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人行道,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时而拌嘴,时而一追一打,时而嘻哈大笑。

直到一半路程,两人回家方向改变,才各回各家。

柳潇潇走在路上,头发已经扎了个小马尾,校服脱下,将袖子系在腰间,时不时一蹦一跳,哼哼唱唱,年轻人身上该有的活波朝气在她身上表现的毫不吝啬。

快要到家时,柳潇潇在路旁一个爱心椅坐下,似乎并不想那么早回到家里,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家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思绪万千,那个家好像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温暖,柳潇潇纤纤细手拾起长椅上一片掉落的树叶,想起一些事,眼眶竟有些湿润,白皙的脸蛋让人心疼得忍不住想要爱怜。

当然,这一幕并没有人能看见,在外面,她是个活脱脱的小太妹,而且家世甚好,可以说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多少人羡慕。

可在家是怎么样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师傅傅…”柳潇潇嘴唇微微轻语,这三个字是她目前最大的思念,自己童年最开心的时光也无非是她的“师傅傅”带给她的。

她内心深处的那个男人,那么的神秘、霸道,感觉全身都充满了神话般的色彩。

虽然易八方和师傅傅样子极像,像到刚开始见面时,柳潇潇也认错了人。

但仔细想想,自己那时才是个几岁孩童,而师傅傅那时年龄就已经比现在的易八方大了一些,脸上经常戴着一副面具,冷玉打造而成,雪白高傲,这也不得不让柳潇潇放下了猜疑。

“究竟去了哪呢…”

柳潇潇将树叶聂在指间,学着小时模样,在空中轻盈比划。

那时候,她可是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天天在师傅傅屁股后面嚷嚷着“我要跟着师傅傅去干大事~”

每每如此,师傅傅总是笑而不语,有一次将她抱入怀中,取一片绿叶给她握着,牵引着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个大字。

随后,抚着她小小的脑袋道,

“潇丫头,记住了,这——才是大事!”

那时她不识字,只知道傻呵呵的笑,因为小脑袋瓜里只知道一件事,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她笑了,师傅傅也会笑。

后来才知道,师傅傅在空中写下的两个字有多大,大得让人嗤笑、猜忌、也会让些许人胆寒、生畏…

小手捏着绿叶,大手牵引着小手,微风轻拂,在空中书写了“天下”二字!

小道上一阵窸窸窣窣的聊天声传来,几个行人路过,柳潇潇才回神过来,泪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滑落脸颊。

暗叹了声“不争气”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手指轻轻擦拭,朝家走去,

“真该死,空气中怎么会有沙子,害得本姑奶奶眼睛都进沙了!”

然而柳潇潇离开后,之前她流泪的座椅上方,一团灰暗的气旋如烟雾一般,缓缓、不停止地向天空升去。

当然,没有人能够看见这团雾气。

而且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城市,乃至这个省,甚至整个世界,密密麻麻的灰黑色雾气由地面而升,如浩瀚的星海一般壮阔无垠,向天空飘去!

可惜如此浩瀚惊掉眼球的画面没人能够看见,至少没有多少能人能够看见…

灰黑色雾气诞生的地方,要么有某个世间生灵哭泣,要么哀愁,要么愤怒,要么恐惧…

至于这是怎么回事,都是后话了。

另一条路,易八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家,甚至感觉像是两只脚自己走回来的,而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柳潇潇那丫头的样子。

自己向来独来独往,没几个玩得好的,女孩子更是只有柳潇潇一个爱和他闹腾,至于为什么,易八方自己也不知道。

十八九岁正是空气中都充满着恋爱酸臭味的年龄段,谁都懵懵懂懂地向往着爱情,易八方当然也不能例外。

“完了完了,我这么帅气逼人,那丫头喜欢上我怎么办?要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办?又或是死缠烂打?”

易八方一顿自恋…

猛地摇了摇脑袋,一股香气向易八方袭来,鼻子一皱,眼睛顿时就亮了,

“糖醋排骨!!”

“哟,你这娃子口福不错嘛,这刚做完饭菜你就回来了……”

在男孩前面不远处的大门外,一个中年妇女恰巧探出头来看见了他,一脸的微笑。

“那是!惠姨你对我真好,还特意做了我喜欢的糖醋排骨哈!”

男孩边回话边笑着大步走去,明眼看得出来有多亲密。

慧姨,名叫“李慧”,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年妇女,鸭蛋状的脸蛋,双眉修长,虽然年过三十,但相貌甚美,眼光中带玉如意一般。

再加上平时注重保养,脸色白腻,一双眼睛灵活,高高的鼻梁下经常有力地紧抿着嘴唇,显示着青零星的活力。

身材并没有因为年龄而走样,腹部平坦,也可以说是风韵犹存,哪怕是五邻六舍的男人看了都会心猿意马的那种。

而且周围邻居都知道,李慧现在也是单身状态,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于是也有不少男人动着自己的歪心思。

毕竟李慧穿着美丽大方,三十已过的年纪仍透露着该有的独特魅力与诱惑…

可这仅仅是一个女性爱美的表现而已,简简单单的想法,却不受人待见。

私底下均议论不断,好的说一句“自律、贞洁、守妇道。”

不好的来一句“装模作样,穿成这样不就是勾引男人的?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现实却是啪啪打脸,李慧不仅生活检点,从来没表现出那方面的想法,明面上就算是别人有心撮合她和谁过日子,她也一一拒绝。

这个女人好像生活心思除了易八方这个孩子,就仅仅剩下爱打扮而已了。

听李慧说,易八方小时候正巧碰到市区暴乱,自个走丢了。她丈夫死得早,也是孤身一人,也就领回来养着了,家里有个孩子闹腾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再详细点问到父母的时候,李慧也就岔开话题或是闭口不谈,易八方也识趣地不多问。

听见易八方叫她“惠姨”,李慧脸上似乎还是有些失落,不过这股失落只是瞬间消逝,随后对八方摆出了宠溺的笑脸。

“三菜一汤,小方子快去洗手吃饭吧~”

李慧笑着说完,双手在围裙上擦干下厨留下的水渍,将围裙摘下。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男孩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洗好手跑过去盛好两碗饭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大吃起来。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李慧一阵嗔怒的样子,随即又露出非常溺爱的微笑。

“哟,慧慧,吃饭了?”

刚巴拉两口米饭,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院子,一副不请自来的样子。

“吃呢吃呢,财哥怎么来了?”李慧微微皱眉,勉强摆出笑脸。

来的人易八方认识,名字叫王生财,人却和名字恰恰相反,穷得叮当响,孤家寡人一个,邻居都比较反感。?

一把年纪了,成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大冬天的穿着个背心,套上一件皱巴巴的皮外套,一口标志性的大黄牙咧着嘴笑。

易八方看见王生财,把头撇到一边,自顾自的吃饭,

“慧姨,别理他,吃饭。”

声音不算大,却正好落入了黄牙男王生财的耳朵,就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易八方可不是什么没礼貌,对人要分三六九等,而是王生财实在没少干缺德事,还隔三差五来找慧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安的什么心思。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闲来无聊找慧慧唠唠嗑~咋,慧慧不待见财哥我啊?”

王生财对易八方的话就当没听见,贼眉鼠眼在李慧充满诱惑的身上打量着,还令人厌烦地咽了咽口水。

“不不不,哪里的话,只是不巧,都吃饭了,财哥要是没啥事的话回吧昂?”

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慧姨在下逐客令了。

“哎呀慧慧~财哥我来看看你你不会不乐意吧?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个男人多难啊”

一口大黄牙咧着笑,还不坏好意的伸手去拉李慧的手,作一副好心的样子在手背抚摸。“”

“财哥别这样…”

李慧一惊,连忙想抽回手掌,王生财却死皮赖脸地死死握着,装作没看见李慧受惊厌恶的表情。

拉扯之间,李慧偌大的两座峰峦上下起伏,被一口大黄牙的王生财尽收眼底,心里顿生龌蹉思想。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面前的女人扒光享受她的每一寸肌肤,再说了整条巷子就属她穿着打扮最前线,不就是寂寞难耐穿来勾引男人的?

易八方见这一幕,似乎被触碰到了逆鳞,眼睛死死瞪着王生财,周围仿佛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一双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听到这话王生财回过神来顿时不乐意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而已,在他面前充什么二愣子呢?

同时甩开了握着李慧的手,害得李慧差点一个踉跄,随后大手指着易八方的脑门。

“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崽子,劳资给你脸了是吧?”

“老子看你是未经世事,牛屁股插冲天炮,你牛逼冲天了你!”

随后竟然还大步向前一巴掌朝易八方扇过去!

这一巴掌有多重王生财是清楚的,他巴不得这一巴掌下去就能打得易八方七荤八素。

谁叫他一个小杂种老是坏自己的美事?

要不是易八方,李慧这孤身一个女人,软硬兼施之下,不早就被他按在胯下承欢了?

“啪!”

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在小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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