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在唐姣的婚纱店找到江俞夏。

她穿着一件特别漂亮的婚纱,在落地镜前,安静的看着自己。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赤条的皮肤冻的通红。

婚纱店因为唐家的破产,早就被抵押了,这里面的东西,她一样都带不走。

“江俞夏!”

段泽脱下大衣冲过去,要给她披上那一刻。

江俞夏躲开他。

回头看着他,“段泽,你说只要我乖乖跟你回段家,不跨出家门一步,你就放过唐姣的!”

她笑得眼圈通红,“骗我这个傻子好玩的吗?”

说着,她拿起剪刀,就往自己身上扎。

“江俞夏,你疯了!”

段泽冲过去,刚碰到金属把手。

咔嚓一声,婚纱豁烂了一块儿。

江俞夏笑了,心酸的让段泽看着都心疼。

“这是我给自己设计的婚纱,我想,有一天,我会穿着它,嫁给我爱的人。”

通红眼睛看向他,“却没想到,我竟然和你结了婚。”

这个男人,连婚礼都不屑给她。

更别说,让她有机会穿婚纱。

“江俞夏,别闹了,跟我回去!”

“闹?段大律师,你以为我在闹?”

段泽咬牙,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恨不得眼睛把剪刀给穿个洞。

“你把剪刀放下,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哭了,“回去,回哪儿去?”

“段泽,我没有家了,我全家都死光了,苏伯伯死了,唐姣被我害了!”

全世界,就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段泽烦躁的直皱眉,他电话快被打爆了。

江俞夏出狱的事情,这次瞒不住了,他一个人要对抗所有人。

“不就是唐姣要嫁给个傻子?你把剪刀放下,我带你去找她。”

江俞夏警惕的看着他。

他已经不被信任,或者说,相信他的代价太大了。

江俞夏承受不起。

她再次一剪刀下去,婚纱彻底撕烂。

镜子里身材绝佳的美人,披着破烂不堪的婚纱。

绝望到骨子里,歪头苦笑,“段泽,这婚纱就跟我这婚姻一样,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它。”

江俞夏得失望到什么程度,才会把亲手设计的第一件成品毁掉。

那是她的骄傲,现在,却是她最恶心的东西。

踩着唐姣的血肉,她才有了工作混到口饭吃。

现在,因为段泽,她亲手把唐姣推进了地狱。

这样的她,太恶心人了。

段泽顿了下,江俞夏那个绝望的眼神儿,让他心尖颤抖。

她撕扯掉那些破烂纱布,转过身,被段泽给抓住。

“我带你去找唐姣,但你要跟我回去。”

江俞夏看着段泽的眼睛,确定他是认真的。

“好!反正我没多长时间活了,死在监狱,和死在你家,也没什么区别。”

段泽皱眉,看着一地触目惊心的婚纱。

他知道,如果唐姣真出了事情,江俞夏肯定要跟他拼命。

一路上,催人的电话响起,他直接关了手机。

江俞夏目光空洞看着窗外,偶尔咳嗽几声,都把声音压到最低。

他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其实倔强到了骨子里。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

江俞夏开车门就跑下去,门卫不让她进。

段泽下车,黑着脸过去。

门卫谄媚的点头哈腰,并让人进去通报。

到了客厅,江俞夏忍不住了,“唐姣呢,让她出来。”

管家一脸古怪,干笑着说已经去通知主人了。

“段泽?”

姜柔从楼上看了眼,惊喜的快速小跑下来。

“你来了啊,原来你是为了给我个惊醒啊。”

说着,咯咯一笑,就要搂段泽胳膊。

段泽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姜柔挑眉,“我表哥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来了,我爷爷奶奶也来了。”

果然,进来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跟段泽各种寒暄,出于礼貌,他一一应对,但脸色不好看。

江俞夏完全被无视,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她一句。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唐姣在哪里?”

姜柔皱眉,“打断长辈说话,可是不礼貌啊。”

江俞夏焦急道,“她在哪儿?那个她嫁的人,是你表哥?”

姜柔笑了,“是啊,要不然,我带你过去看看?”

江俞夏什么都顾不上,连忙跟姜柔起身。

段泽起身,却被两位老人拦住。

“好不容易来一次,请你都不肯给我们老两口面子,这不正好,咱们今天聚一聚。”

老先生也附和,“就是,我们岁数大了,说不定有没有下一次见面了。”

这么长吁短叹,说的可怜兮兮,段泽出于礼貌点头。

但眼睛一直粘在江俞夏身上,直到她拐弯不见了。

姜柔带她去了另外一栋楼。

一路上,自说自话她今天请段泽来吃饭,她爷爷奶奶很喜欢段泽。

“从小,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

“听说段泽被你骗走,要不是我爸拦着,我奶奶得找你拼命。”

“江俞夏,虽然还不好听,但你要知道,你根本配不上段泽。”

“他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而不是你这种,拖后腿废物!”

江俞夏看她一眼,表情平静,就跟被骂的不是她一样。

“既然你稀罕段泽,就拿去吧,我不在乎。”

姜柔面子上绷不住,咬牙道,“你说的这是人话么,拿去?你当段泽是物品,谁想要谁就能拿走?”

她气呼呼道,“你都不知道,段泽有多优秀。当然你这种社会的败类,确实不知道什么叫优秀。”

江俞夏嗤笑一声,“那我求求你!赶紧第三者插足吧,让段泽甩了我,跟我离婚。”

她无奈一笑,“我可不想,直到死,他还是我丈夫,多恶心人!”

姜柔瞬间崩溃。

整个律界的顶礼膜拜,全无败绩的段泽,让江俞夏说的,连垃圾都不如。

也相当于在骂她,把垃圾当宝贝,还想当小三儿。

“江俞夏,好!你敢侮辱段泽,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说着,她推开一扇门。

只一眼,江俞夏短促啊了一嗓子,身体顺着门滑落。

“不可能,唐姣那么骄傲的人,她怎么能……”

她手指扣住地面,强迫自己努力往前爬。

爬到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前,她终于知道。

姜柔说的,表哥家出了事情,原来,是唐姣被虐待死了。

“对不起唐姣,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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