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趣读小说网 > 浮道 > 第七章

见许三生房门打开,老石头便上前说道:“你先略作休整,一会我就带你入城。”。

“不是说好两日之后再入城的么”许三生问道。

“如今已是两日之后。”

“难道我已睡了两日”许三生诧异道。

老石头点点头,说道:“我见你睡得香甜,也就没有将你叫醒。”。

见老石头说得认真,许三生顿时叹道:“曾见书简有载:神仙一梦遗千年,以为神奇而不可思议,现在看来似乎确有其事,我这不也一觉睡丢了两日时光么不过这两日睡得确实舒坦,感觉神清气爽,连空气都觉得带有甜意,怡香而沁鼻”

“确实有怡香”老石头点头说道。

“老石头,莫非你也是刚睡醒不成”许三生笑道。“自从入了藏息,便觉着睡意渐少,几日未睡却也精神十足”老石头摇头说道。

“这便是藏气修身罢”许三生问道。

老石头点了点头,道:“方才你所感觉的那怡香之气,便是这山中灵气”

许三生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道:“老石头,我说的那只是书生文字修饰,难不成我这一觉还睡出了气感若真如此,那我再去多睡几日”

许三生说完便欲关门,似乎真打算再睡上几日。

“胡闹,快些去洗漱,不可让大人等候”

老石头带着许三生绕过了正门,走了许久,从西门进了城。

一路上,老石头絮叨不停,如何行走,如何站立,如何说话,如何呼吸,都要交待个一清,但关于所去之地,所见之人,却是一概不提,这让许三生心中略有不快,只是并未说出口。

“又不是要去见仙人,哪里需要这般谨言慎行。”许三生心中不爽道。

即使是仙人,当初老石头见了都敢冒然追去,如今以修者之身,入个凡城还需如此小心,实在令人猜想不明白。

西门直走,经过武校馆,里面响起习武的喝哈声,许三生顿时觉得新鲜,正欲探头去看,却被老石头一把拽走。

过了武校馆,又走了一小会,两人来到了一座小桥前。

桥以白色山石搭建,一条小河在其底下缓缓流淌,水清亮澈底,几条黑鱼无聊地游来游去,偶尔吐上几个泡泡,倒也有趣。

“好了,你自己过去吧,千万记住我所交待的,不要忘了”。

老石头说完便转身走了,独留许三生怯怯而不敢前。

许三生原本是不紧张的,可老石头临了又来了那么一句,倒变得有些莫名紧张。

“想来老石头应该不会害我”

许三生给自己壮了壮胆,便迈步走上了桥。

脚刚踩在桥石上,许三生突然感觉脚底软绵,如踩在泥沼之地,似乎要立刻塌陷,突然失了重心,吓得许三生赶紧顺势蹲下,可是手一触碰到白色山石,却又是冰冷而坚硬。

“这桥有古怪”许三生心中大喊道。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为解许三生心中所疑,“那是云想石,感想之时则如身处空索云桥,触碰则是坚石大地”

“空索云桥想来应该和高空索桥差不多,只是无索链,桥面如泥沼”许三生心中想道。

有过高空索桥的经验,许三生适应了一番,便缓缓地站起身来,望向了桥对岸。

只见,一男子,年纪五十左右,方脸剑眉,眼窝微凹使得其眼神更加深邃,黑发配着一身黑衣,更显冷厉。

“过来吧”中年男子朝着许三生招手说道。

其声威严,使人听而不敢有反逆之意。

只是,此时的许三生却是在犯难,该如何过去

行走在云想石上,如走高空索桥,不动则不晃,若动,则心越晃荡,塌陷之感越强,自然心生恐惧,甚至不敢前;若是趴地爬过去,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虽然中年男子并没有说不让爬过去,但许三生总感觉以如此方式过去,不妥。其中必定有学问在,似乎是一种考验。

此时许三生心中对老石头便是有了些气愤,你说你絮叨的如何行走,怎么就没有点到云想石上

不过心中虽有不忿,桥终归还得自己走。

云想石,主要在想字,需要心定而无外物。

心定之法,许三生似乎从小就有学。

“呼吸聆听法”

许三生双眼微闭,呼吸骤缓,胸膛如静淌的流水,不见起伏。

数息之后,许三生一睁,如有滟光一闪,而后自然地迈开了步,步步如尺丈量一般。

“这河中的黑鱼叫黑齿,其齿可与兽齿相媲”

幽声响起,如在自语,似在轻声述说,听在许三生的耳中却是异常清晰。

许三生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河中,仍旧几只黑鱼无聊地游来游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突然,不知道从何处飞出一只铁嘴犀鸟,其嘴长而坚硬,正扑腾着翅膀在河面上空盘旋,像是准备将河中的几条黑鱼给吞食了,若从体型来看,那几条黑鱼还不够铁嘴犀鸟一顿饱。

铁嘴犀鸟盘旋了一阵,突然朝河面俯冲而去

似乎结局已经注定,鸟吃鱼,大鸟吃小鱼,合乎常理。

但,许三生视线依旧停在河面,云想石桥已是不合常理,河在桥下,黑鱼在河中,肯定也不能以常理论之。

果真如所想,只见铁嘴犀鸟在离河面数尺之距时,几条黑鱼猛甩尾巴,跃出水面,挂在铁嘴犀鸟的身上。

啵啵,水旋在河面破开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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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擦,骨头或硬物被咬断的声音。

一只黑鱼咬在了铁嘴犀鸟的长嘴上,呼吸之间,又重新掉回河中,而犀鸟的铁嘴却缺失了一块

另外几只黑鱼分别咬了铁嘴犀鸟的翅膀和爪子,都重新掉回河中。

铁嘴犀鸟厉声长叫,也掉到了河中。

河水瞬间血染。

当血色被冲淡,几只黑鱼无聊地游来游去,不见了铁嘴犀鸟。

许三生看得身体微颤,这一幕的所见,必定留在心念感想之上。身踩云桥,仿如随时都能落入凶恶的黑鱼之口,实在是一种极大的心理煎熬。

正当许三生踌躇之时,一阵淡淡怡香沁鼻而入,如能洗涤,将心念感想上所留的血色一幕洗净;如能铸就,在心念之外铸造壁垒,坚如磐石。

许三生面露淡笑,轻步慢走,如游风赏水般,悠然而自若。

数丈之外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深邃的眼潭之中,隐隐流光,一闪而逝,如若未生。

许三生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拱手行书生之礼,而老石头所教的礼仪言行,似乎全部都忘却了,又像是不屑于如此。

“书生之气,确实好闻”中年男子淡声说道。

“气正则顺,顺自然好闻。”许三生回答道。

“可你见我未行跪拜之礼,让我气不顺,该当如何”中年男子突然冷声喝道。

许三生镇定自若,拱手又是一礼,道:“还请大人不要与小孩计较”

“为何不自称小人”

“我年纪还未到十五,未经笄礼,尚未成人”许三生认真地回答道。

“这样说来,我倒确实不好与你这小孩一般较真”中年男子笑道。

“多谢大人宽宏。”

“我名司马明阳,引渡司掌司,你可称我为掌司或大人”

“是,掌司大人。”许三生恭敬道。

温如春风冷如剑,这是司马明阳给许三生的第一印象。

“你已从云想石桥走过,可知道它长多少宽多少有石几块”司马明阳温和地问道。

许三生未假思索,便开口回答道:“长七丈七尺,宽七尺七寸,有石七十七块”。

“那这河中的黑齿呢”司马明阳点点头,接着问道。

“应该是七条。”许三生略有些犹豫,道。

许三生犹豫并非是不清楚黑齿的数目,正是因为清楚才犹豫。

石块为死物,若缺失一块,则不成桥;黑齿为活物,诸多不定因素,如鱼肚子是否有仔,又或者是随手杀上一条

谁知道答错了是否有惩罚,正因为如此想着,所以许三生才犹豫。

“那你可知道为何它们都是七制数”

“七数为阴”许三生略一思索,回答道。

司马明阳轻摇头,道:“也对也不对”

“不对在何处”许三生问道。

司马明阳淡声道:“云想石七十七块,那是我杀了北山深处七十七只蛮兽所得;黑齿,乃是我杀了南面海中,八只海兽所获,后来养在这河中,又被我杀了一条,才剩下这七条因为我喜欢七数”

因为喜欢而杀生,又能将杀生之事说得如此简单、平淡,确实令许三生震惊,心中寒意直冒。

剑未出鞘煞意浓,这是司马明阳给许三生的第二印象。

“可曾杀过人”司马明阳突然问道。

许三生心中想着摇头,他不喜欢杀人,可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确实杀过人。

“那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许三生不明白杀过人与日子好过有什么关系

不及细问,就见司马明阳丢来一块石制令牌与一卷书简,说道:“这是司牌与手简。映月城十里方圆,若有危险可捏碎司牌,手简回去再细看,你走吧”

许三生接过司牌与手简,恭敬的行了礼,道了别,便转身离开了。

到现在为止,许三生依然云里雾里,只知道自己走过一座奇妙的桥,遇到一个奇怪的人,聊了一些奇怪的话,奇怪的人给了两件奇特的东西,仅此而已。而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出了城,许三生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取出司牌与手简,他急需一些相关的了解。

司牌为长条形令牌,入手冰凉,以手指弹敲发出清脆的铁石之音,一面印着司字,一面引字,与渡引却又有所不同。

令牌表面除了司、引二字,还有细线将其分成许多格,细数之下,正好七十七格。

这样一来,许三生便已知道,这司牌形状就是缩小的云想石桥,恐怕其材料也是以云想石制作。

许三生将司牌藏入怀里,这是可以保命之物,虽然不知道如何保命。

接着,又打开了手简,仔细察看。

一番察看,许三生这才有所了解,只是面色却很不好。

城主府下辖有一司,名为引渡司,司下属有二使,其中一使为凡引使,许三生所持的令牌就是引渡司凡引使司牌。

凡引使的具体职责就是引凡,说白了,就是个收尸者。

此时许三生才彻底明白,为何司马明阳会说杀过人日子会好过一些了。

一想起今后的生活,许三生心中一阵恶寒,久久不能平,又将怀中司牌取出,看了看,叹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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