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寻他的江山去了,不要她了

她赤着双脚站在空荡荡外间,想着他走了,喉咙堵着,眼泪就要夺眶。酒店套间里里外外她都找遍了,不见他的踪影,以为他在厨房做早饭的,找了,没有

他当真走了,不要她了

穿着酒店睡袍的她,披着一头青丝,露出半截小腿,赤着一双白皙玉足,拉门把手,转动着,那门怎么也打不开。这更证明,他跑了我

“萧正则你个骗子骗子”她拼命地拍着门板,一双玉足踢着,气愤地骂着。

骂着骂着,累了,手也拍肿了,双脚疼得麻木,身子沿着门板滑落,她抱膝坐在地上,脸埋进了膝盖里

想到他昨晚的沉默及后来的反应,她确定,他是走了。他放弃了,觉得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很憋屈,很不值得。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他当她是白静知的替身,娶了自己。

小产、逃亡、被追杀、剖腹产子

她真不值得他放弃一切吗

“骗子骗子”满腹的委屈与心酸,她哽咽着,不停重复这两个字。

痛不欲生的滋味,盖过了愤怒。

就好像当初被他撵出国时,一样心痛。他说,要补偿她、爱她的,现在,又丢下她走了

他对她的爱,不过如此。

早晨的纽约街头,上演着快节奏。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怀里抱着纸袋的男人,因迷路而耽误了不少时间,急匆匆朝着酒店走去。在他等着过马路时,不经意间,看到马路对面,一道女人身影,他怔忪。

一定是看花眼了

酒店房门是被他从外面锁起来的,刚开门,一股冷风灌入,他皱眉。

一抬眼,就见着对面阳台的落地窗开着,他立刻走了过去。

“槿兮”

已是深秋,气温低到了零度,楼层很高,风很大,穿着酒店睡袍的女子,蹲坐在阳台上。她赤着双脚,露出半截我小腿,仰着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风吹着她的乌黑青丝,在空中飞舞。

她满身悲伤,教人心疼。

“时槿兮你在干嘛”他的心狠狠扯着,心疼地问,声音很大。

她却像没听见,一动不动。他在她跟前蹲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的眼皮没眨一下。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眉心纠结,看着如此模样的她,很像是那失心疯的毛病又犯了

“槿兮,你怎么了乖,我没走,我只是出去,出去买粮食”他颤声道,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她还是像没听见,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塑。

他立刻将她抱起,进了卧室,将全身冻得冰冷的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裹上。

“槿兮你看看我我没走”他颤声道,捧着她的脸,说罢,轻轻吻她薄凉的唇,她还是毫无反应。这样的她,如同当初刚得知顾倾城坠海时一样

他双手扣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时槿兮你说话”

难道是顾倾城死了

正要起身去打电话问,听到她终于有了动静。

“你骗我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憋屈。我不值得你为了我放弃一切你觉得不值得”她喃喃道,眼泪扑簌着,大颗大颗地坠落

她怎么会这么想

这些话也教他心疼,连忙摇头,二话没说,将她拥在怀中

“傻瓜胡说什么我昨晚那是一时糊涂我没那样想”他紧紧抱着她,颤声道,也自私地有那么一点欣喜。她,是那样紧张他

她的心神一点一点地回来了,感受到独属于他的怀抱、气息,他的体温,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像个孩子“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身躯,她全身抖着。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抚着她。

“萧正则你跑哪去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跑了以为你不要我了”哭得很凶的她,终于说出话来。

合着,她真以为他跑了

瞧把她给吓得

“我没跑是去买粮食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国人开的店,买了些五谷杂粮回来”他沉声解释,不停地轻轻抚摸她的背。

她还嚎着,这些眼泪,只为他流,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为自己哭得这么伤心

许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变为小声啜泣。

双眼肿得似核桃,她崩溃的思绪渐渐恢复清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为自己被他吓成这样而懊恼,也为他的擅自出去而愤怒。

“你出去为什么把门锁上为

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她冷冷地质问。

大男人却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看着满脸泪水的人儿,既心疼又欣喜,他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就把她吓成这样了是有多怕他离开她呀

“你当时睡得正熟,没忍心,不锁上,怕你乱跑出去,我又找不着你”他边说着,边以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的泪眸气愤地瞪着他,拳头捶了他胸口两下,又趴进了他的怀里。

“别伤心了,我不跑我又能跑哪去国内已然没我容身之地了就算回去,又能做啥想当土匪都不成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笑着道。

她是想着他昨晚后来很不对劲,才会联想到他丢下他跑了的,那样害怕,怕他放弃她了。

此刻还后怕着,也委屈着。

见她不说话,还很难过的模样,他真不知该怎么对她保证,她才会信

“别难过了,你刚刚冻着了吧,再捂捂,我去给你做早饭”他说罢,将她放倒,盖好被子,双手压了压被子,盖严实了。

待他做好粥,烙了饼来叫她起来洗漱吃饭时,发现她发烧了。

她一发起热来就怕冷,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架,发出磨牙声,很冷的样子。

“司令,别走,求你你要说话算话,你说要弥补我的,我为你,受过那么多苦”她呓语着,梦中都在怕他离开她。

看着这样的她,他十分气自个儿,那样冲动他是七尺男儿哪怕受点委屈,心里不痛快也不该在她面前发泄出来

脱了衣服,翻身上床去,怕冷的她像是找到了热源,救命稻草,立即将他紧紧抱住

他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安抚着她。

她的唇却找到了他的,主动吻上,那样急切,手臂紧紧扒着他。

他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她,低声一吼,反被动为主动,将发着烧的人儿压在身下

她出了汗,热也散了出来,床单被干湿了大片

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睁眼,他在身畔,她心安。

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他拿着热毛巾,一点点仔细地擦掉她皮肤上的汗珠。

他在呢,在的

“快起来吧,吃点饭。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你的顾先生”提起顾倾城,他又酸了,刻意说:“你的顾先生”

“不去了”她轻声道,这回答教他诧异

“当真不去”他又问。

“不去,去了你又吃醋,你又觉得憋屈。萧先生,是不是因为我对顾倾城的关心,让你觉得很憋屈”她翻身,双眼仍肿着。

他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若回答是,那显得他也太小气了

“不是我还多煮了些粥,回头你带给他去吧”他故作大方道。

知道她对顾倾城只是报恩的心态,他若还小气,她肯定不会再去照顾顾倾城,如此,她良心也不会安稳。

他的大度连她感动,尤其昨天,他给顾先生输了那么多血。

“你跟我一块去通过这一次,顾倾城对你的误解肯定也没了对了,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她连忙问,仔细看着他。

他却轻松一笑:“我身体怎样,你刚刚没感受到”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刚刚,他们还激战一场

立即蒙被子里去了,不予回答这个问题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刺鼻味道,偌大的氧气钢瓶竖在病床里面,病床上的顾倾城,鼻孔里插着氧气管,闭着双眼,原本俊帅的脸皮如今是病态的苍白。

心情立即沉重起来,鼻酸难受。

长长的睫毛扑簌着,那狭长的双眼缓缓睁开,她上前两步,笑着喊:“顾先生,我来了”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刀口处,紧绷着灼痛着,看到她,那股疼意缓和了些许,他微笑着,扬起唇角,看向她。

乍一眼便瞧出了她红肿的双眼,亦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他皱眉,“那个人欺负你了”

她愣了下,连忙道:“没有没有顾先生,他没欺负我啊我这是不小心烫伤的”

他这才安心,“你哭过”

她点头,将昨晚发生的事,与他倾诉。

她的话音落下,病房内只剩下“呼噜噜”的氧气声,顾倾城双眼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其实,当他得知那个人为了她解甲归田时,他是震惊的、意外的,如何也没想到,那位土匪出身,白手起家,拼着性命打下一片江山的萧司令,居然肯为了她,放弃权力、荣华、富贵

他远比他想象得要爱她

“槿兮,他会这样,在情理之中。草原上的雄狮,如何甘愿被圈养在马戏团的牢笼里”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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