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鸮陪着笑脸说:“不敢。侄儿知道姑母忙着照看店中的生意,若知会了你,你必定要亲自前来,平白给你添麻烦。”

他又倒上一杯茶,恭敬地递上,“这竹叶茶吃着比之前清香许多,想来是姑母又寻着什么奇法子了。”

他一句话说的妇人眉开眼笑,“那是自然。”

接过茶吃了,萧梨拉着他坐下,嗔怨道:“都怪你开了这个先河,闹得族中小辈,一个个都不安生,不好好学经商之道,要学你去闯江湖!为这个,我还把文生、文宇两个打了一顿!”.七

老鸮看了看同桌坐着的杨素安,提醒说:“姑母,这位是钦差杨大人。”

萧梨似才看见杨素安似的,“哎哟”一声站了起来,见了礼,说:“瞧我这眼神。杨大人是为查老六、老七的死来的吧?那两个小崽子,死了也是清静,还查它做什么?大哥也真是的,当年就不该留他们,哪有眼下这许多的事?”

杨素安微微笑着,“听萧夫人这话的意思,萧桦、萧枫的人缘,不怎么样?”

萧梨眸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一个下人养的烂赌鬼,没钱赌了,趁着三哥常年在外,把他府上搬了个空。那个娼妓养的更是可恶,竟把主意打到寡居的……”

“姑母!”老鸮一声轻喝,打断了萧梨的话。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陪笑说:“你瞧我,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随后又拉着老鸮说:“你爹不管你在外头怎样,但你这一房总也要留后才是,那些姑娘你看上哪个,姑母去同你爹说。”

老鸮赔着笑脸,“姑母若真心疼我,便同父亲说说,打消替我娶亲的念头吧。”

萧梨斜睨着他,“怎的,还想着要那小偷姑娘进门?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姑母不帮你,家规祖训摆在那里,她入门也只能为妾,白受人欺负罢了,你又是何苦呢?”

老鸮便只说:“姑母,我送你。”

他脸上虽含着笑,逐客令却下的不留余地。

“你呀,就是这个脾气,与你爷爷同出一辙。”

随着房间门一关,短暂的喧嚣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余下落子的声音。

钦差大人静悄悄地抿了口茶,笑眯眯地说:“看来,这位萧夫人同那两位的关系不是很好呢。”

窗下的二人正在争方寸之间,只寒铁衣随声附和,“举凡这样高门望族之家,内宅相争,兄弟阋墙比比皆是。”

他落了一子,又补充说:“不过,小白放心,寒府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姨娘和云儿最是好相处的。”

凤白梅只笑说:“你们一家子都是有福气的。”

寒铁衣随口回:“你也是这一家子的一员。”

钦差大人觉得自己很多余,但他没地方去,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保持微笑。

好在,老鸮回来的很快。

等老鸮落座后,杨素安才笑眯眯地问:“萧夫人同那两位有何矛盾吗?”

老鸮说:“无非是年少时不省事,姐弟间那些……”

杨素安打断他,“本官问的是,萧梨同萧樟、蓟夕颜的关系。”

他突然扬高声音,把老鸮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他。

狭长的柳叶眼缓缓地掀开眼皮,眸中笑意荡然无存,那张清秀有余的脸,瞬时因凌厉的眼神,显得沉稳老练起来。

“萧公子,本官不是在向你打听内宅勾心斗角的八卦闲事,而是询问案情,还望你如实回答。”

老鸮也清楚,钦差既然要查,这些陈旧烂事,迟早要被扒拉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花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

“茶叶向来是由三叔负责的,但姑母说,竹叶茶既然在全竹宴的菜单上,就该由她来负责。”

“三叔倒是没说什么,但三婶不依,此事闹得很大,三婶为此还流了个孩子。”

杨素安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她同蓟夕颜又有什么仇呢?”

提及此,老鸮更是汗颜。

“四叔没得早,四婶一个孀妇,难免惹来是非。姑母自幼便是太爷的掌上明珠,有些娇宠难免。姑父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话未说透,众人却也明白了。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蓟夕颜这位寡妇,还在外抛头露面,经营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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