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了?”
某座山中——
“是的,大姐,我们追查到,有流民见过到一个长相古怪的人,速度极快,身上还背着个大麻袋。应该就是那符美丽。”
大姐头猛地坐起来,面色阴沉:“给我追!”
二把手觉得最近大姐头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位符姑娘身上,反而忽略了大事,这样似乎不大好。
看大姐头还有点上头的样子,不由脱口而出:
“芸娘,我们应先以大局为重,这点小事,待日后大事了了,再去计较也不迟。”
大姐头一愣,停下脚步。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了,最后一次,是在几个月前的羊城。
自那刘顺儿死后,便再无人提起这个名字。
她神色恍惚,忽然也就歇了跟那符美丽继续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兴致。
……
刘氏害怕又痛恨,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回来,要不是当时陶氏已经魔怔,否则,谁也不知道陶氏会不会把两个孙女拎出去卖了!
刘氏曾经想过这一点,但也只是想想,并不觉得陶氏会真的这么做。
况且,就算会,也应该不会这么早。
现在才逃荒第一个月,已经饿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时疏忽,差点让她失去两个女儿。
如果,女儿真的被卖掉了,她是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眼前陷入惊惧之中的妻女,楚满仓又想到生死未卜的爹,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如今竟落得几乎家破人亡的局面!
楚满仓眼眶微红:“好,爹这就带你们去找爷爷。”
他从他们脚下抽出一块木板,那是第一次逃荒时,楚老爹准备逃荒过程中的夜晚当床板子睡觉用的。
回去后也一直没有抽出来过。
他将这块木板横向放在车辕上,拿绳索紧紧捆缚好。
“满仓,你这是要干啥?”
刘氏抱着孩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探头问道。
楚满仓埋头闷不吭声,等做完这一切,就走到骡车的另一边,把生命力格外顽强,仿佛没有药物治疗都还能熬上五六天的陶氏给抱起来,横向放在了那块木板上,双.腿软绵绵的垂在地上。
“儿子,娘的好儿子,娘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娘的!”
陶氏脸色惨白,满头的冷汗。
被楚满仓抱到木板上以后,一边疼的全身颤抖,一边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刘氏诧异的看了一眼楚满仓,垂下眼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她决定什么也不说,就当做不知道,缩回车厢内,紧紧抱着两个女儿,压低声音嘱咐道:“自己捂住耳朵,等会儿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把手放下来。”
顿了顿,又说了句,“如果害怕的话,就缩进娘的怀里,听话,啊。”
两个小丫头均是依恋的缩进娘亲怀中,捂住耳朵,不去听外面断断续续的痛呼声。
楚满仓随便拿路边的草,将手里的血擦干净,一挥手中鞭子,骡车动了。
陶氏疼的想要打滚,见此忙喊道:“满仓,娘的好儿子,先别走,唔,不是还有,还有那贱皮子盖的稻草垫子吗?”
因为疼痛,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十分煎熬。
“给娘垫在身下,扯块布,给娘止止血,这血,怎么就停不下来!”
“娘的血要流干了,娘不想死,满仓,救救娘!”
楚满仓依旧没有吭声,抬起头,头发蓬乱,看不清神色。
楚满仓快步走在骡车旁边,骡车的速度不慢,地面大小石子密布,木制车轮在石子上上下颠簸,震得车辕上的木板不断震动。
“啊,停车,停车啊,疼死了,疼死了啊!”
陶氏躺在那木板上,被颠的本来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更是直接被撕裂了好几处。
血液流速变快,淅沥沥的落在木板上。
随着车子的颠簸,汇聚成一团的血液被震散开来,从木板的侧面流下。
时而从靠近肩膀的侧面落下,时而又从靠近臀.部的侧面落下。
从骡车后面看去,地面是不规则的几道血痕,时有时无,时多时少,缓缓渗入土层之下。
耳边不断充斥着陶氏的求饶声、怒骂声、忏悔声,交织在一起,已是意识混乱,为了能休止这种折磨,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楚满仓低下头,低叹:“娘,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陶氏没有回答他,她已经痛的失去了理智,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有句话叫做,桂实生桂,桐实生桐。以前我总不服,现在总算是相信了。”
“子女中,或许也就只有大妹,是那唯一的好种,其它种子,都坏透了。”
而后,楚满仓再也没有说话。
骡车的速度逐渐加快,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声远去。
夜里,符美丽正缩在傍晚就找到的山洞里,要不是她怕露水,能日夜兼程的走,早就跟玩家他们汇合了,也不至于每日天还未黑,就得早早的停下来找栖身的场所。
符美丽和符英俊的身体,有些许不同。
除了性别不同,还多了一对细细的麻花辫之外,符美丽的耐水性,比符英俊提高了一点。
不会一沾到一些露水,就全身软绵绵的,非得晒许久太阳,才能恢复过来。
就好像原本是廉价的草稿纸,现在变成了打印纸。
如果只是沾一点水在身上,只要擦的快,就不会蔫了。
有了优点,自然也有缺点。
缺点是,她的身体更加适应这个世界,相比较符英俊那种非人类武力值和力量,都会少幅度降低一些。
更重要的是,她出现了人类才会有的饥饿感。
可惜,这具身体不具备可以让她吃东西的条件。
符美丽抱着自己的麻袋,把麻袋里好几个夜明珠都拿出来,摆在自己周围,然后托下巴,坐在一圈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中间,开始做起了美梦。
“咔哒”
是鞋底踩在石子上,石子与石子摩擦的声音。
符美丽警觉的坐起身,两根小麻花辫在脑袋旁跳了一下,拍打在她脸上。
她不耐烦的抽了下不听话的麻花辫,而后想起什么,牢牢抱住大麻袋,死死的盯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