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夏踉踉跄跄走出去,谁都没在意,一个烂脸的人能去哪儿。

孙香被郝助理的人拦住,再一次核实一夏的下落。

江俞夏站在河边,手撑住树干。

过了很久,支撑不住,半边身子靠在树上。

喃喃自语,“妈妈还没来得及看你一眼。”

“你是妈妈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当年,大出血流产之后,她那那个透明的,小小的胎儿,葬在了这棵树下。

这些年,江城她走遍了,唯独不敢来这里。

“爸爸他,他过的很好,有了自己家庭。”

她笑了笑,“妈妈病了,恐怕,以后也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江俞夏回头,看到岸边马路上,站着一个男人。

西装革履,高大帅气。

男人大步走来,眼睛死死盯着她。

江俞夏转身就要跑,可她那虚弱的身体,怎么能跑过男人。

一把就被抓住,顺势倒在草地上。

沈非流咬牙,“你,你到底是谁?”

江俞夏咬牙,皱眉,“放开我!”

沈非流皱眉,声音都不一样,确定不是江俞夏。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那颗树下停留,而且,表情如此痛苦?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江俞夏咬牙,“我,我想自杀来的!”

果然,此话一出,就被松开。

等她站起来,沈非流皱眉道,“好不容易从在地震中活下来,好好珍惜吧。”

他转身就走,声音传来。

“我最爱的女人,死在这场该死的地震中。”

江俞夏看到,他手指上,一颗戒指。

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那个最爱的女人,应该说的就是她吧。

她咬牙,摇头。

不能再以江俞夏的身份出现了,让沈非流认为她死了。

去过他自己的生活吧。

想当年,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沈医生,多好

她哪儿值得,让沈非流,为她要死要活的。

回去的路上,她差点儿被车给撞了。

司机怒吼骂人,说抗震救灾的关键时刻,出来瞎溜达什么,这不添乱呢嘛。

她躲了一下,脚下全是乱石。

倒下那一刻,自嘲一笑,真他妈的狼狈啊。

很快,一双皮鞋出现在她视线中。

往上看,是一双冷漠的眼睛。

段泽皱眉,“自己能起来?”

江俞夏慌乱的撑起双臂,可是徒劳,脚脖子肿了。

段泽伸出手,“为什么要给他让路?”

“什么?”

段泽不耐烦,“大马路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要让?”

他就烦这种脾气弱的女人,就跟全世界都在欺负她一样,动不动就嘤嘤嘤。

本来,他不屑管闲事儿。

可不知道怎么着,明明人都走过去了,又忍不住折回来。

“你到底起不起?”

手在半空都悬累了。

江俞夏犹豫一下,还是把手给伸出来。

就在拉起她来的那一刻,段泽看到一颗黑痣。

如同一颗钉子,楔进心脏,疼得直颤抖。

攥住女人的手腕儿,他厉声质问,“你手上的痣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当然天生的。

江俞夏没说话,拼命缩回手,却被攥的更紧。

因为,痣的旁边,是块显眼的疤痕。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江俞夏身体颤抖,眼泪不停往下掉。

心里哀求道,放开我吧,求求你放开我吧。

别让大家彼此难堪了,我这个该死的替身,会滚远点儿的。

哇啦。

段泽反应过来,身上是一片粘腻的血红。

再看女人,已经跑了。

一瘸一拐,却跑的十分拼命。

“段泽!”

江俞凝气喘吁吁跑过来,抱着他胳膊。

“不是说好领证,你怎么突然跑了?”

段泽目光阴暗,死死看着她,把手从她怀抱里抽出来。

“你不是江俞夏!”

江俞凝愣住,“我,我当然不是,我是俞凝啊!”

段泽嗤笑一声,“滚远点儿。”

扬起下巴,“带着你的野种,抓紧滚!段炙凛的孽种,你还敢带来现眼!”

江俞凝吓呆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看他那个眼睛,八成是清醒了,不疯了。

可是,可是她不是一直都是段泽的心尖儿宠吗!

不是那个传闻中,段泽念念不忘,死掉了的初恋么。

“段泽,我是,我是之前做错了,我不该喜欢段炙凛…”

段泽凌厉逆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冷声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江俞夏!”

他自嘲一笑,“可惜,她以前不叫江俞夏,叫江俞凝,对吧?”

江俞凝面如死灰,“你,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段泽看透江俞凝的内心。

笑容就跟刀一样,凌迟她的心脏。

“以前还不确定,苏世明一死,我就知道,换名字的事情是真的!”

江俞凝后退两步,他知道了,知道苏世明是被她派人杀的。

不要,不要!

那是她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为了嫉妒妹妹的才华。

各种作天作地,夺走了她妹妹的名字。

本以为,一切随着苏世明的死,都烟消云散。

可,为什么他知道了!

段泽没打算为难她,而是转身就走。

扔给她一句话。

“等我找到江俞夏,再来跟你算总账,江俞凝,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江俞凝瞬间瘫坐在地,之前的耀武扬威,一脸得意,都僵在脸上。

江俞夏蜷缩在一个破房子里,四处漏风,被震的乱七八糟。

她没办法,没地方去。

段氏她回不去了,那一口血,把段泽给得罪不说。

她身上太多江俞夏的标志,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先被段泽发现了。

半夜,起风了,咳了半宿。

第二天肺都快咳出来,冲进来几个穿防护服的人。

拿着医疗箱,示意她别害怕,要救治她。

她浑身滚烫,屋里挣扎。

只看到一双长手指,将她头上的绷带解开,明亮好看的大眼睛,认真盯着她的伤。

轻柔的处理好,又换了新绷带包扎好。

然后拿来药水,给她打了留置针。

“你得跟我们去医院治疗,你得了肺炎。”

江俞夏摇头,她都快死了,治不治,无所谓了。

她又缩了回去。

男人拉她的时候,愣住,大眼睛死死看着她。

“江俞夏!”

条件反射一般,她哆嗦一下,惊恐看着男人。

沈非流皱眉,声音哽咽,“混蛋,你吓死我了!”

“我差点儿就要去殉情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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