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顾小姐!顾小姐,你…你这是?”

司瞳扒开一片密集道小腿高的草丛看到了一直在寻找的熟悉身影。

他眼中的欣喜很快变成了震惊,呆呆地驻足原地,根本不敢轻易去触碰枯坐着的女人。

女人双目无神混浊,耳垂和眼睛下方流下了长长的血线,像是要把她瓷白的脸颊生生割裂分成几半,背后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看的人心都揪起来了。

她整个人如同糜烂的玫瑰,鲜红而脆弱。

“慕…慕爷…找到顾小姐了,但是她…”他结巴地叫着。

慕辞深冰冷薄凉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7K妏敩

“都让开!”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三步并两步越过众人走到了跟前。

缓缓蹲下轻柔地刮去她眼下耳边的血迹,染红的手指却禁不住地颤抖。

鲜红的血她刚擦干净的小脸上再次流了下来,似雪中绽放的彼岸花,不灭不消。

无论慕辞深怎么擦好像都擦不完,她的血一直在流。

他心疼得无法自抑,恍若刀割。

上午拍戏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还在跟跟他顶嘴,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璃儿,你看看我,不怕,阿辞来了。”

这一刻男人温柔疼惜的模样完全和平常那个冷面阎王爷判若两人。

保镖们神情肃穆,自觉得全部低下了头,静静守在他们身边。

顾南璃什么也听不到,木然的转头看向他。

“是…你吗?慕辞深…”她极为费力,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胡乱挥动的手被男人一把握在了宽大的手心里。

“我在,璃儿,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他柔声耐心地一遍遍重复着。

熟悉的淡淡烟草味混着森林的味道飘在鼻间。

顾南璃终于能确认周围是安全的了,僵直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慕…辞…深,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的声音细弱蚊蝇,断断续续的似孩童牙牙学语,字节都粘在了一起,很难分辨。

而慕辞深的目光从始至终一刻都没有离开她,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睡吧,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发誓!”他一字一顿,坚定又决绝,眼眶红了一圈。

她强撑着的身体终是软倒在男人怀里,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眸。

慕辞深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小心地抱起她,温声呢喃着。

“我带你回家,璃儿听话,只能睡一会儿,知道吗?”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明明怀里的人儿是那么娇小,可他却觉得重如千金。

她是他的所有吗?

慕辞深不知道,也不想承认。

但是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必须活着!

她不能一睡不醒,她不会的!

他望了一眼火光漫天的实验楼,湿润的黑眸如尖刀一样锐利,周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透着彻骨的杀意,冻僵了人全身的汗毛。

“去查,伤了她的一个不留,无论是谁!”

他愈发的懊悔,痛恨自己。

要是一开始不去炉石街而是实验楼,就不会这样了!

黑衣保镖们大气都不敢出。

“是,慕爷!属下们这就去办!”

有很久没见过慕爷这么恐怖的样子了!

这顾小姐已经成了慕爷不可触碰的逆鳞了呀!

他抱着她坐上了回慕家的车,只能将她趴着放在腿上。

慕辞深这下更是直观地看到了她衣服黏着血肉,血色淋漓的惨烈模样。

他能看得出来,应该是炸药炸伤的。

受创的面积这么大,普通的医生可能很难有什么好办法,兴许那个古怪话多的许鹿鸣还能帮上忙!

“叫许鹿鸣来慕家,我十分钟之内就要看到他!”他命令着。

慕家别墅。

明亮的手术灯下,是一个俯身趴着的女人。

她双眼紧闭,背部血肉模糊,有些焦黑,像是火红滚烫的炭火烤过,渗着浓稠的血水。

“她摄入了过量的毒品,不过经过我及时的抢救,除了昏睡几天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的背…”

许鹿鸣吞了下口水,不太敢继续往下说,仔细观察着面前这尊大神的神情。

慕辞深直直地盯着昏迷的女人,紧绷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

“她的背怎么了?继续说!”

冷嗖嗖的声音如同浸满毒液的蝎子尾尖狠狠扎下。

许鹿鸣满头碎发瞬间竖了起来,之前他差点杀了自己的噩梦般的回忆浮上心头!

因为恐惧,许鹿鸣的语气都急促了许多,好像只要稍微慢一点这可怕的男人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慕爷,顾小姐的背伤真的太严重了!就算用什么药都恢复不了,除非植皮!但是…要找到贴合顾小姐的人皮不太容易。”

他这也是实话实说,他可不敢骗慕辞深!

顾南璃是漂亮,不过不符合许鹿鸣的审美,他始终想不明白祁爷老记挂她的缘由。

不过她的肌肤是真没得说,肤胜白雪,滑如凝脂,如同上等的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是他目前为止,行医数年见过最好的皮肤。

慕辞深目光微沉,缓缓伸出的手悬在离女人脊背几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住了。

在这儿,原本是一对漂亮到极致的蝴蝶骨,现在却已经面目全非,血淋淋的一片。

“我去找,你只要负责医好她,把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那么喜欢表演,到时候醒来发现自己的背变成了这副模样会有多难过。

慕辞深幽深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温存,看得许鹿鸣是一愣一愣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

慕辞深他完了,他这是坠入爱河了呀!

看来祁爷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祁宁还不止一次说过呢,慕辞深只是玩玩。

到时候等慕辞深玩腻了他会把顾南璃带回去好好调教的。

啧啧…祁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许鹿鸣脑子转得飞快,可却不敢再向平常一样嘻嘻哈哈的了。

他给女人输好液之后,道:“好了,慕爷,三天之内找到合适的皮肤最好,这样配合我新研发的技术才能融合恢复得更好一些。”

直到听见男人嗯了一声,许鹿鸣才恭敬地带上门出去了。

摆放空荡简单,经过无数次消毒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慕辞深看着女人剐蹭了伤痕的脸颊眼里都是心疼,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

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凉,就像冰块一样。

“顾南璃,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不听话,逃就逃了,我会找到你的,全当为乏味的生活添点乐趣,可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低笑一声,苦涩压抑,似是在宽慰自己。

“你是故意的吧?”

“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心疼你,然后放任你胡闹对不对?”

就在这一刻,慕辞深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精致的脸白到透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终于发现顾南璃自己生命里早已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紧紧地嵌进了他的心里。

看到她受伤,竟然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仿佛千百根的针捅进了他的心脏。

“睡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南璃,我真是败给你了。”

他像是认清了自己的心,开诚布公以后,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要她醒了,他就既往不咎,好好地跟她在一起。

也许他们可以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去看电影,去海洋馆。

只要她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她想去哪他都愿意陪着。

“吱——”

慕辞深脊背挺直去松,缓缓推开门。

他看向守在外面的保镖,嗓音冰冷严厉。

“看好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慕爷!”保镖们齐声应道。

他看了看价值不菲的腕表,抿唇径直迈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慕家别墅。

一夜没睡,他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点憔悴,眼睛偶尔酸涩,眼中的红血丝露出了些许疲态。

黎明初现,宛若有一道银线劈开了灰暗的天空。

“天就快亮了。”慕辞深看了看翻起鱼肚白的天空,深邃的黑眸璀璨如寒星。

他利落地一脚踩上油门,布加迪飞驰而去

车内的男人紧盯着路线图,执著冷峻的脸庞倒映在车窗上。

一定会找到合适的皮肤的,璃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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