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是娘子在意的人,在娘子心中,自然值不了那个价。”

“哦,这么说,小公子知道我心中在意谁了?”听得她话中有话,耿娘子心中又一惊,挥了挥手,让手下走开。

“永安当铺的大公子,杨为安。”

“那是我前夫,早在十年前他就死了!”

耿娘子眼睛定定地看着温清圣,怒极而笑!

“妙手回春堂的赛神仙,柳予宁。”

这中州美男子,耿娘子看上的,除了赛神仙那个硬骨头,就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那个老东西,我明儿就烧了他的医馆!”

“所以,娘子求而不得之人是谁呢?”

“怎么可能有?我十里画廊各色美男,应有尽有,就是你这小子去了也不过中上之姿。”

“可惜,这世上美男千千万,也不抵一个柳予宁啊!娘子心中都知道,自己不愿意想起罢了。”

杨为安,柳予宁,这两人就是同一人。

耿娘子和柳予宁之间的悲剧爱情故事,堪比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故事。

耿柳两家都是富商,门当户对,两家自小便定下了姻亲关系。耿娘子和杨为安,也算青梅竹马。偏杨为安的弟弟杨为宁,也喜欢上了耿娘子,而且是如痴如狂那种。

一时僵持不下,耿父柳父便提出二人比试,赢得的那个娶耿娘子。比试前夕,杨为宁得知了耿娘子倾心的是自己哥哥,失魂落魄地故意失掉了比赛。

耿娘子和杨为安成婚那天,杨为宁在远走他乡的途中遭劫匪杀害。杨父一病不起,杨母没过多久也随之而去。

杨为安在收拾父亲的遗物时,忽然看到了杨为宁的出走留书,得知了自己赢得比赛的真相。

他觉得是自己造成了弟弟,还有父母的死。

本就心中内疚的他,更是悲愤欲绝,直接跳下了中州河,从此杳无音信。只留下耿娘子一人,孤独又沉重地活着。

而跳下中州河的杨为安,为一神医所救。避世五年,改头换面,继承了神医衣钵。

慢从此,这世上没有了永安当铺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公子,也没有了温婉美丽的杨少夫人。

却多了一个多金艳情的中州女王,和一个在中州角落开医馆的神医柳予宁。

在一座城,他们就一南一北,不再相见。

耿娘子神色凄然道:“你知道又如何?你能帮我把他绑来,还是你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入我十里画廊?”

“人心不可强求,心结最难解。”

“既然你什么也不能做,又拿什么来换我的阴阳雪花草?”

“难解非无解,只怕有心人。有道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只怕有心人?…有心人?…有心…”耿娘子喃喃自语,陷入回忆和痛苦中。

“沉浸在过去中,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还望耿娘子珍重。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我也无法帮娘子结。但如果娘子愿意将阴阳雪花草给在下,将来给娘子的回报定能让娘子满意。”

谈到生意,耿娘子似乎只是转瞬间就回复了那个强势冷静的模样,她嗤之一笑:“将来的回报?我耿娘子做生意,没有空口白牙就赊账的。”

“三年内,耿娘子有一大劫。娘子今日之善,便是挡那日之劫,那便当我给娘子的回报吧。”

“好啊!你这小子连道袍都没穿上,就敢在这里装模作样糊弄我?”耿娘子说翻脸就翻脸,未动拔刀剑,却是直接拧住了温清圣的耳朵,“说!到底是谁告诉你那么多事的?”

“娘子松手啊,疼疼疼,松手!”

是你啊,是你拉着我饮酒彻夜长谈,告诉我的啊。耿娘子这样的人,上一世如果自己能活得久一些,兴许会成为很好的闺蜜吧。

“母后…啊!不要!不要……”

在温清圣怀中躺了很久的陆望舒忽然全身蜷缩成一团,他眼睛紧闭,面容扭曲,似乎正在承受难以承受的痛苦!

不好!三毒齐发,“噩梦之逝”提前发作了!他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了!

“耿娘子想要我拿什么来换?!”

“一命换一命,就拿你来换吧!”

“耿娘子,人命关天,切勿再说笑了!在下是定国公府小侯爷温清圣,只要是耿娘子想要的,无论是我定国公府,还是眉山虞氏能办到的事,都可以随意提!”

陆圣清一时情急,也知耿娘子绝非奸诈大恶之人。这便不仅自报家门,还将外祖父和舅舅都一起卖了。

前世耿娘子只是因为跟张家有生意来往,被查出贿赂张家,死得也算是有点冤。

耿娘子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她确实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绝非普通人家。

但也从未想过,眼前的“少年”正是那个传闻中的纨绔子弟,定国公府小侯爷。

那另一个自然就是…太子殿下?

但她嘴上依然坚持着说道:“无论是谁,既然是生意,我说的就要是一命换一命。”

“既然说到生意,耿娘子也知生意也有长期生意和一次性生意。想必,耿娘子也猜到我身边这位的身份了。这份投资看长期收益,必定是不会叫耿娘子亏的。”

“不好说啊,我看你们如此模样,只怕去南蛮都费劲啊。他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一分定金都不收,便将货物都给出去吧!”

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身契,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这个定金就你来付吧,你签了这个身契。”

“卖身契?”

温清圣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这个耿娘子居然要自己卖身?

“我要的不多,小侯爷这有情有义之人,只要你卖身一年给我十里画廊,供我驱使。我便将这阴阳雪花草借予他,至于将来用什么来还,就让他定吧!”

果然是不吃亏的生意人。

“我签!三年之后,我必定入十里画廊为奴一年。”

用自己的一年换殿下一命,怎么说都超值了,陆圣清一咬牙签了!

耿娘子满意地吹了吹契纸,交给了身旁的婢女。

“那你这三年可千万别死了。你果真是对他,有那种…情?”

【作者题外话】:小侯爷签了卖身契后:

我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要自报家门呢?为什么不报梁方的名号呢?为什么非要卖自己,难道梁方不好卖了吗?

梁方饱含热泪咽下了狗粮:

终究是我抗下了一切,我为这个家,牺牲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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