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稚初粗鲁地用手抹了抹被孙普亲过的嘴唇，冷冰冰地开始收拾东西。

孙普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夹杂着懊恼与迷茫。谭稚初没有多看孙普，她怕自己忍不住心软，继续和孙普进行刚刚那个越界的行为。

“我走了。”她说。

孙普“嗯”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谭稚初又说：“不用送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孙普于是站着不动了。

谭稚初出了门，楼道里有个男人在跺脚，似乎想把感应灯叫亮，她看了眼黑漆漆的楼道，回头看了眼孙普的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看到孙普追出来。

回到家后，谭稚初收到了孙普发来的短信。

那是一封很长的道歉信，孙普诉说了因为喜欢谭稚初所以做出了冲动的行为，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希望谭稚初能够原谅他，并表示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孙普的语文很烂，有好几个字都写了错别字，标点符号也很混乱。谭稚初看着这封道歉信，不知道要给孙普回复什么。

不能回复“没关系”，因为她确实很介意。

谭稚初没有回复孙普的消息，晚上她梦见孙普，梦见自己和孙普接吻，她醒了过来，在黑夜里更加清醒地想起当时接吻的感受，感到全身发烫，于是下床喝了杯凉开水。

隔天谭稚初去了学校，刚下早读，就有人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说：“有人找你。”

谭稚初一出去，就看到孙普站在往常他等她的地方。

孙普的站姿认真板正，表情罕见地带着丧气，谭稚初基本没有见过孙普流露出这种姿态。

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谭稚初想。

她走到孙普面前，孙普一看见她就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脸色不太好。”

孙普的关心一出，谭稚初顿时心软了，她如实回答：“没睡好。”

“对不起。”孙普十分郑重地对她道。

谭稚初虽然还心怀芥蒂，但也知道孙普之后并没有强迫她。总不能一直冷战下去吧？谭稚初想着，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没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断有人往两人这边看过来，谭稚初不愿意在这个地方继续和孙普继续这个话题，想着等两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详细说，便说道：“我先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谭稚初说完就进了教室。

孙普舔了舔被谭稚初咬破的下嘴唇，自嘲地笑了笑。

他都已经卑微到给她写道歉信，亲自上门道歉了，谭稚初居然还是这样一个冷漠的态度。

如果她以为冷漠可以教训到他，那就大错特错了。游戏是他发起的，主动权在他手上。

这天既定的一起吃中午饭，孙普没有去找谭稚初。

谭稚初一直在教室里等到一点半，才一个人去了学校餐厅。

餐厅里只剩下放凉的米饭和残羹剩菜。

谭稚初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看了眼手机，没有新的短信。孙普不来找她吃饭，但没有告知她。

谭稚初的鼻子发酸，她不禁怀疑自己这两天的态度是不是伤害了孙普，也许孙普已经默认他们分手了。

她摸了摸手机，但是没有动作。

下午饭，孙普依旧没来找她。

谭稚初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一直坐到了晚自习的铃声响。

谭稚初坐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那天在孙普家里讲到一半的卷子，想着还没给孙普把卷子讲完，便深呼吸了几口，把卷子重新拿出来，又拿过来一个本子，开始在上面认真写起来她原本要讲但没讲到的东西。

如果她带着这个本子去找孙普，两个人应该会重归于好吧……

卷子是初三的，有些地方谭稚初也懵懵懂懂，她于是边查阅答案边想着该怎么讲给没有基础的孙普，想到章宏方之前已经在外面补习过初三的知识，有一道题的思路她还去找了章宏方询问。

“呃，”章宏方对谭稚初主动的询问感到万分诧异，有些不自然，但是一想到要给比自己成绩好很多的谭稚初讲题，不免有些嘚瑟，“哎呀这个很简单的，你看……”

晚自习下之前，谭稚初终于搞定了一整张卷子，她舒了口气，想着孙普看到这密密麻麻本子感动的一幕，就觉得她放弃明天要检查的最严格的物理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值得的。

想了想，她又撕了张纸，在上面郑重地写道：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生你的气，就是觉得我们还不到做这些的年龄。

她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亲亲还是很美好的。

写完这些，她把纸条夹在了要给孙普的那本笔记本里，这样似乎能更含蓄一些。

下课铃响起，谭稚初刚准备出门，手机铃声响了，是家里的保姆赵阿姨打来的，说是开了车来接她。

谭稚初对赵阿姨的感情有些复杂，尤其在她之前看见谭强和陌生女人暧昧以后。

其实她经常看到赵阿姨和谭强举止亲密，以为谭强是喜欢赵阿姨的。

谭稚初接了电话，撒谎道：“赵阿姨，你等一会儿，我还要跟同桌说一会儿题，过会儿再出来。”

“不急。”赵阿姨说。

谭稚初挂了电话，带着诚意满满的和好“礼物”出了教室。

孙普的教室在四楼，谭稚初不知道他在不在教室，有没有来上课。不过和自己在一起后，谭稚初已经很少见到孙普逃课了。

她走到孙普的教室门口，一个女生看到她，问道：“找孙普的吧？”

谭稚初“嗯”了一声。

“他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女生说。

谭稚初有些失望地离开。

月亮昏暗地挂在天上，谭稚初内心空空的，她不想现在面对赵阿姨，免不了要被问发生什么了，便脚步一转，往顶楼走去。

顶楼的天台通常是没有人的，是很适合放空的地方。

谭稚初边上楼梯边想着回去以后跟孙普发短信说什么，不知不觉到了楼梯口。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艹，在一起都一个月了还不让你上她，装她妈什么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