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瑟缩,每一根神经皆紧绷着,混沌的脑袋亦变得清明。这大概是他的寝室,她此刻坐于他的床铺上,身着他的军衬衫,靠窗口的位置有一张书桌,桌上放几本书。
那托盘就置于那张桌上,碗里热气腾腾。
她的视线从那碗上移开,看向矗立着的高大身影,她要仰着脸,才能看到他的脸,冷酷、黑沉,一副随时都要把她毙了的架势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过于肥大,更凸显她的削瘦,虽弱不禁风的样儿,却一副大无畏的样儿
“放心,没下毒把你毒死太便宜你了”他打破这窒息的沉默,冷冷一哼说道,随后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她身子一惊,打了个哆嗦。
“还要怎样折磨我,才不算便宜我”她嘲讽自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力地挪到桌边,坐在床尾刚好能够着桌子。
原来是一碗小馄饨,比她脸大的海碗,飘着葱花、两颗青翠欲滴的油菜,汤里还打了一只荷包蛋,馄饨皮看似很薄,可见内馅。
闻着热腾腾的香味儿,咽了咽口水,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与他斗智斗勇呀这么一想,拿起了调羹。
皮薄馅嫩,口味清淡,多久未曾吃到这精细的江南小吃了
这一年,呆在北方居多,又是兵荒马乱的年月,每顿能有馒头吃就不错了
想不到,这军营里还有不输官邸的厨子。
司令缺席了军事晨会,由周副官主持,散会后,几个军官议论纷纷,有人认出了,那关押的女犯人是司令跑了一年的夫人
“周副官,你说说,这叫啥事啊”
这他.妈大概就叫爱情吧
周副官一糙老爷们在心底回答,面儿上神情严肃,“司令的私事儿,各位睁只眼闭只眼吧”
他们的司令大人怕是有受虐的癖好,被那时槿兮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老人家还洗手作羹汤,亲自为她下厨且犯了军纪
司令的私事,大家伙儿的哪敢妄议,散了。
吃饱喝足,她有了点力气,下了床,透过窗户可见外头有训练场,各种军事武器,大炮、坦克,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的。这里,应该是他的军营了。
以前只听说过,从未来过,这里位于省城远郊。
镜子里,暗色的衬衫衬得女子脸色煞白,宽松的衣裳穿在身上凉爽舒适,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草木香。垂着头,看着这一身行头,她发着呆。这军中应该不会有女人的,那么,应该是他为自己净身换衣的
既然那样厌恶她,为何将她从牢房里弄到他的寝室内,为何还给她吃的
心中隐隐悸动着,似有一道暖流划过心头,转而,在看到镜子中自己那张脸时,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觉又折磨得她喘不上气来。
还不是因为这张脸
她仰头,狠狠逼回眼眶里的湿润。
卧室外还有一间小客厅,黑色皮沙发、茶几,简洁无杂物。门口,有两名持枪护卫把守,她出去时,被他们无情拦住。
她说,她要去如厕。
即使司令的寝室亦没有单独卫生间的,军营内只有厕所。
护卫为难,不敢得罪她亦怕司令怪罪,眼见着,穿着司令衬衫、马裤的她已经跑出去了,他们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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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对这小夫人可是真心的”
“不见得,上回去杜老板那玩,听杜老板说,这小夫人深得司令宠溺,不过是因为那张脸司令未成军前便邂逅过一女子”
隔着厕所的墙壁,里头的她,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听口气应该是军官吧
原来,杜如墨都知道这事了。
“可是司令亲口对杜老板说的大意是,一个替身,跑了就跑了,不找了”
两军官在墙根抽烟闲聊,哪知厕所里头正站着他们的司令夫人。
她嘴角上扬,木然地走了出去,墙太高,她翻不出去
萧慕白回到营舍,门口护卫一个人影皆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立刻冲了进去,果然,屋内哪还有她的身影
她,又逃了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目光阴鸷,拳头紧紧攥着。
这是军营,她插翅难逃,愚蠢的东西
远处的枪声教他心中一震,遂循声而去
两名穿着中山装的男青年各持一把枪,带着槿兮被士兵包围住,他们分别是许晟、陈志坚而秋晨正在军营外等他们他们是来救她的
她出厕所不久,两名护卫就被他们打晕了,带着她逃到了军营偏门这。
黑背军犬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吠着,一排排长枪瞄准他们,槿兮就知道,他们来军营救她等于自投罗网。
彼时,又有一批士兵赶来,他们站成两排,人群中,她看到了那道高大身影,心中一紧,为许晟和志坚的安危堪忧。
她当真又要逃走,还有同党来救
看着被两个男青年护着的她,他目光凶狠,随时想下令将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小子乱枪打死
槿兮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萧司令我跟你回去放他们走”
她大声喊,望着那个人。
“时槿”许晟懊恼地喊,他们是来打探她的消息的,好不容易潜入了军营内,刚好遇到她,岂会不带她出去。
萧慕白一言不发,冷酷地做了个手势,转身便走,他们三个人,谁也逃不掉
她是被他摔进屋内的,动作粗.鲁,她摔倒在地上,骨头碎了一般的疼,倔强地爬起,愤恨地瞪着他,“把他们两个放了”
转而,他掏出手枪堵在了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头,“时槿兮你还是想想你自个儿这条贱命吧”男人恶狠狠道,已开了保险,那食指按在了扳手上。
她无畏地闭上双眼,“你杀了我吧”
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男人的怒意被激到了顶点,这一刻,他真有杀了她的心
她不言,闭着眼,等着他开枪
那食指稍微用力,她便肝脑涂地了
“时槿兮”他咬牙切齿,再次吼她的名字,这刻在他心尖上的名字,之前的一年,绝口不提的。
到底还是下不了手,他丢掉手枪,将她拉起,单手夹在腋下,进了里间卧室,羸弱的身子被他丢在硬床铺上,高大身躯欺身便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