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雪走在路上,突然,一个瘦高的少年撞了温渡雪一下。

少年手中的书被撞得掉在了地上。

柳无一边低头捡书,一边说道:“温渡雪……对不起……”

徐风来刚好路过,见此一幕,蹲下身子,帮柳无把书捡起来,“柳师弟,你没事吧?”

柳无微微笑了一下,道:“没事。”

片刻后,柳无将地上的书捡完,然后抱着怀中的书离开。

这时,温渡雪发现刚刚书被撞落的地方,有着一个黑色的纪录石。

想必是柳无掉的。

温渡雪看了一眼柳师弟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追着柳无,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洞内。

温渡雪刚准备走进山洞,将手中的记录石交给柳无。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柳无身旁。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与此同时,几滴溅起的鲜血落在了温渡雪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从他脸上缓缓流了下来。

温渡雪看着地上躺着的柳无。

柳无睁着的眼里透着无尽的绝望。

他心口处被挖了一个漆黑的窟窿,心脏已经消失不见,鲜血从他身体里流了出来,红色的鲜血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泊。

鲜血蔓延到温渡雪脚边。

四周弥漫着浓烈而新鲜的血腥味。

温渡雪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一下刚刚那道黑影站着的地方。

那个地方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想找到刚刚那道黑影。

因为那道黑影就是杀人凶手。

但四周除了他和柳师弟的尸体外,空无一人。

山洞内,红色的血腥味开始肆意弥漫,带着死亡的气息,吞噬着最脆弱的生命。

冷冷的风凄凉地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就那样一点一点侵蚀着残留的呼吸,侵蚀着尚未冷却的血液。

温渡雪看着柳师弟那满脸鲜血,还有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只觉得心底发冷,想不明白。

到底是谁杀了他?

温渡雪脸上的鲜血红得渗人,缓缓流下,神情有些恍惚。

他蹲在地上,想伸手去触摸柳师弟,但是满手鲜血的他却不敢触碰,生怕他的一触碰,生命就破碎。

或者说,生命已经破碎,因为他知道柳师弟已经死亡。

温渡雪暗暗想着。

被挖了心脏,还能活着吗?

温渡雪拿出一张传音符,给苏医仙传音。

他对着传音符不断呼喊,“武剑峰的山洞,快来,有人受伤了!”

其实,温渡雪心里已经有答案,躺在地上的柳师弟已经死了。

柳师弟那消瘦的身子一动不动,感觉不到呼吸,心脏都已经没了。

红色的鲜血就那样不停地往外流,嘴里也最往外流着鲜血,那一双瞪大的眼睛慢慢变红,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整张脸恐怖极了!

“啊!杀人了!”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温渡雪闻声看去,见一个弟子站在洞外,一脸恐惧的看着他。

没过多久,就有人赶了过来。

他们一脸震惊地站在山洞外,不敢置信的看着山洞内发生的这一幕。

只见山洞内,柳无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心脏已经没了。

而一旁,温渡雪就站在柳无旁边,脸上血迹斑斑。

柳无竟然死了?

是怎么死的?

谁杀的?

温渡雪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温渡雪一脸是血的模样,难道是温渡雪杀了柳无?

不会吧?竟然杀害同门,这可是大罪!

这时,武剑峰的人赶了过来,将柳无的尸体带走了。

温渡雪看着他们将柳无的尸体带走。

片刻后,温渡雪发现四周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不对劲。

这时,温渡雪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手上沾了血迹,还伴随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山洞内有人死了,掌门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开始调查。

有人在山洞内死亡,没过多久,这件事就在终梦派内传开了。

如今,整个终梦派的人都知道有弟子在山洞内死了。

毕竟这事就发生在他们身边。

“好像是柳无师弟,太可惜了,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在山洞内被人杀死的,虽然不熟,但和他在演武台上比过武。

演武台。

应别离站在白初月面前,淡淡道:“我要和你比试。”

白初月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得温文尔雅,温和道:“我不以大欺小。”

应别离仰头看着白初月,执着道:“我要跟你比试。”

白初月依旧温和浅笑,不语,看着应别离,就像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和应别离差不多大的少年挡在白初月面前,冷冷道:“凭你,也配跟白师兄比试?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要想跟他比试,先打赢我!”

少年说罢,提剑便朝应别离砍去。

一番比试后,应别离被打飞到演武台下,再爬着上演武台,又被打飞到台下,又爬着上演武台,如此重复无数次,演武台上鲜血淋漓,演武台下,少年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嘲讽声更是不绝于耳。

“就这样,还想跟白师兄比试?莫不是来搞笑的。”

“简直是废物,跟筑基七层的贺师弟打还能输得这么惨,也不嫌丢人。”

“筑基四层,修为这么低,连来演武台的资格都不配有!”

温渡雪在一片嘲讽声中,踏过地上干涸的血迹,走到应别离面前。

应别离慢慢抬起头来,伸手抓住了温渡雪的衣摆,雪白的衣摆上,顿时多了一个脏兮兮混着黑泥和鲜血的污手印。

温渡雪看着自己雪白衣摆上的脏手印,蹙起了眉,淡淡道:“脏。”

应别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抓住他衣摆的那只手抖得跟风中落叶一样,却仍直直的看着他,不肯松手。

温渡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又怕又不甘,又自卑又可怜又懦弱的应别离,伸手拉住自己的衣摆,将衣摆从应别离手中抽了出来,“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

掌门召集终梦派全部弟子至正殿前,宣布应别离包藏祸心,按照门规,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温渡雪是执刑长老,所以,应别离的刑罚由他出手执行。

迎着应别离直直的眼神,温渡雪一掌打在应别离身上,废了他的修为,再按规矩,拔出腰间配剑,利落的挑断了应别离的手脚筋脉。

终梦派正殿前,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上,应别离趴在地上,周围一群人将他围着,跟看热闹杂耍一样。

应别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应别离!还不快滚!”

“包藏祸心的废物,快滚!就算被废了手脚筋脉,你不是还可以爬吗?还愣着干什么,爬下去啊!难道你连爬下去都做不到吗?”

“哈哈哈哈哈,我看他就是一个废物!连自己爬下去都做不到,我得帮帮他,谁让我们同门一场呢,我还是很顾及师兄弟情谊的。”

少年一脚踢在应别离身上,将应别离踢下了他身后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

应别离顺着长阶一路滚下去,从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一直摔到长阶的一半,然后停了下来。

顷刻之间,天上竟下起了雨。

大雨中,应别离在长阶上,慢慢爬着,一道台阶,一道台阶,慢慢爬下去。

雨水模糊了温渡雪的眼睛,将他浑身淋湿,他站在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之上,垂眸看着慢慢爬下台阶的应别离。

狂风暴雨中,应别离爬了多久台阶,温渡雪就站在台阶上看了多久。

仙盟大会。

仙门百家满座,正中央,站着两个身着白衣的人。

他们都穿着一身终梦派的白衣道袍,一左一右,站在一个红衣男子身侧。

温渡雪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指节都已经泛白,“应别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应别离大手一揽,将身侧的沈误筝搂在怀里,看着眼前的温渡雪,冷笑着说道:“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我喜欢误筝,想跟误筝在一起。”

温渡雪缓缓道:“今日是仙盟大会,在场共有四大派九大宗,你若在此刻告诉他们,你应别离,与魔族圣子相恋,你觉得,那些正道人士,会不会以终梦派包藏祸心为由,联合起来灭了终梦派?”

应别离道:“那又如何?终梦派会不会被灭,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就算误筝是魔族中人,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温渡雪道:“爱本不关是非对错,但你和他在一起,会将整个终梦派牵扯进危险的境地。”

不待应别离回答,沈误筝突然一把拉住温渡雪的手,眼眶发红,声音更是楚楚可怜,温和道:“应师兄,看在五年前我差点死了的份上,求求你,成全我和炎曦吧。”

语气里满满都是彷徨和委屈,好像是畏惧温渡雪到了极点。

温渡雪抽出自己的手,厉声道:“一派胡言!那只是个意外!”

温渡雪手上力道不大,可沈误筝却是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跌倒。

与此同时,一道狂暴灵力破空而来,直直袭向温渡雪。

温渡雪及时撤退一步。

狂暴灵力直接砸在了沈误筝身后的地上。

只见灵力落下的地方,瞬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深渊。

沈误筝刚好落入深渊之中。

深渊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沈误筝掉下去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应别离墨眸里的怒火在这一刹爆发,声音阴狠道:“温渡雪你干什么!当年你害得误筝差点死了还不够,今天还想当着我的面害死他?”

温渡雪道:“你眼瞎么?他是自己装模作样掉进去的!”

应别离怒极,“你以为我会信?温渡雪,我告诉你,你这种恶毒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师兄!”

说罢,应别离转身跳进深渊。

温渡雪刚准备阻拦。

突然,一道巨大的剑虹袭来。

温渡雪手一晃,一根碧绿的竹子出现在手中。

竹子挡下剑虹,却被灵力击飞,碎成无数段,掉入深渊。

灵力携带着竹子直直戳进了同样掉入深渊的应别离的身体里。

应别离被无数段碎竹戳穿,身体顿时支离破碎!

看着这一幕,温渡雪微微失神。

应别离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破碎,身体已经没了知觉,甚至连剧烈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温……渡……雪!”

看着碎裂的竹子,看着自己被深渊内的魔气吞噬,应别离发出一声狂吼,在深渊中疯狂回响,充满怨愤不甘。

而此时,应别离的身体,已经在深渊爆发的魔气冲击下,彻底破碎,化为一团血雾。

四周的道友们都在指指点点,对沈误筝和应别离,甚至连带着是终梦派一起,嘲讽和唾骂着。

无视周围的一切动静,温渡雪若无其事的离开,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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