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呀，那纸上有半截被裁掉了，留下的那部分虽然看不出究竟数字是多少，但那个号和柜的下半部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而且，后来展烨琪和林慕慕抢走的时候也说是超市的储物柜。他们又不是撒谎成性的坏人，一般人在情急了，下意识里说出的话都是真的。”曾晓柔说完，朝对方露出了一个“怎么样我厉害吧”的眼神。

“小柔真棒！破解了困扰我们很久的一个难题。看样子，想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徐生本来想摸摸对方的小脑袋，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像老父亲，所以，收起了刚从背后抽出的手，换成宠溺的看着对方。

“可是.....”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忧郁了起来，“可是林慕慕让我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我这样把他们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们，算不算我出卖朋友？”

“徐生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与对方共情了一件事，“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因为做错了事怕受罚，而去选择拼命隐藏起来想不被大人发现的经历呢？”

“有呀有呀！”曾小柔极力赞同。

“对呀，那你觉得为什么不想让大人知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是错的？”徐生继续引导。

“对！”女孩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他们就是因为做了错事，才不想让我知道的。”

“小柔孺子可教。”这次徐生没忍住，还是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因为你身后的我们是警察，他们怕被警察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所以让你不要说。我们可以原谅错误，但不能放过犯罪。”

曾小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徐生脱口而出“爸爸”两个字。男孩愣住了，内心不能说不崩溃。而女孩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继续说道：“所以，濮涛哥哥趴在林慕慕舔过的地上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找证据是吗？”

徐生很是佩服小姑娘清奇的脑回路，他搞不懂怎么就突然能联想到濮涛，更为了刚才小姑娘看见在工作的濮涛脑子里想到的恶心场景而捏了把汗。

“哎呀，我刚才是不是叫你爸爸了？对不起，我把你叫老了。”曾小柔的脑回路终于转正常了，“我这人不聪明，你刚才摸我脑袋，让我想起了我爸爸以前也常常这么做我就糊涂乱叫了。对不起。”

“没事.....”徐生轻咳一声，一手握拳放于唇边掩饰尴尬。

此时，电梯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装扮十分洒脱的女子，没错正是一副凯旋将军模样的程梓。她一甩马尾辫快跑了几步来到了这两人面前

“你们看，这是什么？我拿来了！”程梓边甩着手里的纸条边得意的说：“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吗？我先确定了那小男孩一个邻床的病人已经入睡且旁边没有人看着，然后再等展烨琪出了门，我就堂而皇之的冒充那个病人的亲属进了房间。我故意都拿孩子开心，和他说话，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佩琦手表’里的纸拿了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徐生接过了那纸条后就递给了一旁的曾小柔。

“哎，你给她看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呢，又不懂.....”程梓的话刚说到一半，曾小柔就激动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个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纸条。”

“怎么会呢，佩琦手表里面的呀？”程梓不理解的问道：“哎？不对，你怎么就确定不是呢？你看过？”

“这个事情一会我会跟你说的。”徐生看了一眼程梓，又看向了曾小柔抱歉道：“小柔，我跟你程梓姐姐有事情要处理了，可能需要你自己去美术老师那里。”

“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可以的。”女孩很善解人意，说完就转身走远了。

“她一人可不可以呀，第一次去哎？老程发给我的地址好像还挺远的。”程梓一脸担心的一直望着曾小柔的背影说道。

”放心吧，程伯伯一直都派了人保护小柔的。倒是你，”徐生故意站远，用眼睛从上到下扫描了一下后说：“你现在像个老母亲。怪不得你老说你跟濮涛是母子，这下好啦，儿女双全！”

被调侃了的程梓自然不甘示弱，“来呀，彼此伤害呀！我是操心老母，就你这成天在他面前古板的样子，我不信她没喊过你爹！”

正中下怀，徐生一阵呛咳。程梓瞬间明了，点着手指说道：“被我说中啦！你.....”程梓正香继续调侃的时候，徐生打断了她的话:“说正事，还是要麻烦一下你的妹夫管敌，帮我从展烨琪家到工地这一路所有的跟超市有关的监控摄像头。我想确定他们把东西藏哪里了。”

“在超市？这个条形码是超市的？你怎么知道的？”程梓又问。

“都说了，这事情一会跟你说。”徐生开始往车库的方向走。

”哎，为什么要一会，这会不能说吗？”程梓看对方在走，自己也只能跟着。忽然，手机响了，看见人名，女孩就没好气的按了接听键，“濮涛儿子，说什么事？”

“你们在哪，我这有发现，你们快回队里。”

“那你现在说一下呗，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呀！”

“不行，这事还是一会再说比较好。”

程梓抑郁了，她气的按了挂机键嘀咕道：“什么对什么呀，这年头时间不吃香了？都流行一会说了？”

林慕慕虽然躲过了徐生他们，可终究还是因为毒瘾的发作而倒在了展烨琪工作的仓库门口。展烨琪本来今天是陪着小豆包的，可因为突然有个加急单所以暂时离开医院来到仓库取货。自然这恰好就是程梓看见男孩离开的那一幕。

就在女孩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死去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腾空飞起，然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她看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女孩虽然惊讶于这东西怎么会从展烨琪的手里递给自己的，但此时备受煎熬的她已经顾不得许多，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只有这白色的粉末才是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解药。”

“你在哪来的？”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自己绝对不是自己，林慕慕缓过来之后还是好奇的问了对方这个问题。展烨琪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悄声说：“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趁着你这几天忙着考试，我拿着我爸给我的那张存包的条形码去超市取了东西。里面确实是我爸给我弟买的相机，还有一张内存卡。我看了里面拍摄的内容，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慕慕很不喜欢对方这种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样子，有些着急的催促着：“快说，是什么？”

“是我爸拍摄的所有那些交易毒品交易大佬的正脸像。里面有我们这位武经理，还有一个姓程的老大，还有一个女的，还有一些人。他们好像闹掰了，总之交易不愉快。那个姓程的老大好像不想干了，想退出去。他们不让，还用那个老头的女儿的前途威胁那老头，哦，对了，那个女儿叫什么梓，是个法医。”展烨琪摸着脑袋想着，没有想起来。

“是程梓！”林慕慕倒是机灵，“我记得曾小柔跟我说过什么程梓姐姐的，估计就是，她也是个法医。”

“那基本上跑不了了。”展烨琪突然慌了起来，“不会吧，小柔妹妹看着那么纯良无邪，跟他们也是一伙的？那徐生他们都是一伙的？我就说他们怎么都那么坏，合着警匪一家呀！”男孩摇了摇头，“这我们小老百姓哪斗得过。”

“别自己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暂时现在也不清楚。还没说呢，你刚才给我的从哪来的？”林慕慕继续问。

“这不知道武月的身份了嘛，我就开始怀疑它让我们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就想着为什么每次运费和货款都是通过现金的方式支付的。这不会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于是有次我送完一家的货后，故意让门留了空隙。悄悄地从里头看了眼，好家伙，包裹里有包裹，外一层里一层，夹着那玩意呢。”展烨琪说着有点兴奋了，“我知道你不想去那会所跳舞，你想读书，想考大学。可是为了拿东西你不得不去。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在里面掺一点点东西，让重量相同，纯度低一点。我也怕发现，所以每次就取一点点。这样，你要的时候就可以给你了。”

林慕慕了解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怪不得那个武月要你的东西，合着是有把柄落在了你手上。可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爸把他藏在哪家超市的？你爸告诉你的？”

“他倒是没告诉我他给我留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说了到了要是真要用钱的时候，可以去那个会员制的大卖场拿。然后去找那个包工头，就会有钱的。”

“那警察不会调监控找到你爸哦！”

“我爸说不会的。那是家会员卖场，要付会员费才能进去买东西的，跟我们身份不符，警察想不到的。在我们家附近几公里内大大小小超市便利店上百家，可得找一阵子呢。就算他们最后找到了，那我也是我拿到了钱很久以后的事情。”

“那我们拿到钱以后，就赶紧逃吧。”林慕慕很是担心的说：“你看，倒时你是要挟别人拿的钱，而且，你现在还敢偷货，万一被知道，他们的那些手段，我远远的看到过，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要不，你还是别偷货了，我跳几场舞也没什么的。”

“不！要走也要等我弟这一期化疗结束，所以钱可以先不拿，但货必须要偷！”男孩说的眼神坚定，“因为，我不喜欢那些有钱佬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展烨琪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不自觉的也大了。

“嘘！”女孩赶紧做闭嘴状，“你疯啦，外卖那还有其他人在取货工作。你.....”说到一半，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不好，如果警匪一家，你说小柔不会把我们那天的异常告诉他们吧，你拿条形码已经取了货，相机倒是无所谓，那内存卡你可得好好收着。”

“你放心，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笨的，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男孩说着，感觉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为了防止他们来找内存卡，我索性在我弟的糖盒里放了一个假的条形码在里面。这样就算他们来找来拿，也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等到程梓和徐生进门的时候，本就不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段言示意他俩赶紧入座，然后继续指着投影仪上的一张照片说道：“刚才濮涛说了，这是今天在林慕慕呆过的那间宿舍拍的照片，地上残留物的化验结果如何，你来跟我们说一下吧。”

“毒化检验呈阳性。也就是说，曾小柔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林慕慕也是一名吸毒人员。”濮涛拿着报告起身说道。

“她吸毒?她不是个学生吗？她家人不知道？”程梓提出疑问。

“她的档案我们的实习警员小赵已经从学校调来了。不过为了出于谨慎和保密性原则，并没有跟学校说为什么要调她的档案。”濮涛看了一眼小赵，“你来说吧。”

小赵全名叫赵光荣，长相虽然很是高大，但或许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发言，所以有点紧张，他起身，清咳了几声才说道：“林慕慕，家庭成员有父亲和哥哥。母亲早亡。父亲工作的这一栏登记的原先是某区级公务员，后来改为工地打工，他的父亲嗜赌，不知道这么大的工作变动是否跟这一不良爱好有关。他的哥哥原先登记的事某公司总经理后改为无业，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林慕慕本人由于出生日期是9月2号，所以现在来看，她已经年满十八。所以她的行为按照法律上来说，已经无须家人过问了。”

“这好，可以直接把她找来，做个化验就行。如果是阳性，直接扭送戒毒所戒毒！”濮涛说的很是爽快。

“那她幕后的人呢？你就没有想过林慕慕家这么大的变故到底因什么而起？你兴师动众的把我们一起叫来，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们找到了个吸毒人员然后送她去戒毒所吧！”徐生虽然坐在最靠门边的地方，可这一番话说的濮涛哑口无言，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