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蛋大小般的粉色钻石被一圈圈细碎的钻石簇拥着,它安静地躺在八角形的宝蓝色绒布盒内,优雅而不失大方。看着失而复得的钻戒,莫名的一股酸意涌上心头,那颗被他气得坚硬的心,一点点又被软化。

“我在沪上珠宝店淘到的,乍一眼觉得挺眼熟,仔细瞧了瞧,还真是以前的那枚。指环内的槿字还在”

他温和地笑着道。

真真是那枚,被她当年狠心当掉,买了船票。

她没有接过,抬眼看着他,这个她曾经又爱又恨的男人,那些往事,又汹涌而至

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真舍不得放弃他,但他现在做的那些事,实在让人发指

见她愣着不动,他捉起她的手,就要给给她戴上,她却缩了回去。她红着眼眶,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心疼。

“这枚戒指,出国前被我当掉了,那会儿,身无分文。”她轻声道,“那个时候是铁了心的,当掉就不可能再赎回来就好像我对你的感情,那会儿是铁了心地不再爱”

他的心,因她的话而触动,亦回忆着与这个小女子曾经的爱恨纠缠。

还得,六年前最后一别,她还不知,当初他跟着她到了飞机场,目送着载着她的直升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吧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得到你的死讯,我等了一年,期待奇迹会发生,结果我以为你当真死了,我们再无可能。如今,你死而复生,而这戒指,竟也失而复得”

“这是天意吗”她望着他,哑声问。

他重重地点头,“是天意,注定你我历经风雨,仍会在一起”

“司令,就算是天意,也要珍惜啊,不是”她哑声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

“你认为我不珍惜你”他沉声反问,“槿兮那些事,你别掺合成么那与你无关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与楚笙如何对你,亦不伤他分毫,成不成他也是我亲侄子,我不可能真害他”

她摇头,“不是因为楚笙你能保证不杀一个革命党的人吗你能保证你的军队与革命军一样,善待黎民百姓吗”

他沉默,脸色黑沉。

她上前一步,仰着脸看着他,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了他的俊脸。

他很高,她很吃力。

他垂着头,被她突来的举动打动,而她那绝美的脸蛋上已然挂上了两行清泪。

“为什么非要逼我离开你不可呢”她哑声问,撇着嘴,“司令,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脱下这身军装,好不好你不要再做这个代理总统了,跟我去国外,我们一家四口在国外安安静静地生活,好不好”

她以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他问。

他望着满脸泪水的她,一颗心被撕扯着,左右摇摆。

“对了,你留给我的那些钱,我,我没全花掉,顾先生帮我买了很多股票,他是炒股高手,挣了不少钱的我知道,除了打仗,你不会做别的。但是,我不需要你做事挣钱,

我们有很多钱的,不必愁生计。余生,你就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好照顾我和平儿乐儿,好不好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过,余生,会好好弥补我的吗”她哽咽着,又说道。

“我不忍放弃你,别逼我离开你,成么”卸下所有的骄傲,她近乎求着他道。

为了政权,他变得越来越可怕,她担心,权势会将他的良心吞没,彻底改变他到后来,他就真不再是她爱的那个萧司令了

他不说话,目光复杂,很为难的样子。

她明白他的为难,身在其位,太多的无可奈何。

“曾经,你为死去的静知,不当土匪,改邪归正,参了军。如今,是否可以为我,解甲归田”她捧着他的脸,望着他,又问道。

他那星子黑眸开始闪烁。

松开他的脸,她自嘲地笑了,“瞧,我又不自量力了,我怎么可以和静知比呢”

心狠狠地疼着,她开始怀疑,他是否是真的爱自己,如果爱,为何不能让着她一些

一直都是她在让步。

为了他,她辜负了一往情深的顾先生,暂停了她的事业

她的话教他心疼,“时槿兮,你是你,她是她有何可比的我是为她参军的,如今,你要我解甲归田,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我明白,你就是不愿意也是爱我还没到那个地步,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做到”她闭着眼,双拳紧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时槿兮你说啥傻话”他喝道,而后将她紧紧抱住。

“你以为我不想过你说的那种生活我做梦都想为你安置美国的房产时,当初就想着,哪天仗打完了,便去找你,与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生一窝孩子”他紧紧抱着她,沉声道。

“时槿兮我是政客我的政治生涯是我半条命”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放弃权力,不想放弃荣华富贵说到底,你爱我,没爱到忘我的地步或者,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需要我既然我求你都没用了,那么,我走吧,你放心,我不找顾先生,我投奔俩孩子去”她苦笑道,说的话教他心疼。

“我怎么不爱你我爱你”他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哑声道。

她趴进他怀中,故意哭出声音来,她亦是在拯救他,不愿他继续错下去

自古,邪不压正。

“别哭了,我答应你”他终于松了口,为了她,解甲归田,过着安逸无忧的小日子,就如她在香港时

他真肯答应了

有点难以置信,又明白,他向来说话算话。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我的命么”他苦笑道,槿兮从他怀里挣开,明明一脸泪水,却在傻笑。

“你答应我了,可要做到”她大声道,说罢,主动踮起脚尖,那两片娇柔的瑰唇印上了他的唇

他傻眼,印象里,她真真没怎么主动吻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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