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生来到法医室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程梓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任凭一旁的濮涛怎么拉她也拉不动。男孩又望向了一边坐在长椅上紧握双拳一声不吭的段言，“哥？怎么啦？刚才电话里小梓也没说清楚，她说死者有可能是郑学长，怎么可能呢，谭飞燕今天也去的会所，还看见郑学长和客人喝酒来着的呢。后来喝多了被人拖进了武月的办公室，在那里前后也就呆了10分钟就出来了，后来见他喝多，就让他回宿舍了。”

“濮涛说，死者身体上有一处划伤，和郑学长跟他上次一起蹲点时被划伤的伤口的位置与大小完全一致，这是他的可能就很大了。”段言看似平静的说着，“而且杀人者应该是个新手，不然头颅都处理掉了，身上旧有的标志却没有处理，很显然没有经验。”

“你们那个姓谭的同学靠不靠谱呀！她不是双面间谍吧。说的正义凌然，其实早就把我们出卖了，给的假情报吧！”濮涛起身，“你知道吗，死者没有头颅，现在很是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掩盖身份刻意为之。最主要的是死者的伤，太重了！程梓说，都是生前造成的。除了膀子上有好些个针孔，疑似多次被注射了毒品之外，其余所有的敲击伤都是在死前不到一个小时内集中出现的，每一个关节的骨头全碎了，拼上都好半天。你说说遭的这罪，这不得活活疼死呀！”男孩光说着，都开始难过。

“疑似被注射毒品？毒理检测还没出来吗？”徐生问。濮涛摇头，“等结果出来，如果是，我们当即就以此来羁押武月，他是会所的负责人，怎么着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都怪我，都怪我以前乌鸦嘴，没事说什么要是哪天没有头颅的他躺在停尸床上，大家都会以为是个女孩这样的蠢话，好了吧，一语成谶！”程梓像是回过神来了，她也起了身，只不过因为用力过猛头晕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看，你现在都病了，连续工作太久是需要休息的。”濮涛一把扶住了对方。

“我看是你有病！”程梓擦了擦脸上脸上若有似无的汗水，“我现在不能倒下，小郑师兄还躺在那，等着我们给他伸冤呢，我刚才情绪太激动，我现在就静思己过，调整情绪投入战斗。”程梓眼神坚定，此刻的她像一个战士，身上的白大褂就是他的铠甲。在仪容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后，又一次潇洒转身。

此时，徐生的手机响了，男孩一开始以为是曾小柔给自己打电话呢，拿起一看，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谭飞燕？她来干什么？”段言听到徐生跟自己联系的人名后，很是诧异。

“还用问，套话呗！”濮涛没好气的说，“这么主动，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们先听听看，她怎么说的吧。”徐生也有些弄不太清楚了。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下，谭飞燕依旧露出她无辜的眼神说了句：“都这么看我干嘛，你们怎么又怀疑我。徐生，你怎么能怀疑我呢？不是你发消息说你这是你的新号，以后专门跟我联系的吗？还让我加你成为好友。”

“我什么时候给你消息了？还加好友。”徐生也懵了，“那你怎么不给我新号打电话，给我老号打什么电话？”

“我不是怕有猫腻嘛！”谭飞燕解释着：“我想着还是当面说一下才好，所以就来了。”

徐生真想看看对方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好，有诈！谭飞燕，你加了那个号码为好友没有？”女孩摇头，男孩因此松了一口气，“我是怀疑你加了她为好友，他会设一个木马病毒放里面，窃取你手机里的消息。”可刚说到消息，男孩的神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一直没说话。

“你别光看呀，怎么啦？说话呀？”濮涛有些迫不及待了。

“小生？你暴露了！”段言在不远处悠悠的说了一句。

“什么？那怎么办呀？他怎么暴露的？”濮涛一时没搞清楚情况。少顷便反应过来，他指着谭飞燕，“是不是你？把我们徐生的身份告诉的那个武月？哎我说，我是不懂，你姑母不也是被那些人害的吗？就没点国仇家恨呀！你怎么能帮着犯罪分子说话呢？”

此时的谭飞燕知道自己已经说不清了，干脆不说话，但也没忘记给对方一个白眼。

“应该不是她。”段言说

“怎么不是，除了他还有谁？”濮涛不信，“段队，你可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站在漂亮的那边说话，你别忘了，你是有嫂子的人！”

段言没有回话，徐生受不了了，直接怼了回去，“你这晚上是喝了多少酒呀，怕不是还没醒呢吧。说什么胡话。我这还有两种我被暴露的可能，一种是那个叫林慕慕的女孩，不过她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是她，那不仅仅是我，曾小柔的住处应该早就被武月知晓了，可从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五月应该还并不知道。还有一种是武月采用了投石问路的计策，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郑学长暴露了，所以所有跟他有接触的人都在他的排查范围。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就是他偷的石，谭飞燕其实加与不加，只要有问题都逃不掉。估计，”男孩看了一眼谭飞燕，“在你来我们这的路上，肯定有人跟着你，只是你没有察觉。”

“啊？那怎么办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谭飞燕一下坐直了身体，也慌了。

众人皆沉默，突然，解剖室的大门打开了，程梓从里面急匆匆的拿着一个证物袋走了出来。“大家听我说，我又新发现，”她把证物袋尽量抹平，让里面的字迹能尽量给大家看清楚，“你们看，这是一张防水的姓名贴，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也经过了一些时间胃酸的腐蚀，能看得出应该是‘蓬山此去应有路’这几个字。纸被腐蚀的时间不长，是死亡前半个小时，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所以快速的把姓名贴吞进了肚子里。”

“天呀，又是纸条。那个展烨琪那的条形码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来了句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无头无尾的‘蓬山此去应有路’。”濮涛拍了拍脑袋，长叹了一声。

“这就更能说明这个死者是郑学长了。”徐生悠悠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濮涛问。

“我也觉得，从他的身形身高，我也越来越相信了。”程梓无力的附和。

“你要这么想，”徐生说：“如果是你，就这么一句话何必要用纸写下来，发个消息打个电话不是更简单，或者直接见面说就好，可是他都没有，不是他不愿，是他不能。这符和郑学长的处境。这个姓名贴应该是他故意留给我们的，是他发现的证据。”

“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低头沉默，段言则是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暴露了，我的想法是先下手为强。小郑是刚被人推下河不久，就被目击者发现的。我们有人证，那几个杀人犯逃不了，而那几个人是五月手下的可能性十分的大。还有小郑写字用的姓名贴，我们也能查到出处。毒里的报告24四小时之内一定会出来。我们这次胜算很大，我们来个措手不及，正面回击，会所一般都营业到凌晨，武月今天犯了那么大的事，一定会急忙地在会所消灭证据，我们稍事休息，过一个小时后就出发，直接刑拘武月。”

“我同意！当然我也没法参与你们的抓捕，但我支持段言哥的。”程梓赞同着。

“可万一一朝不成，还是被他躲过去怎么办，他就有戒备之心了。”濮涛说道。

“你能不能不跟我一样，乌鸦嘴！”程梓狠狠的踩了对方一脚。濮涛吃痛，可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吭声。

不过段言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程梓和徐生都不能参加，我一会叫上小赵和小崔。”男子说完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徐生，“你今天下午必须去一趟我妈那，你吴琼嫂子今天过生日。我妈还说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要宣布，把大姨也叫来了。我这里实在说不准，我们俩总该去一个，不然老人家肯定不高兴。”之后，男子特意走近了程梓，“那个你干妈那到现在还不明情况，她也请了你去，所以你可能还要应付一下。”

程梓还没说话，濮涛到先不乐意了，“怎么能这样呢！我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程梓瞪了他一眼，说完那句“我跟我干妈的事，跟你毛线关系”后，濮涛立刻就老实了。

“谭小姐，你今天没有别的事吧！”看着段言突然走向自己，谭飞燕有些吃惊，她摇着头说没有。”好，那今天要委屈你在这间屋子里呆上一呆了，在武月抓回来之前，我会让同事收走你的所有通讯设备的，还请谅解。”

“你们要扣押我？”谭飞燕觉得事情不妙，起身就要走人，却被段言一把拦住了，“是因为你现在总归有嫌疑，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谭飞燕还没作答，徐生倒是走了过来，“不如这样吧，这没有通讯设备在这个除了硬邦邦的桌椅什么都没有的会议室里呆几个小时，多无聊。依照谭大小姐的脾气，估计在这椅子上打个盹也是不习惯的。不如收了通讯设备去我家吧，我妈妈一个人在家也无聊，这样她能好好休息之外，也能陪我母亲聊聊天。”

“这个可以有！”显然谭飞燕的脸上转悠为喜，她嫌弃的看了一眼这里的桌椅，“说实话，我是真累了，被大半夜的提溜过来，确实想好好睡一觉。”说话间，女孩还伸了一个懒腰。

“那你今天去哪？白天不陪你妈，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出任务。”濮涛问了句。

“跟你没关系！”徐生和程梓异口同声的回答，并且程梓还给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哼，果然还是你们关系比较好！”濮涛气鼓鼓。

今晚，同样在房间商讨的自然有五月和他的助理刘柳。

“二哥，你怎么还稳如泰山的坐着？”刘柳依旧习惯性的绞着他的手巾，只不过因为着急，多加了不停的在武月眼前来回走的动作。

“不稳怎么办，难道逃？你逃他们就更有理由怀疑你了。”

“那也要消灭证据呀，我们的姓名贴少了一张，肯定是那个郑好偷拿走的，那上面有我们的logo，我们这次杀人是逃不掉了！”刘柳说着双手一摊，还剁了下脚。

“既然已经铁证如山，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武月坐在老板椅上绕着大拇指，“我估摸着他们会来抓我，我就等着他们来抓就好。”男子可谓气定神闲。

“啊？您要被抓？您这是疯了吗？”刘柳先是疑惑的疑问，然后又豁然开朗，“哦，我知道了，您做了什么准备了是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魅一笑，“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到手的鸭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