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程莹莹还姿态优雅的端着程氏地产集团大小姐的架子,很是优哉游哉的环抱着双臂,拨弄着自己涂了大红色丹蔻的长指甲,笑的满脸幸灾乐祸的等着楚念狼狈至极的被江浙带过来,可是下一秒,楚念龇牙咧嘴的小脸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程莹莹吓得一个哆嗦,脸色苍白着猛地往后倒退开好几步,脚下一个草窠,愣生生的将她绊倒在地上,浅蓝色的长裙被锋利的枯草叶子割碎,露出两条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腿。
“楚念,你怎么”后半句没有说完,程莹莹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她的视线所能触及之处,十几个黑衣保镖略略有些吃力的与两抹极瘦极小的身影缠斗在一起,毋庸置疑,那两个打架不要命的姑娘,就是秦晓兰和安晨晨。
秦晓兰和安晨晨都是典型的南方水乡妹子,身材娇小,小鸟依人,平日里总是笑得那般温婉无害,似乎没有半分攻击力,可要是一旦被惹恼了,骨子深处里的爆发力就会如洪水猛兽一般喷涌而出,强悍的席卷对方的世界,终至一片凌乱。
那边,秦晓兰方方撂倒一个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另一边,安晨晨出手的速度极快,手段也非常狠戾,一个拳头挥过去,就打偏了一个光头保镖的脸,循着那重重的力道,光头保镖男人的墨镜被甩落出去,鲜血散落成血珠,呈抛物线状从半空滑落进枯黄的草丛里。
程莹莹脸色惨白,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缓缓收回视线,然后目露惊恐的看着楚念,结结巴巴的道:“楚、楚念,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音色平静温婉的带了几分无辜,楚念勾唇笑笑,似是极其喜欢程莹莹这种狼狈无助的模样儿,敛眉的刹那,笑容却尽数湮没于唇边。
身子微微前倾,楚念忽然抬手,轻佻的捏住了程莹莹修整的过于尖翘的、锥子似的下巴,眸色清越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程莹莹,你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脸的破坏了我和许翊轩之间两年的感情,我有对你怎么样么”
“你喜欢许翊轩,那我就大大方方的让给你,我楚念长的这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追我的男人跟在我屁股后足足可以绕地球两圈了,我真的不在乎,不就是一个许翊轩么,我玩剩下的男人,你想要,随便用。”
语气决绝,眸色微红,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之后,楚念直起身子,似是有些无奈的抚额,手指在太阳穴的位置按压了许久,“可是程莹莹,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不识大体的人。”
“为了一个没钱没地位又没权势的男人,你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啊程氏地产集团的大小姐你说要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被新闻媒体曝光了之后,程氏地产集团的股票会不会一落千丈”
楚念话落,程莹莹的脸色再度苍白了好几分,心下一阵惊惧,虽然她和程凯男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但是毕竟仍然男女有别,于她们那个所谓的上流圈子里的人来说,生儿子是要继承家族产业的,而生女儿,不过是为了巩固家族产业、送出去商业联姻的。
贵族名流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平日里骄纵受宠惯了,出去玩一玩、找个男人陪一陪,无可厚非。
可若一旦她今天她的所作所为被言城的八卦媒体杂志曝光出去,无疑,将会在名媛聚集的上流圈子里掀起一番不小的动荡。
名门望族之流,向来都是把面子看得最重要的,这一点,程莹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心下里一阵慌乱,程莹莹倒吸一口凉气,闪烁的眸色涌动起惊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楚念又继续冷笑道:“如果许翊轩是顾楚北、韩旸、黎绍或者是方翌晨、秦霖、林曜那样有权有势,一跺脚就能叫整个言城震三震的男人,那么程莹莹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抢走也就罢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无可厚非。”
“可是程莹莹你却为了一个在茫茫人海里随便一拉就能拖出好几卡车的许翊轩做到如此地步,传出去都不怕笑掉大牙的,程莹莹你特么的还妄想以后在能嫁入圈子里的其他豪门吗你以为那些刁钻刻薄的豪门婆婆们会容下你这样一个有过如此不堪过往的儿媳妇儿么”
“自毁前程”字字带着凌厉阴鸷的煞气,尤其是结尾的四个字眼,满是鄙夷和不屑,冷嗤一声之后,楚念却已经先于程莹莹猩红了眼眶。
程莹莹稍稍泛红的眼眶是因为她心中的惊惧和害怕,而楚念眼底的猩红是因为她真的累了、支撑不住了。
心里,有一个小人儿仰天苦笑,楚念,自欺欺人真的好么,楚念,你已经强悍到信口雌黄不用打草稿的境界了
不可否定,楚念说着那番话刺激程莹莹的时候,也深深的刺激到了她自己。
许翊轩,没钱没地位又没有权势,茫茫人海中,随随便便的就能找出好几卡车他那样平凡普通的男人,那她当初为什么还要死皮白咧的纠缠着他不放呢。
究根结底,其实她和程莹莹是差不多的同一类的人,矫情的贱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楚念比程莹莹多了那么一指甲盖的礼义廉耻之心。
十九世纪普鲁士的铁血宰相奥托冯俾斯麦说过一句话,“这个时代的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所能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
楚念垂眉想了想,大概,她和许翊轩、程莹莹之间的感情纠葛也决计不是纯粹的谈判所能解决的了,当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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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解决某个争端的时候,唯一能让世界彻底和平下来的办法,就只有战争。
扔了手里的铁棍,楚念眸色微红着、直直的看着程莹莹,道:“程莹莹,今天咱们做一个了解吧,你不用你的阴谋诡计,我也不用我的跆拳道,咱们两个,像女人一样公公平平的打一架,不为了许翊轩,也不为了别的任何人,就单单纯纯的为了我们自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不论谁胜谁负,这件事情,就翻过去了。”
楚念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她这次,是真的打算放弃了。
于是,程莹莹眼睛里、稍稍染上几分疑惑,等楚念点头之后,她突然就狰狞着表情冲楚念扑了过来。
扇巴掌,掐脖子,撕扯头发,互骂脏话,楚念和程莹莹泼妇一样厮打着。
不远处,秦晓兰、安晨晨和江浙都停住了打斗,愣愣的看着楚念和程莹莹双双滚进蒺藜遍地的草窠里,从地上抓起一把把碎草互相往对方身上扔。
场面突变,一瞬间诡异的叫人心里有些发毛。
安晨晨缩了缩脖子,大半个身子躲在秦晓兰的身后,做受了惊的小兽状,用小小的手指轻戳着秦晓兰的后腰之后,以极轻极轻的声音悄悄问道:“楚念那丫的是不是又犯病了”
话落,安晨晨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咧了咧嘴。
“安晨晨你特丫的别胡说给老娘闭上你的乌鸦嘴”
安晨晨话音刚刚落尽,秦晓兰就猛地扭回头去,冲安晨晨低喝一声,却又不无担心的自言自语低估道:“要不,咱们要先打110和120吧”
江浙面色略黑,唇角抽搐着问了一句,“楚小姐有什么隐疾吗”
“有”举手振臂高呼一声,安晨晨将小小的脑袋从秦晓兰身后探出来,侧歪着身子道:“念念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有时候就算睡着了,也会半夜起来梦游,举着一把菜刀在走廊上到处窜,就跟一只鬼似的,见什么砍什么,有一次,把公共卫生间的水管都给砍断了。”
“这段时间还好一些了,但是念念的主治医生说,念念这种情况,是不能受刺激的,一旦受了刺激没有办法纾解出来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加重病情,神经衰弱演变成神经分裂,神经分裂你应该知道吧”
欢快的音色稍稍停顿,安晨晨瞪着一双熠熠黑眸看着江浙,半晌不见江浙反应过来,安晨晨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通俗点儿讲,就是神经病”
“神经病杀人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安晨晨话落,秦晓兰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
江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再定睛往不远处看去,更是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视线所能触及之处,他家大小姐和楚念已经双双滚进了齐腰深的草窠里,他家大小姐在下,楚念在上,楚念拼了命似的挥舞着两只爪子,那动作,颇有些像拉完了屎的小狗试图掩盖罪行而不停用爪子刨土的姿态。
江浙心里稍稍疑惑,等他反应过来、楚念那“刨土”的动作是在做什么的时候,程莹莹哭的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已经清晰的灌入耳朵。
“楚念、楚念,你这个疯子,啊,楚念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婊子,啊,疯子你快住手啊,楚念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江浙,救命啊”
一阵“硁硁硁”的脚步声。
当江浙和其他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疯了似的楚念拉开时,程莹莹的脸上已经布满指甲划过的血痕,当即,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狰狞可怖。
“啊江浙,你给我杀了她,杀了楚念江浙”虚虚的站起身,一手捂着惨遭毁容的脸,另一手提着被锋利的枯草叶子切割成许多碎布条、难以遮身的浅蓝色长裙,程莹莹气的浑身颤抖。
江浙面色微微犯难,犹疑的看了楚念一眼。
当即,秦晓兰和安晨晨面色陡变,迅速挡到楚念身前,秦晓兰微眯了眼睛,毫无畏惧的迎上江浙的视线,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敢动念念一根汗毛,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张狂,无妄。
能说出这番话的秦晓兰决计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作为代表江城帝国出席前年世界跆拳道大赛的冠军,秦晓兰曾经赤手空拳的撂倒过二十几个手拿棍棒的壮汉。
虽然眼前这十几个保镖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但是,凭着她秦晓兰加上安晨晨和楚念的手段,处理了这些人,并不在话下。
想来,程莹莹是意识到了这点的,当下里,嚣张疯狂的气焰就消弭了不少。
只是,指尖轻轻触碰脸颊皮肤的时候,被楚念挠出血痕的地方疼的太厉害,程莹莹终于没忍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楚念,楚念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竟然敢挠我的脸,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有秦晓兰和安晨晨在,她根本不能拿楚念怎么样,心里几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程莹莹双手捂着脸,愤愤的跺了跺脚,“江浙,我们走”
一转身,迎头撞上了一个人,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许翊轩”安晨晨瞪大眼睛,迅速往后退开一步,几乎是习惯性的、下意识的就躲到了秦晓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