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两个人迅速谢恩,不约而同的,看得上首的小皇帝一阵眯眼挑眉,深感不对劲。

“两位爱卿立下如此大功,想要点儿什么赏赐啊?”小皇帝往椅子里一靠,随意问道。

莫云溪和华兴文对上眼神,又是几乎同时朝着上首之人揖了一礼,“但凭皇上做主。”

“好!”

小皇帝搓了搓手,抬头略略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郑公公,见郑公公会意,躬身下去了,方说道:“那晚些时候,朕亲自选些东西叫人送到你们府上。”

似乎是看二人面上表情没什么波澜,小皇帝又补了一句,“你们不在京中这些日子,西邻各国差使臣来了一趟,专门带来了不少奇珍异宝,进献宫中……你们这赏呀,得的正是好呢!”

小皇帝都这么说了,莫云溪和华兴文自也深谙他的意思,忙又深深拜了一礼,做出一副万分感激的模样,“微臣多谢陛下。”

“好了——”

小皇帝歇了一口气,从几案上端起宫女才奉上不久的茶盏。

他喝了口茶,身子放松了些,正想着还有什么话要说的,面前的人就开了口。

莫云溪秉手称了一声“陛下”,随即双手自然垂在身子两侧,正色道:“有关陇西之案,还有一些未尽的事宜需要陛下圣裁,您看什么时候……”

“不必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小皇帝骤然打断,紧接着就又听得他道:“抓回来的那些案犯,交给大理寺依律查处,倘或有难以定夺的,便由大理寺协同东西两厂一共论罪处置,至于那个何訾清嘛……先叫他在天牢里待着,朕自有决断。”

一提起何訾清,莫云溪的眼睛一下亮了不少,充满精神地看过去,也不再纠结其余那些案犯的论处之事。

“微臣领旨。”

小皇帝见他二人恭敬颔首,兴致盎然地起身就要往后边走,不想却又被莫云溪叫住。

忍不住有点没耐烦地回头,半侧着身子站在几案后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莫云溪察言观色,嘴唇微抿,虽也不知小皇帝为何如此没耐心,只是依旧说她自己的话。

“陇西乃我大周重府,一下子抓了这么多官员过来,那么大个地方如今只留了几位官员暂理省府政务,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一府不安,一国便不能安,陛下还是要早日选拔些人,尽早派去陇西赴任。”

莫云溪说得直白,秉着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恭敬乖巧。

也是因着如此,小皇帝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仅仅只是摆了摆手,随意道:“选拔官员的事情你们找户部和吏部办,让他们先选好了,回头把名册送到御书房就成。”

语罢,小皇帝刚想要走,想了想还是顿住脚步,一双龙目看向莫云溪,“莫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没成想,莫云溪真就又接着奏禀起来,华兴文想拦也没来得及。

“……方才微臣所说的,便是陇西之案中与那个屈宋玉相关之事,此人下落不明,涉案之人又都咬死不认,都说没这个人。”

莫云溪顿了顿,脸上表情越发认真,“事关重大,微臣还是觉得不得不禀。”

她一心都在查案上,哪里还有心思察言观色,自然也没发觉小皇帝面色已显阴沉,仍高声请旨,“请陛下下旨,许微臣彻查此事。”

华兴文在一旁看着小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心里也越来越着急,只是当着李恒的面,总不好直接上前拦她。

果不其然,小皇帝早就没了耐心,此时也不再相忍,心下的不悦直接表现了出来,沉着一张脸冷言道:“陇西的案子已经结了,这脏银和贪官污吏已经都带回来了,就不要为了一个小小的戏子再横生枝节了。”

“朕把东西两厂交给了你们,你们二人就该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南杭的运河现下还堵着,就不要在没要紧的事上浪费功夫了。”

小皇帝语气严厉,说这些时目光从莫云溪身上移向了华兴文,眼中隐有不满。

被帝王迁怒,华兴文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仍恭恭敬敬地朝着小皇帝离开的背影一揖到底,“恭送陛下。”

莫云溪也跟着行礼,机械地念着,“恭送陛下。”

二人出了御书房,走出不远华兴文就侧脸看她,“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上次就为了一个案子惹恼了皇上,这次也不知道长长记性。”

本来就不高兴,被人这么一说,莫云溪就更加不忿了。

“陛下不在陇西,没亲眼见过那屈宋玉,可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不是不知。”

“陛下不重视,难道连你也跟着犯糊涂么?”

她一时激动,没控制住音量,引得不远处过路的宫女太监们频频回头。

“你不要命了?”

华兴文顿住脚步,一下捂住她的嘴,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二人目光相碰,身子又挨得极近,一种不清不楚的气氛度忽然间拉满了。

莫云溪挣开他的手,柳眉紧蹙,声音这才低了下来,“本来就是!”

这样的场景,先前也曾有过,也是在这御书房外头,何等的相似。

莫云溪不是不明白为官之道,也知道李恒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可陇西之行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也叫她看明白了不少事情。

心下想着,莫云溪抬眼微微仰望着华兴文,语气认真,不似平时调笑打趣。

“你当真以为,陇西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她言下之意,华兴文不是不懂,思忖再三,回道:“是,这案子背后的确是大有文章。”

先顺着她说了这么一句,见人脸色好转,华兴文接着又说:“你方才没听皇上说吗,南杭的运河堵了小半年了,这条运河可不比旁的,对岸就是整个西北,航运不通,百姓就没有粮食物资。”

莫云溪从惊讶中回神,就听他又仔细解释起来。

“关乎百姓民生的大事,皇上要是有法子,还用等到今日么?”

莫云溪深觉有理,也大为疑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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