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段泽站在急诊室门口,护士出来,拿出一沓通知书。

“段律师,江小姐的病危通知书谁来签,她家属来了吗?”

“我就是!”

护士愣住,也不敢多问,把厚厚一摞病危通知书全塞给他。

段泽皱眉,他这辈子处理过的案件,没有三层楼高也差不多。

可手里这点东西,他几乎要拿不住,太沉重了。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下病危?”

面对红着眼圈的男人,护士苦笑,“听里面医生说,她好像没多长时间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什么叫没多长时间!”段泽愤怒的脖子上青筋出来。

江俞夏她,要死了吗?

她怎么可能死,明明活蹦乱跳,天天琢磨着跟他报仇。

她不会死,误诊,肯定是误诊了。

“闪开,我要进去,我要看见她,我要问她……”

护士拼命阻拦。

这时,抢救室又出来一个护士,急得脸色苍白。

“江俞夏快不行了,内脏出血止不住,快去,叫沈医生过来。”

护士顾不得拦段泽,飞快跑了。

段泽脸色煞白,四肢僵硬,慌张的不知所措。

沈非流飞快跑来,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进了抢救室。

段泽助理也匆忙赶来。

“段律师,您说过要撤掉那些证据,您不替江俞夏申冤了?”

段泽咬牙,他在老夫人死后,第一时间让人撤掉要提交的证据。

眼前,是生死不明的江俞夏,另一边,是江俞夏的清白。

“先撤回来,以后再说。”

助理点头,“可外面大批记者要闯进来,他们拍到了了江俞夏,说是要您给大众个说法。”

段泽皱眉,寒气逼人,“他们想要什么说法?”

他冷笑一声,“我自己的夫人,我不能抱?”

助理咽咽口水,他从来没见段律师这么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出去,跟他们说,如果惊扰了病人,他们一个都别想逃,都得给我上法庭!”

助理瞪大眼睛,就凭段律师从无败诉来看,这些记者要完蛋。

段泽烦躁的摸衣兜,他来的急,大冬天就穿着一件衬衫。

根本没带烟来。

“段律师,您没事儿吧,要不,我让姜律师来陪您?”

段泽皱眉,“让我安静会儿,你先回去。”

助理走后,他守在抢救室门口心急如焚。

终于,红灯熄灭。

他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生怕医生出来跟他说人不行了。

沈非流怒气冲冲走出来,“段泽,你个混蛋!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往死里折腾她!”

段泽目光黯淡,“她,她怎么样了?”

沈非流深吸一口气,“你当时逼她去捐骨髓,就应该知道有今天!”

骨髓?

段泽愣住,“捐骨髓又不会伤害身体……”

说着,他睁大眼睛。

沈非流冷哼一声,“你当年也同时修了医学硕士,伤不伤身体,你自己没数?”

段泽脑袋里一片空白,不会的,这么低的概率,怎么偏偏就江俞夏赶上了。

沈非流咬牙切齿,“段泽,你不喜欢她,就放手吧,她没有几个月活头了,你别再恶心她了行吗!”

想起江俞夏身上,触目惊心的淤青,沈非流就恨不得杀了段泽。

段泽目光寒冷,警告道,“她是我的夫人,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谁都别想打她主意。”

说着,走了两步,回头看一脸颓废的沈非流。

“你最好放弃你那些龌龊想法,否则,我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

沈非流不服气,咬牙。

段泽确实是,只手遮天,他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沈氏家族的其他人着想。

除了段泽那种疯子,他沈非流做不到为了个女人抛弃一切。

病房里。

江俞夏醒过来,看见坐在明暗处的段泽。

她吓得翻身就要跑,扯动身上的线线管管,疼得闷哼一声。

“别动!”

段泽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目光冷淡的骇人。

“你不能捐骨髓,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俞夏看出他生气了,真可笑。

“放心吧,捐给姜柔那些骨髓没问题。捐骨髓后伤的是我,不会伤到她,不用为她担心!”

谁知,段泽的脸色更难看,甚至,气的攥拳。

“江俞夏!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我,就为了那个职位,就为了可笑的报仇?”

江俞夏心早就死了,此刻看段泽,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

“我当时拒绝了,你段律师同意了吗?”

她苦笑一声,“该死的报仇?你这种人,养尊处优,什么都唾手可得,你懂什么叫绝望。”

“弄得我家破人亡,虐的我也快死了,段律师,你现在出来装什么好人?”

段泽抿唇,他说的没错。

他这辈子活的骄傲,又是天纵英才,他对自己爱的东西,偏执到了骨子里。

对自己不屑得东西,往死里折腾。

“为了你的朱砂痣,把我着蚊子血快虐死了,段律师,你应该很高兴吧。”

她明明笑着,眼角却通红。

“你既然那么讨厌我,段泽,我把命也给你好不好,你拿去吧。”

段泽咬牙,“闭嘴!你不会死!”

江俞夏无力的摇头,“死对我是种解脱。最起码,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脸。”

“我再也,不会是你的段夫人了……真的,太恶心了。”

段泽跟窒息一样,疯狂的想堵住这个女人的嘴。

她怎么会死,怎么敢死!

他不允许!

“江俞夏,你欠我一条人命,我不稀罕你用你那条破命来还!”

“你给我活着!你要一辈子还债,什么时候,我说你还清了,你才能死!”

江俞夏无力的笑了,扭过头。

她没有力气再报仇,她只想逃离开这个恶魔。

她不想当工具人,也不想当谁的狗。

段泽看她憔悴,生无可恋得表情,瞬间恐慌起来。

她没什么可留恋的,也不要他了。

他该怎么强迫她活着,陪他一起活着。

“江俞夏,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

他眸光偏执阴暗,“唐姣他们家的黑料,我不确定,是不是要抖出去。”

“你!”

江俞夏咬牙,唐姣是唯一关心她的朋友,对她来说,任何一点温暖都很珍贵。

“段泽,你肮脏龌龊,我恨死你了!”

就为了让她活着,继续坑她,继续让她当工具人,竟然拿唐姣整个家族来威胁!

段泽冷笑,“那就看你表现了,如果你敢寻死,我保证,让那个愚蠢的唐姣,去黄泉路上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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