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在建康的这座私宅,开始是在一名卫家早年放出去的老仆名下。

老仆已经去世,亦是经过多次转手,如今在一个商人名下,就算有心人要查,也是无从查起。

如今在这座私宅中不过侍卫二十人,外面禁军上百人,尚不知道是何人带队。

他们就算能将禁军全部杀光,也不可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陆望舒在这建康城的势力,必然又会再遭遇一次团灭。

如此冒险行事,只会留下无穷祸患。

卫海还在一筹莫展中,听得一声呵斥:“还磨蹭等死吗?!还不带着殿下和柳大夫从密道出去!”

卫海骇然大惊:“温小侯爷,还是我来……”

“你能将外面那些禁军全杀了,还是跟他们回去受审?”

所幸今日院中人也不多,卫海打开了书房的密室的暗道,将柳潇和陆望舒先送了进去,其余人也一个接一个躲了进去。

温清圣还在看四处有什么漏洞,忽然听得“砰砰”数声,禁军已经破门而入了。

她只得出了密室,发现来的禁军正是顾武侯手下建章营。领头的林司蔚,恰好还与自己有几面之缘。

众人见是温小侯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数十人直接绕过她,就进屋内翻找起来。

温清圣摇着纸扇,笑得纯良无害地问道:“林司蔚,他们这是找什么?”

林司蔚一脸淡然,眼睛却是不断往里看,“温小侯爷又何故在此?”

温清圣挑了挑眉,轻轻一笑:“我被人追杀了,躲到此处了。林司蔚要帮我去追歹徒么?”

“等会下官就怕温小侯爷笑不出来了。”

林司蔚不理会她,冲里面喊了一声:“找出来了吗?”

温清圣不由得皱眉,陆望舒不是个傻的,断不会留着什么线索等人来扒,自己只来过这里两次,断然是不会留下什么实证的。7K妏敩

她合上扇子,也跟着进了内室:“喂,你们找什么?就算找到也不能说明和我有关啊,我也一刻钟前才被人追杀来这里。”

一人出来,正对着对林司蔚低声说道:“没有发现什么。”

忽然外面两人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了。

“司蔚,找到了贺明远的尸首,还有十具黑衣人的尸首!”

张副司蔚掀开白布,看了一眼贺明远的尸首:“追杀?我看你是杀人吧!”

“我们奉顾武侯之命,出来捉拿逃犯顾明远,却在街头发现了他的尸首。他尸身上留有血书和温氏家徽,说是您杀了他,请温小侯爷随我们走一趟吧。”

听说室内没查出什么,林司蔚知道小侯爷进去也就受磋磨一下的,态度立马变得还算和蔼,先行了个礼,再做出请的模样。

另一个张副司蔚可就不乐意了,“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宅中,温小侯爷敢说不是在包庇某人行谋逆之事吗?”

温清圣不屑地一笑,将张副司蔚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以为这是谁呢?肯定也是我们皇后娘娘,隔了七八房的哪个亲戚吧?谋逆这种罪名可别乱说,诛九族的!你说的某人是谁,有证据吗?你敢诛他九族吗?!”

“你……”

张副司蔚被嘲讽一通气得发抖,“有贺明远那封血书,还有一枚温氏家徽就有你受的!你这些话,到了大理寺去说吧!”

“温氏家徽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所有,至于贺明远之死,那封血书更是无稽之谈。”

林司蔚摇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温小侯爷想说什么,还是去陛下与贺太傅面前说吧。”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喘口气都能长肉。

温清圣盯着林司蔚递过来的血书,还有专属温氏的家徽,也是感觉头晕目眩。

这贺明远与自己,可能是生生世世都有仇,死了还要留封血书陷害自己。

这家徽能出现得这么刚好,贺明远又死无对证。这一切都与陆望舒有关,本来作为他的臣子,殿下造孽我背锅,也算不得十分委屈。

但这样被一个死人冤枉,有罪说不清也实在是很无奈。

大理寺的天牢里头又阴又冷,秋霜开始下来,更冷了。

温清圣蜷缩在稻草堆里心想,幸好不是冬天被扔了进来。

稻草好像是新换了一下,睡起来倒也没有什么脏臭味道。

左右她还是温小侯爷,天牢里头的人对她态度也还行,没有使用酷刑,也没有打骂她。

但是躺在稻草堆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后她的腰还是疼得不行。

温清圣还是有几分后悔的,不该逞英雄,要是当时动作快点,跟陆望舒他们遁地道走了多好。

好像也没用,直接走了估计还会根据那血书和家徽发全城通缉令。

到时候全城百姓围观,那多没面子啊。

“小侯爷请慢用。”

那狱卒端来了一盆清水,还有一大碗白粥配咸菜。

这人脸上冷冰冰的,话倒是客气得很,想来是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就不会笑了。

“小喜公公让打点的,您赶紧洗漱一下,皇上要召您去勤政殿呢。”

温清圣听得一暖,心下大定,冲他点点头。

小喜公公还能关照进来,一方面是他记着往日的情分,另一方面陈恭帝也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

昨天中午大鱼大肉,晚上直接滴水不进,今天早上还能吃到一碗咸菜配白粥,温清圣大呼人间美味。

果然过了半刻钟,温清圣便被押着到了勤政殿。

“陛下,犬子如果真的有罪,自有国法将他惩治。这温清圣无法无天,当街将犬子斩杀,犬子的案件又是她一手查办的。微臣不得不怀疑,犬子的案子是不是有冤情,她才会急于下手杀了犬子?”

温逐流连磕了三个头:“贺白,清圣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本性善良,怎么会杀人?陛下请为吾儿证清白。”

温清圣踏进殿内便发现定国侯温逐流,与中书舍人贺白两人都跪在地上,背后还站了一群官员。

温清圣也上前跪下:“微臣见过陛下,微臣有人证能证明,那贺明远并非我所杀。”

陈恭帝冷冷扫视了温清圣一眼,“有什么人证?还不快请出来!”

温清圣抬头浅笑了一下,定定地看向一旁的贺白。

“我的人证就是,中书舍人的儿子,贺明远本人。”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新完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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