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绒模模糊糊中感觉有只大掌搭在脸颊上,

他心底一惊,下意识想睁开眼。后颈处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悉久违的哄睡方式,瞬间让他放下防备,原来是做梦

他心神一松,沉沉睡去。怀里的青年转瞬间又睡熟了。裴西松开捏着他后颈的手,眼神有些复杂,许久后低笑了声,爱哭,但也好哄。

有趣。夜很漫长。是身边有活人的缘故,庄绒搬过来后睡了个有史以来最好的觉。

他睁开眼,身边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床头上放着一张银行卡,还贴着便签。

庄绒揉着眼睛,伸手拿过来。

房租,密码是1裴西留。

白纸黑字,笔迹瘦劲。

庄绒不由夸了句,“字真好看。”

他今天要去拿营业许可证,挂上后定好菜单就可以开始营业了。连日来的小雨终于转晴。天气爽朗。夜里刚下过雨,推开窗,凉意的风吹进来。

庄绒换上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件橘黄色条纹衬衫,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显得双腿又细又直,背上双肩包,扑面而来的少年感与好天气格外相配。

他往楼下走去,现在才早上八点多,时间还早,可以吃完早餐再走。刚洗过澡,他身上橘子香味很浓郁。

躺在沙发上的裴西蓦然睁开眼。

庄绒刚要往厨房里走去,后衣领忽然被人拽住。他一惊,浑身像是炸了毛似的僵硬住。

“是我。”裴西松开手,绕到他面前。

“你没走”

庄绒放松下来,微微昂头看着高自己一头的人。裴西居高临下看着他,

说罢,抓着他的背包往门外走去。

庄绒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八点多正是上班族和学生吃早饭的高峰期。

他们沿着街走下去,店门口或多或少都站着四五个人。

庄绒习惯了,下意识要去排队。裴西拉住他,

他侧头,“水果,橘子吧。”裴西抓着他的手臂内侧,隔着轻薄的衬衫,指骨弯着,轻易将他的手臂握住。裴西眸子低垂,落在他手腕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他眉头轻拧,庄绒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

“嗯”什么这么多年。裴西好奇怪

他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狐疑之色被裴西收入眼底,对方狭长的眸子轻眯,啧了声捞过他的手腕,“以后跟着我,每天吃大鱼大肉。”庄绒听得一头雾水。最后他们去了一家酒店吃午餐,庄绒默默肉痛,“太奢侈了吧。”裴西靠在座椅上,双手环胸盯着他。庄绒咽下了多余的话,开始今天的第一顿饭。

他从小吃的就不多,胃口就那么点。放下筷子时,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几口。裴西不满道:“我喂的猫都比你吃得多。”庄绒柔顺的刘海搭在额前,眼形似杏,透着天然的无辜感,“抱歉,我饭量不是很大。”

他抿了抿唇,有些自责。从小到大请他吃饭的人不多。只认识了一晚的房主人请客,他还不给面子。裴西看他的头越埋越低,心底说不出的感受,大约是心疼,“不是怪你,我只是照顾你。就像小时候那样。庄绒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裴西哑声了,放在桌上的手收紧,忽然站起身,

他去前台结了账,推开门离开。庄绒隔着玻璃,看着那道颀长瘦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他唇角轻轻弯起来,端起橙汁喝了口。

虽然他没有一米八了,但是娇小体型更方便勾起人的保护欲。

他最擅长利用外貌蛊惑人心了。坐在玻璃窗边的青年,肤色很白,黑发黑眸,长长的睫毛低垂透着乖巧。服务员走过来,声音不自觉放轻,“你好,需要打包吗。”庄绒侧头看去,笑容软甜,拿到营业执照回到店里。

庄绒迫不及待地挂在收银台后的墙上,让人一进门就能看到。裴西拎着一袋橘子进门,就见庄绒背对着他跪在椅子上,伸长了手臂将营业执照挂在墙上,上滑的衣角露出一截腰。

白得晃眼,细得跟纸一样薄。里倏地冒出一个词:盈盈一握。

他眸子轻眯,

庄绒手抖了下,被神出鬼没的裴西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下来,“没有,菜单还没定。”

他考虑过炸食,也想卖一些小零食。

做饭炒菜也可以,他手艺不差。裴西将水果放在收银台上,自然绕进来,坐在椅子上,‘你说,我记一下。"

他无比自然拿起笔。

这架势仿佛开店的人是他一样。

看着还呆站在旁边的庄绒,裴西眉梢轻挑,[嗯"

庄绒回过神,“爆炒鱿鱼须

他说了十几道菜。裴西全部记下后撕下这页纸,屈指弹了下,“你确定一个人忙的过来。”

庄绒从他手里接过纸张,“我可以。”

当高级保姆时,他曾经一个月创下了最多订单的纪录,每天都要接很多单,虽然累但也值得。裴西若有所思看着他。

庄绒脱了衬衫,短袖下的身影很纤薄。

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几乎没有肉。裴西脸色略微难看起来,沉默了下,从袋子里拿了个橘子给他,“尝下甜不甜。”

“谢谢。”庄绒接过,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头扒橘子皮,一门心思想着菜单,没察觉到裴西的视线。明天是周末。宫珏下了班,骑着电动车来找他玩。

“走啊,出去玩。”她擦了下齐耳短发,怀里抱着头盔,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

庄绒炒了一天的菜洗了一天的锅,手臂巨酸无比也没睡午觉,这会儿正困得不行,他趴在桌上,声音有气无力的。捏了下他的脸颊,

庄绒没动弹,想起裴西的那句话。

他揉了下头发,“我可能有点高估自己了。”听起来很气馁。宫珏拉住他的手腕,

庄绒劝不过她,最后还是锁上店门走了。钥匙他下午就给了裴西一把。对方递给他一个橘子后,没多久就出门了。

庄绒靠在宫珏肩上,感受着微风在脸颊上吹拂,心情好了许多。不擅长那就努力适应。

梦想要实现了,这点困难算什么。他身后。裴西望着越来越远的小电驴,手揣进兜里正要开门。

身后忽然袭来一道劲风。

他眸子一冷,转身躲开。顾东行挥了个空拳,面上不忿,‘你还有脸回来。”

裴西冷漠看着他,

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顾东行掏了下耳朵,

说到最后,神色透出几分恨意。裴西身侧的手握成拳,“我是白眼狼,你是什么。”顾东行盯着他。

他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下像是蓝色妖姬,神秘但覆盖着一层薄霜,裴西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前,被顾东行父母按照猎人培养。6210510424

善用各类捉捕兽人的工具。

但成年那天,他在家暴露出了兽耳。

目睹一切的顾东行脸色大变离开。裴西清楚猎人有多厌恶兽人,当即收拾千净了在这个家里的一切痕迹,留下一封信连夜从顾家撤离。安顿好后,顾父给他回了信。但没过多久,信就断了。他赶回去才得知,顾父顾母都被猎人带走杀害了。是顾东行告密,惹来了杀祸。沉的脸色,冻得能杀人,

“闭嘴。”顾东行双眼泛红,双拳紧握着,当初就不该让他们从孤儿院把你带回来,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你,我的父母怎么会死。”裴西下颚紧绷,无法开口。周围偶尔有路过的人,顾东行看着装修好的店铺,眼里划过复杂与隐晦的恨,“我倒要看看,一个害死两位猎人的兽人,还能活多久。”

他冷笑着转身离开。猎人厌恶兽人。

但也不能随意滥杀兽人。

兽人多年来在猎人的压制下数量已经极少,但仍旧不可小觑。

因为他们兽化的形态,甚至能达到一栋大厦那么高,如果逼急了进入狂暴状态,对他们双方都不是好的选择。在没有作恶前,他们无法动手清理。当然,暗地里没人看见的时候可不算。顾东行嘴角上扬,眼底带着算计。

他总有落单的时候。-了圈风回来,坚定了目标。

他把宫珏送到家门口,独自走在回店铺的路上。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庄绒喝了点酒,孤零零走在马路上,看着迎面走过一家三口,打闹的小情侣。他眼底有零星羡慕掠过,低头拿出手机,看着联系人。翻到院长奶奶的名字上,庄绒顿了下又滑走,已经十一点多了,估计都睡了。辞职后,他将雇主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留下的没几个联系人。

他看着手机,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脚踩上去险些滑倒。

手抖了下,按到一个号码上。

庄绒回神匆匆想挂断,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裴西的声音传来,几乎是秒接,庄绒一愣,心底某处不经意被触动。

他舔了下唇瓣,借着醉意吐露出心声,“你可以来接我吗。”

“我也想

有人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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