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挪了挪身子,将她整个人围裹住在他的气息里。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她陷在他怀里,丝毫不觉得冷,缓缓地闭上眼。
大概是有人路过,却看不见被亲吻的女人的脸。
只能看到宽厚男人身影下,粗壮双腿间,一双纤细的女人腿。
人声切切,纵然压低了音量,也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激起了回音。
“快看,行政电梯里那一男一女是在热吻吧……”
“唔,好激烈呢……”
“别看了,快走快走,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大佬呢,我们社畜还是别管闲事了……”
过了一会儿,没人进来,电梯又“叮”地合上。
一切嘈杂又被隔绝在门外。
电梯开始缓缓攀升。
带来的微微眩晕感,让关珞轻理智瞬间归位。
她睁开眼,惊慌失措地迎上他灼亮目光,一手成拳,忙不迭地捶他肩膀。
一会儿电梯门开了,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男人没反应,仍旧浓情蜜意地摆弄她。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数倍。
正当关珞轻心里悲戚一片,想着等会被人撞见了她和沈浥尘接吻,只好辞职了……
男人却一下子放开了她。
脸上还带着有些失氧造成的红,她来不及跟始作俑者算账,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仪容。
她刚将散乱的额边刘海,掐在耳后,电梯门开了。
门外站着几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便毫无所谓地踏进轿厢。
两人便往后退,让出空间。
沈浥尘朝旁边走了两步,恰好将关珞轻挡在他身后。
像是犯了错事被抓,她情不自禁地低着头。
余光向上,瞥到男人的后脑勺,又开始忿忿。
凭什么这男人像没事人一样,秒变正常?
……
电梯最终去到贵宾停车场。
电梯门刚打开,沈浥尘拔腿便走出去。
关珞轻想了想,鼓了下腮,跟在他后面,走到车边,坐进后座。
沈浥尘坐在车的另一侧,像是一尊佛,不苟言笑。
车引擎发动,驶出停车场,汇入市区车流。
关珞轻越想越气,此刻想打爆沈浥尘的头!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凭自己的心情,就去阻挠她的社交活动?
有时候,沈浥尘这个人,特别不知好歹。
看关珞轻一脸隐忍的怒气,他故意刺她:“堂妹,你在生气我打扰了你的约会?”
他上半脸仍严肃,嘴角却微微抽起,彰显着四个字—幸灾乐祸!
关珞轻觉得自己亏大了,莫名其妙地被占了便宜,又莫名其妙地欠黎淮岸一顿饭。
想吵架,又心知吵不赢他,索性扭头看向窗外。
沈浥尘哼哼两声,向后靠,合上眼假寐。
红尘霓虹流彩,映在车窗上,花花绿绿,影影绰绰。
关珞轻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
她想起三年前,刚刚嫁入沈家的时候,沈浥尘抵住她在墙角,说的那些刺骨锥心的话,言犹在耳。
“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婚姻状况!”
“有你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来做我的太太,真是一种羞耻。”
……
是了,沈浥尘怨恨她到极致。
怎么可能是真的不爽她和黎淮岸吃饭?
这人单纯是阴晴不定。
把人耍得团团转,不过是他打发闲暇时间的一种消遣而已。
……
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关珞轻感到脚掌又酸又疼。
于是她踢到高跟鞋,双腿缩在后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豪车后座稳如狗的体验感,竟让她沉沉睡去。
*
等关珞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并不是自然醒的。
而是被一道又一道低沉但温柔的声音,给叫醒了。
关珞轻刚睁开眼,那种极度疲乏之后、还未得到完全恢复的头痛,阵阵袭来。
“太太,太太……你醒了吗?”门外是芮姐的声音。
关珞轻应了一声。
芮姐便问她想吃点什么。
关珞轻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脑袋:“吃什么都行,”想了想说,“不吃皮蛋瘦肉粥就行。”
沉默了几秒,芮姐才说好,又叮嘱她赶紧下楼来吃东西,否则对胃不好。
可关珞轻大脑不受控制。
自从昨天从瑚融资本回家以后,好像提起来的一口气乍然沉下去了。
身体里积累的酸软疲劳,汹涌而出,因此她只想躺在大床上睡觉。
关珞轻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等她再醒过来,窗外已经天黑了。
卧室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以及芮姐轻微细致地声音:“太太,你还在睡吗?你得吃点东西,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然后她听到房内一声混沌的应答,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心想关珞轻应该起床了。
于是她补充道:“先生回来了,正在楼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