爷爷的专宠,万一吃胖被嫌弃了,那我可该找地儿哭去了!”
看小丫头如此调皮的一面,秋茉的眼神更暖了。
在臭小子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小姑娘的这种软糯糯,偶尔撒个小娇心都跟着化了。
晚饭刚端上桌,夏爱清便过来了。
喊了爷爷奶奶便站在门口低头默不作声,似乎是不敢往里再迈步。
她要是急吼吼过来质问,或者是替父母讨公道的,夏秉政还能疾言厉色的批评几句,可就这么站着不说话,模样看起来落寞又可怜。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秋茉看老头子没表态,可神情已软了下来,上前把人拉到饭桌前坐下。
“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点。”
夏爱清接过秋茉递过来的筷子,吸吸鼻子扯起一抹笑,“谢谢秋奶奶!”
说着低头吃起饭来,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秋茉轻叹一声,扯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许哭鼻子,爷奶岁数大了,最看不得小辈掉眼泪珠子。”
夏爱清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扭头看向夏秉政。
抽泣着问道:“爷爷,我还是夏家的孙女吗?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那我是不是就做不成您的孙女了!”
妈妈不让她来,她是趁着人睡着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的,不亲口问问,她没办法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没便没了。
爷爷虽没有亲昵过她,可秋奶奶向来很疼她的,她真的没办法接受被赶出夏家的事实。
夏秉政放下筷子,“是叶清敏让你过来的吧?”
夏爱清赶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跟妈妈没关系。”
看她的模样不像说谎,夏秉政面色好了些,“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你只要是姓夏,便是夏家的孩子,哥哥姐姐有的你也有。
不过爷爷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若被大人影响,做出了不可挽回的糊涂事,夏家的大门是不会再让你踏入的。”
夏爱清哭着点头,“我不会做糊涂事儿的,更不会去做伤害姐姐的事儿,只要爷爷还愿意承认我是您孙女就够了。”
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在认清自己不再是夏家孙女的时候便磨没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她和秋椮的婚约,都建立在她是夏家公主的基础上。
一旦失去,她便什么都没了,所以她拼尽全力,放下尊严也必须抓住不能失去。
秋茉又递过去一张纸巾,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劝道:“记住你今天的保证,人不能太贪,贪得无厌便会丢了本心,将来有一天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现在还小,心性不成熟,很容易被外界的因素影响,别嫌秋奶奶的话不中听,一旦做了错事,想要挽回就来不及了。”
疼爱多年的孩子,不忍心看她走上歧路,这些年秋茉冷眼瞧着,本是率真的小姑娘被叶清敏教养的贪慕虚荣,说话做事装腔作势失了本来的性子。
此时深受打击哭的凄惨,恐怕回过头来便连她和老头子都怨恨上了,念在多年的情份上,她言尽于此,至于人能不能想明白,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曹熙从头到尾当她的透明人,她觉得秋茉的一片好心恐怕得不到回报,良药苦口谁都明白,可还是没人会喜欢喝苦口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