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沈兰胤说，“我还是很其你该出，这到底是谁做错了，是谁需要承担后果。”
沈天霸点点头，“如若你真的能够分得清，那才是真的好。只希望你不要只是自己嘴上说说的。”
“嗯。”沈兰胤淡淡道，他缓缓走近墓碑，瞧见上面刻的那些字，略微怔愣。
“这些，都是我刻的。”沈天霸笑着说，“我不希望她的身后事交代到别人的手中。”
看着眼前这一往情深的男人，沈兰胤沉默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如若自己的父亲真的那么喜欢自己的母亲，那么为什么最后还会选择娶辛诗翠？
还和辛诗翠有了一个孩子？
这些年来的夫妻和谐难道都是自己所看到的假象么？
还是现在自己所看的这一切是自己所看到的假象？
这样的话，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想法？
一个个念头在沈兰胤的脑海之中飘过，导致他倒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停下来。
沈天霸似乎能够猜得出来他的脑海之中都在想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身为沈家人，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沈家需要联姻，那时候需要有人帮忙扶持一把。正好我们家和辛家一拍即合。”
“现在的话，辛家落寞。再加上辛诗翠的所作所为是惹到了墨家头上，自然没有人会说什么。”
“你现在还可以随心所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再过几年啊，等我老了，这个位置给了你，你大概就知道父亲现在的想法和念头了。”
沈天霸站起身来，拍了拍沈兰胤的肩膀。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正好今天啊，趁着你妈也在，我们三好好聊聊。”
沈兰胤看着眼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父亲，这时候才意识到——
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伟岸的父亲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他也会老，也会抬不起东西，也会走不动路，也会离自己而去。
“我母亲到底是谁？”沈兰胤问，“我在照片上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沈天霸微微一愣，随后爽朗笑出声来。
沈兰胤眉头紧锁，不明白这么严肃的问题对方为什么发笑。
“你母亲是一个喜欢表演且极具有表演天赋的人。那时候拍照时，她的愿望就是让你迷惑地觉得自己有两个母亲。”
“什么意思？”
沈天霸的面上难得地带了几分略微安宁的笑意，“嗯，就是说。你母亲的话就只有一个人。你照片上头看到的那个带了戒指的和没有带戒指的，笑容端庄典雅和笑容较为阳光开朗的都是她一个人。”
“那些啊，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假装的，想的就是迷惑你的内心。”
沈天霸的深思似乎都在回忆着过往的事情一般认真，“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了。”
能够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沈兰胤是真的觉得有几分迷惑，如若不是因为沈天霸这面上的神情太过于认真严肃，他都怀疑对方这是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如此了。
“您说的都是真的？”沈兰胤开口问道。
沈天霸哭笑不得，“你看我像是再和你说笑么？”
沈兰胤沉默。
就是因为不像是在说笑，所以沈兰胤才会觉得奇怪。
可能是因为沈天霸给自己的印象都是格外的认真，格外的严肃的，完完全全不像是会娶一个这么搞怪的，古怪，甚至于可以说还有几分俏皮的女人做自己妻子的模样。
所以，沈兰胤才会这么好奇。
沈天霸看着墓碑的方向，笑了笑，“其实你母亲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啊，如果以后有时间，我倒是可以和你聊一聊谈谈，正好你不也没见过她么？这也算是帮你认识一番了。”
“那你为什么会娶辛诗翠？真的就是为了所谓的……钱财？权利？”
沈兰胤直白的问话让沈天霸多少有几分猝不及防，但过了一会还是笑了笑回答道，“娶她，不是说所谓的钱财权利，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任何办法的办法了。”
“沈家那时候需要有一个家族联姻。但是你外公移居国外没有再有任何消息，我也只能够看看其他的了。”
“正好辛家那时候有一个女儿待嫁，再加上我们的意见一拍即合，就结婚了。”
“后来其实是不打算要孩子的。但是辛诗翠说想要，还在避孕措施上面动了手，这才有了晨晨。”
“我也就想着，你能有一个弟弟，以后也许还能够有一个帮助。不用像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能够伸手拉我一把，我这才没能够走出来。”
“兰胤啊，你这性格倒是像极了我，不像你的母亲那么俏皮活泼。”沈天霸笑着说，“这如若是放在以往，不知道你母亲会不会怪罪我，怪我将你啊，教成了这么一个小傻子。”
“母亲不会怪罪于你的。”沈兰胤说。
神田擦从口中重重叹出一口气来，“但愿吧。只要你母亲啊，不会怪罪我，那什么都好说。”
这边的话语简简单单的。
也许是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也许是因为极为难得能够和父亲有现在这种聊天的时候。
沈兰胤整个人也缓缓松了口气，没有之前那般紧绷着了。
沈天霸就这么注视着眼前的墓碑，朝着人微微弯腰鞠了三躬。
“好了，你还要在这边？还是和我走？”
“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外面走去。
沈天霸问，“你为什么忽然会对辛诗翠下手？”
沈兰胤沉默片刻，眼神之中冷意一闪而过，“不是我对她下手，而是她对我下手。”
“辛诗翠在我今年受伤退伍转院回来的时候，让医生在我的药里下了药，要的就是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只能够做一个废物。”
“可是你……”沈天霸颇为诧异地看向对方。
沈兰胤淡淡道，“只不过那时候我刚刚好还没有昏迷，还有意识，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