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上两回交手的对象档次有些欠缺,拉低了自己的期望值,

洛琛没想到眼前的这些家伙比先前交手过的有趣那么多。

但是,现在自己硬吃了两回伤害,多少开始力不从心了。

跟一些武侠小说里一代宗师故作大方不同,这位实力凌驾于众人的家伙,

当着众目睽睽,开始调整紊乱的呼吸。

“小朋友,原来你是脆皮吗?”

这么明显的信号落入众人眼里,就算没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地步,也有了点回响。

鉴于先前小孩的开诚布公,顾铭索性跳过了猜忌的环节,直接开口询问。

“你说什么呢?”

洛琛微笑着回应,他不知道自己笑得在别人眼里有多惨。

“篮球场上跑两步就连呼哧带喘,要么虚要么菜,

可能曾经是王者来的,但现在就只能原地龙盘虎踞了。”

这么随心所欲使用不贴切的成语,摆明是想羞辱自己,

想不到几个大男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到了这种程度,真令人不齿。

刚刚好容易生出的兴致,一下子又化为泡影,

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口水就泛滥,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啊。

如果用说的,随便抛一句也就够了,但现在心里想着,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洛琛侧身抱胸,冲着面前的地板砖,一个跺脚。

敢不敢有点新意啊?俞振心里吐槽。

不过自己一路过来,好像创意差点的也不止他一个。

远了不说,就在场几个,技能使得都炉火纯青了,连个花手都不愿意设计。

缺和滥也不知道哪个更好一点,缺的见了一堆,滥的还没出现呢。

不过,洛琛这个聊胜于无的前摇,在他眼里是没好到哪里去,还显得多此一举,不如抛弃。

不过局面并没有以为他的心理活动有什么拖沓。

面前先前被那阵浊浪拍过,已经略显狼藉的泥塑表面,

此时猛地升起一排镰刀般两米长的倒刺,

不仅如此,天花板上亦突兀出一般参差的形状,

宛如鲨鱼紧闭的牙齿咬合在一起,拖动着周围的土尘就向那边压迫过去。

干嘛呀,给压迫感啊?几位年轻人暗笑。

你都模拟牙齿了,冷不丁就在自己头顶像铡刀一样痛快点不好吗?

我以为那记跺脚就已经是前摇了,没想到是前摇的前摇,

这等到一点一点挪到近前要多久,这还不算哥几个可以转身就走,退回后面监狱那茬呢。

而且这玩意就跟密室里简陋的机关差不多,看着更倾像于后槽牙,

推过来堆砌的土块跟结识一样,除了有点恶心,没给众人带来任何心里波澜。

当然我特指年轻人啊,这还有个不年轻的。

杨师傅见快迫在眉睫的土墙上,生生又扎出许多突刺,

将附近十几公分的砖块切割地支离破碎,

光是断裂的尖头碎碎就落地好几根,

但这丝毫不影响割土机推进速度。

此刻望着快速退回的盟友,就要施“金钟罩”护法。

“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一个很御的女人声音在脑海划过。

自己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前边去了,

只见他在身位上,超过了班师的二位。

只抬起脚,轻轻用“地动山摇”的劲力,往布满土疙瘩的泥墙上点了一下,

当即,在其他人眼里如同笑话一般的进攻,连用实力为自己正名的机会都没有,便土崩瓦解开来。

刚刚张牙舞爪——好吧,没舞爪——的泥塑被干了个稀碎,

只暴露给洛琛,轻描淡写收腿的同龄人。

这么秀的解场方式,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捣鼓出来的。

洛琛暗自寻思,要么就是小家伙年纪轻轻就开了窍,要么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开了挂。

不过,自己不就是全场最大的挂逼嘛,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总算有几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能让我大显身手了。”

摆完了光说不练的把式,洛琛从背后呼进来一股过堂风,

快速流动的空气,穿过竖立在身前的,红色六芒星阵,变得肉眼可见起来,

亮闪的橙色光芒点缀着风刃,铺天盖地,就向一行人劈去。

“大叔,借个金钟罩给我!”

季钰随口一声,令杨师傅不解其意。

但尽管如此,一个等身大小的闪光铜钟,还是覆在了说话人身上。

“你这就没什么灵性,”

俞振飞起两脚,“哐哐”往罩上一顿踹。

也亏他用力,“咔叽”一声,金钟罩就裂开几条缝。

白玄鸥当时便等不及,直接放出遮天蔽日的“白毛羽”来,。

夹杂着金色碎末末的暴风,同迎面的炽热气旋当即杠上了波,

瞬间,两边还水平飞行的零碎,被对冲得旗鼓相当,

“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回产生的碎屑倒是可以飘出烟来,

当然这么紧张的氛围已经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东西烘托气氛,

而两边的一通操作下来,只落得相安无事。

这回可就不等洛琛下一步动作了,剩着六脚的俞振,贴着地面就冲了过去,

平常,他决计不愿意打小学生的,但偶尔也要破个例嘛。

更何况,这小孩还能站着让他打?

当然不会,洛琛往底盘蹲了蹲,当即一蹦三尺高,就往旁边躲闪。

“一蹦三尺高”这词儿,搁小学应该是形容人高兴的,看小盆友那张脸,指定没高兴起来。

居然能将其逼得躲闪,在场诸位可都倍感欣慰。

但洛琛还没找好落脚点呢,踝关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

低头一看,确是条印字的裤腰带,可能比那玩意儿粗点儿。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懂了吧?”

顾铭洋洋得意地解释,

“我一直觉得我的‘止战之殇’有点抽象,还是具象化一些叫人耍起来顺手。

都说声音是按波扩散的,但是伤及无辜不就反添不美了吗?

诶,我现在把它理解成一卷印满天书的卷轴,缠上谁,谁就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是不是形象了许多。”

那边明显想用说话拖延时间,但短时间的挣扎只能是徒劳,

顾铭说得慢条斯理,现在他可不困了,

“换成别人,我还要纠结,该怎样使用才能效用最大化。

你嘛,全身上下都是手段,缠哪不是缠呐。”

俞振很给面子的等他讲解完全了,这才站直身子,往地上一踩,跟上了空中的人儿,支起膝盖就是一记正中当心。

好家伙,觉醒了徒弟,恁死了师傅。

洛琛在对方说话期间,是有想过办法逃脱的,

但多逃就跌份儿了,干脆就让他近身罢。

被缠住的是右脚,剩下的可都是自由的部分。

那边的大兄弟,理论一套套,动起手来那可不是差点意思,那差远了!

控住自己不难,但想控死那还痴人说梦了些。

洛琛索性摇摆身子,对准从地面冲上来的得意忘形人的方向,

凭借小小的个子,径直避开了膝盖,直接抱上了俞振的肩膀,双腿夹住了腰间。

被小孩子这么抱着,俞振好不习惯,一下乱了方寸。

可能不能只是抱一抱啊,洛琛抬起人畜无害的脸,对着俞振盯着自己有些诧异的目光微微一笑,顺势一记“千斤坠”。

还不等由于那抹微笑竖起寒毛,一股重压随之而来,自己不受控制往地面摔了下去。

这要是飞冲落地,伤害可不低,但俞振偏偏还没奈何。

在这期间,莫怏一群人,有过来向顾铭取经的,探讨化抽象为形象的操作和意义。

虽然余光有看见那边出了状况,但是如果要他一击得手,才更像状况外,索性先拖会子课。

顾铭长话短说,根据他以前对别人使用“先读”操作的归纳,

语言都不带组织,那是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全给抖搂了出来。

当然啊,这是他自以为,

可能在自己逻辑上说得通,在操作上也就行得通,但别人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最后,他总结道,

保不齐各人先前的技能使用,都是皮毛,还要多花心思异想天开才是。

就那么几句话,不需要多少时间,肯定比鸿门宴时,项羽在席上等刘邦去方便的时间少。

经他这么一开导,要帮半空中的俞振解局,就不是完全没办法了。

当然,以前见招拆招也有的是经验,这回只是换个套路,

救人就别忙着玩出花了,有办法就快点想吧,万有引力和重力加速度可是不开玩笑的呀喂。

在下落者的余光之下,一个金钟罩突然出现在他双腿够得到的方位。

他赶忙扑腾身子,调整头脚的朝向。

双腿在金钟罩的壁上狠狠一蹬,重又向半空飞去,还愈发优化了姿势。

还没完,金钟罩顶部,洛琛的后心两点一线延长到地面的位置,腾地蹿出条沧龙来,肚子贴着光芒就跃冲了上去。

小孩自知,凭他的分量,压不住眼前的年轻人。

重重一推,自己却借反作用力向后倒飞。

按理说这好像也没什么科学依据,

虽然电影里,经常有演,从大楼落下,在废墟块间,从这边跳那边的桥段,但总感觉哪不对。

如果这样说得通的话,把空气看作介质,武功好的人,只要一点点地方发力就可以做依托的话,那“梯云纵”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里,既然洛琛概念里说得通,那就行得通吧。

总之,霍夫曼扑空,看上去就板上钉钉了。

当然,我也说了是看上去。

俞振还有一脚是没用出来的,

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翻滚,冲洛琛逃离方向,将霍夫曼踢了过去,

姿势可帅了,抱成团的两人,金钟罩,剩下的人堆儿,是按先后顺序在一条线上排列的。

为了猜到凭空生出来的金钟罩,身体倾斜的俞振,脚是冲着人群的,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高高跃起又迅速被打压,但头的朝向也只是从第二象限被拨到了第三象限,

此时刚好踢出记“倒挂金钩”。

这水平,就是一些足球爱好者看了,也肯定自愧不如。

正忙着一气呵成秀操作呢,科学的事等会再说,

如果洛琛那种动作做得出来,那俞振这一记凌空抽射总也没什么问题。

洛琛自知身体愈发不受控制,

这时,只得望着旋转扑将过来的沧龙,努力打着脑子里的转。

不过也不需要多纠结,天花板本也没多高。

他只飞一会,就重又抓到了着力点。

他像蜘蛛一样四,肢背在身后挂在半空,

但来不及多维持帅气的pose了,此时赶忙收掉了手指的黏着,自由落体般,想重回地面。

比神通,在场几个绑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现在的他,可看不出半点融会贯通。

是他这样贪多嚼不烂好呢,还是剩下几个一招鲜好呢,今天就见个真章。

身长快两米的沧龙,再怎么闪展腾挪,又能在五米来高的厅室里活动多久?

不过,这回也不恋战,直接化作泥水,钻进了上方的缝隙中。

这不可能等洛琛落地的,不然刚刚一系列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杨叔一个金钟罩,直接将小孩囚禁在了半空,叫人意想不到。

也亏得先前养精蓄锐许久,这会儿起码金钟罩使用起来,那叫一个源源不断。

这边,季钰早就蓄积了全力,召唤出等身大小的白尾鸢来,

居高临下俯冲而去。

后方的地面,两米来长的沧龙,也同样呼啸而出。

经过许久的集结,泥水自然是不会缺少的,

刚刚沧龙蹿得飞快,散得飞快,

而这么一运作,周围泥土里水分几乎被榨得只剩砂石,

相辅相成的,泥水在这四边干燥的砂石层里,流动得就更是飞快。

这回两面夹击,不成功则成仁了。

被困在罩子里的洛琛重新微笑背起了手,

“困住我不难,但这‘金钟罩’你们当真收放自如吗?”

这听起来可有点像死到临头的嘴硬了。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顾铭“止战之殇”的卷轴,就在两头巨**汇的前一刻,缠上了“金钟罩”,

不出意外,洛琛又要吃两个满大了。

“一个个,为了对付我,可都不惜下血本啊。”

洛琛看看进退维谷的场面,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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