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卫视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还有11天。

在昨日同文化局的蒋部长将此次受邀参加晚会的事彻底聊清楚后，第二天一大早，陈光耀便和孙岩栋开始了紧张的节目排练。

曲州电视台大楼，25楼2503号练歌房内。

“光耀，《等你下课》你还需要再练习一遍吗？”手里拿着吉他的孙岩栋转头向陈光耀询问道。

这一次二人带来的表演节目是歌曲串烧，时长总共只有四分钟。

所以前一分半时间里是由陈光耀个人独唱《等你下课》的一小段，而后两分半的时间里，便由他和孙岩栋两人合唱新歌《情书》。

“不用了，这首歌我太熟了。岩栋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情书》好好练个几十遍吧。”

陈光耀确实对周董的歌非常熟悉，穿越前在公司加班基本就是靠着三样东西抗神：

一个是苏打味的爆珠香烟，一个是西柚口味的碳酸汽水，最后一个便是周董专辑里全部歌曲的循环播放。

“那行，我先用吉他给你伴奏，咱们边唱边调整。”

孙岩栋说完，便抬手拨动了琴弦。

·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大概就唱了不到四遍，中途因为配合很不默契，所以经常抢对方的歌词。

中午午饭时间，在楼下练完架子鼓的孙柔嘉上来了。

“你来啦？彩排什么的都还好吧？”陈光耀正吃着盒饭，抬头间看到紧闭的大门被人给推开了。

来者不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而是他的小女友孙柔嘉。

“嗯，我那边没任何问题，我的专业实力应付这种小场面还不是绰绰有余？”孙柔嘉笑着说完，便把来时带来的一份外卖盒递到了陈光耀的面前。

“这是？”陈光耀不解地问道。

“我点的烤生蚝。”孙柔嘉小心地拆开外边包裹着的一层保暖锡箔纸。

“大中午的就吃生蚝，也太顶了点吧？”陈光耀笑了，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急啊。

“啊？你不喜欢吃吗？我还特地挑了外卖平台上好评率最高的这家店，以为你喜欢吃呢。”

孙柔嘉有点不开心了。

因为她很喜欢吃生蚝，无论是新鲜的配蒜泥柠檬汁，还是这种加了粉丝上火烤的，她都一样喜欢。

当一个人刚开始同另外一个人交往时，往往会把自己中意的东西当成礼物送给对方。

这是一种最为本能地关于爱的分享。

陈光耀一向很敏感，他很擅长捕捉别人的微表情，当看到孙柔嘉微微皱起的眉头后立马咧着嘴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我也很喜欢吃。”

于是，赶紧放下扒了一半的盒饭，伸手端起烤生蚝来，拿起一个就放到嘴边吸。

因为刚送来没多久，生蚝里的汤水异常烫嘴，一下子把陈光耀的嘴唇都给烫破了。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孙柔嘉在一旁有点心疼。

“岩栋哥，你要来点吗？”陈光耀看到孙岩栋在一旁耐心地吃着盒饭，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礼貌。

“额，我就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那什么，我到厕所去抽根烟，你俩慢聊。光耀啊，下午一点我再回来。”

孙岩栋将已经见底的快餐盒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同陈光耀眨了眨眼后，就伸手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头也没回地出门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一对正处热恋中的小情侣，空气中除了烤生蚝的蒜泥味香气，还有一股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恋爱酸臭味。

“光耀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孙柔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慢慢朝陈光耀的座位前靠近，最后分开腿，一屁股坐在了陈光耀的身上。

同他面对面，距离近到彼此之间呼气都可以感受的到。

“不是你这，这不是在家里，你稍微收敛一点。要是被工作人员看到了，我们这个姿势也太不文雅了。”

陈光耀有点做贼心虚地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去看前面紧闭的大门。

“怕什么？我跟你是确认了关系的男女朋友，这也过分吗？”孙柔嘉伸手捏住了陈光耀的耳垂。

“不过分，不过分，先让我把外卖盒放下。”

“诶，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之前答应我做的一件事，是不是忘了？”孙柔嘉接着问。

“什么事？”陈光耀被这么一追问，直接大脑空白。

“那次，你说要带我去那个什么新开的书店喝咖啡的，看，你还是忘了。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为了跟我表白随口编的？”孙柔嘉记性很好。

或者说，如果一个人足够喜欢你的话，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哦，你是说那个书店的事啊。没有，我还不至于这么龌龊。当然没有忘，只是这两天不是岔出来这个晚会的事么？等到演出结束后，咱们找一天去？”

陈光耀回想起来了。

“那，不如就2月14日吧，情人节你带我去你最喜欢的书店，怎么样？”孙柔嘉早就在心里安排好了。

“2月14日？今年是2月10号过年，行，没问题。”陈光耀想了一想，这一天确实没什么事。

“嗯，这样还差不多。”

孙柔嘉说完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是就这样双手捏着陈光耀的耳垂，两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陈光耀看。

如此大概看了有一分钟，脸便慢慢超前凑了上去。

“喂，我刚吃完大蒜。”陈光耀慌忙中想要伸手上前阻止，不料却被孙柔嘉一把给拿捏住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

话毕，二人接了一个漫长的热吻。

“我靠，没看出来啊，你怎么这么会啊？老实坦白，你之前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

孙柔嘉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唇，半开玩笑地质问道。

“反正你不是第一个。”陈光耀也没正经回道。

“厉害啊，情圣是吧？那我要当最后一个。”孙柔嘉有点认真地说着这句话。

陈光耀沉默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好嘛，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什么伶子？”孙柔嘉的一段极其糟糕的回忆被沟了出来。

“她？我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陈光耀果断否认。

他刚才没有承诺的原因不是因为心里还另有喜欢的人，而是在穿越前的人生经历中他知道，学生时期的恋爱是最不靠谱的。

男生女生可以在一天内确认关系，同样也能因为一件非常细小的事当场分手。

陈光耀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出头了，自然看得很清，这种在未来充满了变数的不确定性的承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应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孙柔嘉接着问。

“因为，因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一天，我都会在这一天里百分百地爱你。”

陈光耀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多半还是会幻想，在不远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一个盖世英雄架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只不过，这个英雄极有可能是只身高不足一米四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