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程羽落是被砸门声震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中看到楚丞往腰上裹了一条毛巾就走出了房间。

“等一下，别开门！”

她顾不上身体不适快速套好睡裙追了上去，赶在楚丞前面挡住了门。

砸门声连绵不绝，她听见邻居开门询问的声音，敲门人没有说话，只是固执重力的大力敲击着。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红着眼看向楚丞。

“你不要出来，”她涩声道，“我能解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小声又重复了两遍，抓起玄关的钥匙拉开门走了出去，在程敏华看到屋内人的下一秒猛然合上了门，转身迅速反锁。

她不敢看程敏华的眼睛，刚开口说个“我”字，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过来。

太疼了，程羽落木然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微微发肿的脸颊。

她听见程敏华的声音在发抖。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身后门锁频繁响动，她顾不得疼一把拽过程敏华往外走。

“现在知道丢人了？！”程敏华的声音响彻楼道，“那男的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左邻右舍都认识程羽落，平时对这个女孩印象还不错，本想出来劝一劝，但又对程敏华有些忌惮。

“没有谁！”程羽落冲她吼道，“能不能安静点！”

比起委屈，更多的是丢脸。

她不敢抬手擦泪，只能任由泪在脸上肆意。既害怕楚丞强闯出来被人看见，又害怕程敏华紧追不舍。外面零下几度，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也感觉不到冷。

程敏华看出她有意隐瞒，点着脑袋斥骂道。“今天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反正我脸都被你丢尽了！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处，跑到外面跟别的野男人乱搞？！”

“我跟自己的男朋友上床怎么就叫乱搞了？”程羽落咬牙反击道，“你要是看不惯就跟我断绝关系，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行吗？”

“你！”

程敏华气得目眦尽裂，掌风狠厉，程羽落闭上眼，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阿姨，消消气。”

楚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羽落睁开眼，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他语气客气，推开程敏华的动作却不客气。

“您要是不介意，我们去外面说行吗？大清早这么大声，挺扰民的。”

程敏华听出了他言外之意，但碍于面子没有发作。

三人进了电梯，程羽落战战兢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楚丞，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带了口罩。

“你还是回公司吧。”程羽落单手拢紧衣服，“外面人多，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没事。”楚丞捏捏握住她的手，低头冲她宽慰笑道：“别再把我当小孩了，行吗？”

行，你很行。

程羽落垂着头。“好吧，你开车了吗？”

“嗯，停在了负一楼。”

“那我们去车里聊吧。”

地下车库

程敏华坐在跑车里，不太习惯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皱着眉头道。“这什么车，坐着不太舒服。”

“跑车，”程羽落看着她，“他是艺人，不方便露面。”

程敏华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注视着男人坐上副驾驶，随手拉下口罩，露出精致英俊的侧脸。短暂的出神，她冲女儿嗤笑道：“长得帅，有钱，你就往上凑？”

“阿姨，”楚丞面露不悦：“是我追的她。”

“那你说说，你又看上她什么了？”程敏华一脸看透本质的鄙夷，“漂亮，然后呢？好骗？”

“不关你的事。”程羽落情绪抵触。“总之不管什么后果我都能负责。”

“你负责？”程敏华提高嗓门质问道：“你怎么负责？你都26了？这样的人能跟你结婚吗？你们娱乐圈长得比你漂亮的一抓一大把，改天他遇到更好的，一脚就把你踹了！”

“踹了我也认了！”

程羽落不想与她继续无意义的争执，“我就是觉得他帅，有钱，q大h好，能缓解我生活的压力。我不会听你的，也不会和沈川扬在一起。听懂了吗？”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自爱？！”程敏华大骂道，“你就继续这样作践自己吧，等你过了30，看谁还会要你！”

直到母亲摔门离开了视线，程羽落才像泄气的皮球倒回座位。

“喂，”她抬眼看着楚丞，“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对方沉默着没有接话。

他还是怕了，程羽落心想。她并不感到意外，谁面对这样的家庭都会望而却步，

就像童年那些想找自己玩的玩伴，从每天来敲门时的满心欢喜到被斥责后的心灰意冷。

“开一下锁，我回去了。”她拍拍车门，见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楚丞，我要回去了！”。

“程羽落，”楚丞抬起头，冷不防开口道，“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什么？”程羽落微微愣住。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程羽落短暂思考了几秒，答道：

“我不愿意。”

看到对方眼里一点点黯淡下去的光，她柔声解释：“楚丞，你现在还太小，长久的感情不能靠一时冲动。我俩只能享受当下，等你回北京以后就明白了。”

“你刚刚跟你妈说，我是你男朋友。”

程羽落微笑，“怎么，你不愿意呀？”

“啊？我我愿意啊！”楚丞叫屈，“是你刚才说什么不愿意给我机会……”

“我的意思是，等你比赛完我俩就分开。”

“啊…为什么？！”

程羽落被他抓狂的样子逗得想笑，“哎呀，你别那么贪心！”

她软硬兼施给楚丞顺完毛，对方终于稍微冷静，主张把这个短暂恋爱的提议暂时延后。

解释完误会，还确认了一段关系，楚丞心里激动又有些忐忑。

他想摇着尾巴对全世界呐喊，这是他纯纯的初恋！

但是不能。

“你带手机出来了吗？”程羽落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没有，光顾着开门救人了。”本想展现一番自己的男友雄风，身体却僵硬得不敢乱动。

“那我回去拿，你等我几分钟。”

楚丞不满道，“为什么我不能去？我是你男朋友了，这种体力活……”

“邻居都看到啦！不要再回去引人注目了好吗？”

“那我以后找你怎么办？”

“搬家吧，等我换好房子你再过来。”

“这么麻烦……”

“人多嘴杂，没有办法～”

楚丞看着她，提议道：“我给你买套房吧？”

“？？？？我真不是图你钱。”

“我知道，”楚丞略显娇羞道，“我都听到了，你夸我器……”

程羽落急忙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