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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虫把手抬起来凭空敲了敲，朽惜予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复。

在世虫背后裂开了一道狭长的裂缝，这裂缝横穿整个街道，将世虫身后的世界一分为二。

“共有空间，这是我牺牲自主行动力而换来的概念感官的扩展能力，也是唯一一个我能够直接带给你的东西，在这空间里储存着数不胜数的基本概念，我所看到的，我的记忆，我的一切都在这里面。虽然我失去了自由，但我却能够把基本概念储存起来，而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们通用的。”

“简直就像”

“宝库一样。”世虫替朽惜予说了出来，而它背后的裂缝逐渐闭合，一切恢复平静。此时，她一边凭空抽出一张凳子一边说：“实际上，刚才你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当我们需要用到共有空间里的基本概念时，并不需要每次都如此的大张旗鼓。就好比你要从抽屉里拿出一件衣服来，你并不需要把整个抽屉都给搬出来。就好像我现在做的这样。”

朽惜予的心中仍然有个疑惑，而世虫自然发觉了他心中的疑惑，便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自觉是很不错的，我所遇到的宿主里，像你这样冷静的并不多。的确，你之所以拥有超于常人的记忆能力，敏锐的五感，极快的思维速度跟反应速度，那都是拜我所赐，你们将其称为能量的东西，我都储存在了共有空间里，并且将那些对你有用的概念全都拼合入了你的概念集合体里。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是所处世界当中最强大的人类了。”

这样的话远不如刚才那一句“小赞”所带来的的冲击力大，因为朽惜予的表情仍是那么平静。

“你的反应的确少见。”世虫说道。

“那么你也是这么对你以前的宿主们的”

“是的。没有例外，只是我只对那些容易掌握概念感官的生物这么做过，也就是高智慧生物。”

“既然如此你原本可以制造一个人出来。”

“可那样的话会产生不必要的消耗。”

“可你究竟想做什么”

世虫沉默了，朽惜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沉默，但过了一会他得到了回答。

“我自己也不清楚。”世虫说：“我似乎把我存活下来的目的给丢弃了，我只知道我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还没有死亡。我的目的，或者说是想法，那些都没有。我所做的只是把我所看到的，我所经历的一切都记录下来，然后作为一只虫子一直这么存活下去。”

“你记录些什么呢”

“一切，我没有任何时代的道德荣辱观，我只把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都记录在共有空间里，不论它对于你们来说是邪恶，还是正义，是温暖还是虚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你还记得你诞生的时候么”

“你想知道吗”世虫顿了顿：“实际上，我觉得我并不属于世界上第一批诞生的高等生物，但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能够抵达我们当时的科技水平。我们那时的科技水平，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空间技术，也是只有当人们都掌握了概念感官时才能够使用的技术，那个时代，每个人都拥有一个独立空间，就像我们的共有空间一样，不过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的这个几乎是无穷大的，而空间技术的极致就是控制空间，我们可以制造或扭曲任一空间。”

“可你却没有提到时间。”

“时间你觉得时间是可控的吗不，只有空间可控，你们以为能够控制时间，实际上是空间带来的错觉。时间就是一条普通的线，空间就是串在线上的珠子，你们能改变的只有珠子的位置，而不能拉动整条线。”

朽惜予缓慢地点了点头，似乎正在极力的接受世虫所说的话。

“其实你不需要太过于在意这些，正如你一直所坚持着的，真理是追寻不到的，既然如此就由他去吧。但你还有一个疑问我没回答呢。”

“哦对的。”朽惜予的目光又转向了世虫。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并不是第一批诞生的高等生物，是因为一棵树。”世虫说道，并把她所说的那棵树的模样呈现在朽惜予的脑海里。

“亚迪森树。”

在这四个字的上面，是一棵一冲天际仿佛无限高的树，之所以会觉得它是一棵树，是因为它的根部就像树那样四处蔓延，而它表面的纹路却十分诡异，根部是直线，到了底部则是弧线，再往上一点又变成了直线，而那些直线向上延伸一段距离后又彼此不断交叉，再往上就变成了虚线，仿佛是人为画上去的一般。

“这棵树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有了，而且往后的每个时代我都会在不经意间看到它。它究竟是什么，有什么概念，不清楚。因为它可以被看见，却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