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的感觉。

眼皮一垂,身子往侧里一倒,登时意识清醒了几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间看见矮几下面压着一个黑色的信封,用大红色的信泥装饰,强烈的视觉对比,让楚念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弯腰,捡起那个信封。

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飘了出来,散落一地,是照片。

“念念,不要看”许翊轩脸色一白,急忙跑过来,伸手捂住楚念的眼睛。

鼻息间是熟悉了很久的栀子花香,淡淡的、很轻很轻。就着许翊轩温凉的指尖,楚念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念念”许翊轩的声音里有迟疑,缓缓拿开手,只见楚念的眼神儿发直、定定地看着地面,似乎没有了焦距,她在笑,笑容僵硬,眼眶微红,终于不可抑制的染了上泪水的重量。

“对不起,许翊轩,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对不起我没有看到,我真的没有看到”话落失声,突然就哑了嗓子。

许翊轩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一脸心疼。

她的泪水似乎止不住,滚烫滚烫,打湿许翊轩的衬衣,也灼伤了他的心脏。刀割一般的生疼,她疼,他更疼

可是,念念,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念念,大声哭出来好不好”她压抑的像个小兽似的呜咽,许翊轩便抱着她,陪她一起落泪。

空气中异香缭绕。楚念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阖上了眼皮。

暗处,一抹女音戏谑的响起,“啧啧没想到我们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许市委竟然如此心狠,瞧瞧,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多伤心”

许翊轩抿唇轻笑,无声,抱着楚念进了卧室。

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小人儿放到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许翊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楚念,浅色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清浅宁和,侧脸轮廓美得宛若虚离,终于忍不住,美到极致的男人、俯身在楚念唇上轻咬了一口。

这时,那抹含笑的诡异女音又响了起来,“许市委趁人之危,偷香窃玉。”

眼帘半抬,许翊轩往门边瞥了一眼,那里,一袭黑色抹胸超短裙的女人,双臂环绕着抱在胸前,深深的ru沟风情无限,一览尽入眼底。

女人慵懒的倚在门框边,烈焰红唇,眼波飘渺,曼腰如水蛇,手里端着一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端的是勾引之态。

凉薄淡漠的一眼后,许翊轩的视线重新凝聚到楚念脸上,抬手,泛着凉意的指尖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会儿。

女子嘴一撇,“靠,许市委真是不解风情”

许翊轩笑了笑,“我只需要解念念一个人的风情就好了。”

“”世间有如此好男人,可惜,不属于她顾北双。

安静了一会儿,顾北双仰头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许少,你怎么知道楚念一定会来这里”

“造势。”

“嗯”

“念念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唇角的弧度,倏尔深了一分,在迷离的灯光下,真的是倾国倾城,艳绝人寰。

眉头一皱,顾北双大红色的嘴唇里吐出一个脏字,“操”

摔了高脚杯,“许少你别笑的这么春心荡漾好不好对人家小姑娘图谋不轨就直接上了的说,你这把人迷昏了,就光在人家身上摸过来摸过去,一脸邪笑,不办事儿啊”

妖冶招展的妆容下,满是鄙视。

许翊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解释,“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给念念打那通电话,她肯定不理会,可你是一个女鬼”

抬头,望向那个妖媚的女子,莞尔。

“妖异,诡谲,已经激起了念念心里的好奇和躁动,所以,她跑过来了。三十分钟,足够让她的心理崩溃。”

“因为她那个心脏病快死了的老爹的事情”嘴巴一撇,顾北双问。

“念念是个极端的小东西,要么爱要么恨,爱到极致也恨到极致。念念她其实很害怕楚镇雄会死掉,于是,她用恨来伪装自己,有一个恨的人、总比心里空无所依的好。”

“那要是楚镇雄有一天真的死掉了呢”

“她心里还是有恨,这样,就可以安慰自己无需伤心,因为她依然恨他。”

“”顾北双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艹这丫头不会是一个疯子吧怎么感觉有些心理变态呢”

许翊轩,“也许吧,这个小疯子心里的伤口太多了,可能有一条让她丧失了理智。”

顾北双嘴角抽搐,斜睨了许翊轩一眼,“可是我觉得,你丫更变态”

故意把照片藏在那种半露不露的地方,让楚念看见。

更重要的是一个时机问题。许翊轩拿捏的刚刚好。

楚念刚从连城回来,因为楚镇雄的事情,她本来就情绪不稳定,这时候,看到这种照片,无疑是刺激了她的记忆,放大痛苦

所以说,丫的许翊轩实在是太阴险了,更要命的是,他的阴险还加诸在心狠手辣之上。

他明明那么舍不得,可是行动起来却没有丝毫犹豫。

楚念疼,他便陪她一起疼、甚至更疼,只是,不达目的绝不手软

“然后呢,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往后侧头,能看见斜对面公寓楼的同层,落地窗边一抹暗沉的身影负手而立,顾北双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而后视线扫向床上完全没了意识的楚念,“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勾魂的本事”

指尖蓦而停顿在楚念的眉骨处,垂眉的许翊轩勾唇一扬,“顾楚北应该已经开始乱了阵脚了。”

“嗯哼,从刚才就一直站在落地窗那边呢”

许翊轩抬头,笑意加深,“接下来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触及许翊轩眼涡深处的波光,顾北双下意识的一阵脊背发凉,抱进了身子,这姓江的变态自然不会真的静观其变,恐怕是早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既定的计划。

只要到了时间,就会自动执行。

局促不安的握着手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每次偷偷看顾楚北一眼,林莲就咽一口唾沫。

“顾先生,这么晚了、念念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墙上的石英钟指针缓缓指向数字“12”的时候,林莲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顾楚北翩然回神,眼帘淡漠落下,斜睨了林莲一眼,“不用。”

冰冷的两个字,苍薄、无情

林莲又咽了一口唾沫后,噤声。

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却仍然抑不住担心楚念的动向,视线在玄关和石英钟之间来回游移,两手的大拇指局促不安的掐着,焦急的眼神儿里、掩不住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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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

上古洪荒,冰雪覆盖。混沌初开,天地苍凉。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的如同副热带低气压过境,沉滞烦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顾楚北转身,“我出去一下。”

“去找念念吗”

“嗯。”

气息阴鸷的如魔王似的人出门,客厅里的气息顿时舒畅了不少,林莲扭头看向落地窗外,渐渐安心下来。

不会有事的

“许少,顾楚北出门了。”一直倚在卧室房门边,监视着顾楚北动向的顾北双,忽然往暗处里一闪,没了声息。

许翊轩冷笑一声,指尖在楚念眉眼处细细描摹着,然后缓缓下移,挑开了楚念的睡衣。

浸润着暖色光晕的侧脸,睫毛纤长如玉,缓缓倾下。

他细长的几乎看不出骨节的手指,堪堪的就是完美的艺术品,漂亮、精致、白皙、光滑,沿着楚念的锁骨、ng部一路游移,轻挑却不qing色,撩拨却不猥琐。

最后,他的唇印在楚念的ng下。

那种地方,隐秘,而且自己看不见。微凉的唇贴近那处的皮肤,一股淡淡的奶香诱人,许翊轩倏尔扬眉,美人如玉而自倾城。

启唇,齿痕印上。

已屏蔽。

妖娆,诱惑,禁忌。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一身杀气的顾楚北,宛若刚从阿鼻地狱里回归到人世间的暗夜修罗,眼神阴鸷泛着层层杀意,周身笼罩的气息邪佞。

所经过之处,草木皆煞。

许翊轩慢条斯理的系上衬衣的扣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唇边笑意浅淡,“萧少将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楚念在哪儿”冷鸷的鹰眸危险眯紧,浑身萧瑟的杀意直欲将眼前这个慵懒散漫的白衣男子挫骨扬灰。

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渐渐握紧,霎时间、手背上青筋暴起。

许翊轩眼神戏谑,貌似不经心的抬起眼帘斜睨顾楚北一眼,“嗯怎么念念不是和顾总裁在一起的吗”

深夜里,极其妖娆邪肆的笑意,那般明艳端丽,却未达眼底,许翊轩的表情里沾染似笑非笑,环抱着手臂往门边的墙上一仰,顺势露出精致如玉的锁骨,那里,赫然两枚wen痕显现。

加之,他身上似乎还弥留着刚从qing欲漩涡里撤退的迷离和餍足,挑衅、绢肆。

一时间里,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沉寂、荒芜,不见硝烟却暗流涌动。

“嗯念念累坏了,所以方才就已经睡着了。”对峙半晌,许翊轩倏地莞尔,眸光聚向眼角,往卧室里瞥了一眼。

暧昧而戏谑的音调儿,显然许翊轩是在暗示些什么,很成功的,让顾楚北眼涡里暗沉的漆黑又浓了好几分,冰冷,危险。

冷冷地睨了许翊轩一眼,顾楚北拔腿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楚念睡得正沉。本来睡姿就不太好,然后许翊轩还故意“使坏”,解开了她的睡衣,如此,春光尽现。

没有波澜起伏的雄浑壮阔,亦没有横看成岭的层峦跌宕,只是薄薄的耸起,却足以让顾楚北所有的理智、尽数灰飞烟灭。

他以前就喜欢抱着她做,或者让她坐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后仰,或者把她抵在墙上、叫她没有支撑而只能紧紧地攀附住他。

他喜欢咬她的ng。

有时候,楚念累极了,就一边哭一边哼唧,“顾楚北,我不玩儿了,我要睡觉,我要躺着”

已屏蔽。

彼时,脑子短路的楚念姑娘根本不知道这话的“内涵”是什么。

等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早就已经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被顾楚北取笑了好久。

直到今天,顾楚北不得不承认,即便这小混蛋真的是一个男人,他也要她。

黄穷碧落,不顾世俗伦理道德的要她

诚如是每个人的生命脉络,沟壑纵横、交叠连错,命中注定该有这么一个劫,度过天劫便是永生,度不过天劫便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而他,承受不起这棰心刻骨的痛

走到床边,顾楚北弯腰、打横将楚念抱了起来。

转身往外走时,经过许翊轩的身边,那人依然浅笑嫣然、温润如斯,开口道:“这三年,辛苦顾总裁了。”

顾楚北的脚步一顿,斜睨了许翊轩一眼,唇边冷笑泛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何辛苦之说”

“自己”泛着润润光泽的唇,轻吐两个字,似在玩味儿,许翊轩垂眉、一笑出声。

“顾总裁,慢走不送”

清冷噙笑的眸光渐渐收紧,温润淡然的眼眸随之眯起,溢出层层阴鸷冷光,霎时间,竟然狰狞的叫人心惊。

顾楚北,你抢走的,我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掌风抖起,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这时,顾北双从暗处闪出来,手里又多了一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冷眼扫过一地的凌乱,然后瞥了一眼许翊轩脸上的表情,努嘴,“吖,仇恨真的让人丑陋”

待许翊轩那阴暗无比的眼神斜过来时,顾北双姑娘顿时就噤了声,干咽一口唾沫,“对了,今晚还要去杀人滴,我先闪了”

一眨眼间,人影消失不见。

卧室的窗子,半敞,夜风微凉,窗帘被卷起,在半空中滑出一道优雅极致的半弧。

许翊轩愣了一秒,然后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类似于鬼哭狼嚎的惨叫,“啊哎呦喂,老娘的屁股”

还是忍不住,唇角往上一弯,“忘了告诉你,这是十六楼。”

而顾北双菇凉的绳子只够十四层楼那么长。

楼底下,顾北双捂着屁股、仰天大吼一声,“丫的特么的要是楚念,你还会忘了告诉她吗”

“我不会让念念跳下去的。另外,估计你那一嗓子已经惊动保安了。”

“靠,许翊轩你特么的老娘预祝你得ed”听力极其灵敏的顾北双姑娘,果然听见了远处的一阵躁动,当下里,也顾不得和许翊轩吵了,关了对讲机,转身,撒丫子狂奔、消失于夜色中。

深夜,终归安静的时候,许翊轩对着半开的窗子发了一会儿呆。

其实,在某些方面上讲,北双的性格和念念有些像。

洒脱、滑头、脱线、不羁,爱玩爱闹,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忧愁,可是心底里却埋着怎么都不敢见天日的伤痛。

顾北双是一个孤儿,后来被一个国际秘密杀手组织收养,经过魔鬼式的训练后成为组织里的“一姐”。

许翊轩和她认识,是在一个染血的夜,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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