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前进的男生没反应过来,一个个惯性的往前跑,直接哗啦啦倒了一片人。

远远看着,有点像是灾难片现场。

“孟彩,你怎么样?”前面同学喊人,声音有些着急。

“班长你还好么?”

“快起开,压着人了!”

前面闹哄哄的,什么声音都有。

钟檀迦是个反应快的,没惯性的扑过去,还能眼疾手快的将前面快倒下去的男生抓起来站稳。

孟彩好像出事了。

钟檀迦有了这个认知,但她不是医生不是老师,本意是不愿意掺和的。

只是被施于惠处,还是来自一个讨喜的姑娘。

道德上,她不能装作看不见。

应急处理她也熟练,似乎……正好……就更不能了。

拨开挤成一团的人群走到孟彩身边,地上的她像是被堵住了一口气,憋得脸颊通红,眼神也有些溃散。

极重的喘息声表示着主人的危急。

这种症状有点像是哮喘,她没有办法。

“孟彩,你带药了没?那种气雾剂?”钟檀迦问。

孟彩点头又摇头,脸上汗水哗啦啦的流,粘湿的短发贴在脸上,极为狼狈。

身边一大圈的人围着,钟檀迦觉得不妥,出声让周围的同学离远点。

身边的地方被腾的大了些,孟彩还是呼吸不通畅,喘息不上来。

将近一千六百米,四圈跑下来她都没什么力气,想要回去教室拿药,实在不现实,想让同学帮忙又说不出话,孟彩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是在教室对不对?”钟檀迦看着孟彩。

孟彩点头。

看着身边同学,钟檀迦吩咐道:“我回来送药,你们打电话将校医叫过来!”

“怎么回事?”随之负责老师的声音传过来,又赶紧招呼人,“男同学快点帮忙。”

京阳高中的校医院算是一个被资助小型医院,里面还有退休的老专家坐诊,很少有高中及得上!

哮喘发作的人不能被压着胸膛,不然减少了呼吸会造成严重后果。

孟彩被不知道谁送过来的担架抬着在出了操场没几步远,不舒服的像是快要死去的时候,耳边传来同学们的阵阵吸气声。

显然是极其惊讶的。

在孟彩那失焦的瞳孔里,她隐约看到一个身材娇小,一身艳色衣服的女孩子从十米高的窗户边跳了下来。

像是红色鲜活的生命,艳色未尽的荼蘼,向着她奔赴而来。

钟檀迦这边回去的时候距离有点远,跑的再快还是觉得慢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孟彩显然是哮喘的重度发作,如果不采取及时治疗会引发呼吸衰竭,甚至危急生命。

每一秒都是救命时间。

脑子里思索着办法,眼睛及时的看到了教学楼后墙壁上笔直垂下的排水管,正好挨在八班打开的窗户边。

眼神一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然后。

在开了窗户的教室外墙,将近十米高的笔直高度,一个女孩子用着身上的校服衣袖做带子推滑,顺着窗户边的排水管迅速滑下。

中途遇到排水管上的钢边固定圈,直接放弃衣服往下跳,借力二楼的空调外机置放台留下的边角空地,以极快的速度平安落地,省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然后在几乎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疾步奔来,将口袋里的气雾剂用最快的速度喷到了孟彩的嘴巴里。

围观的众人:“……”

这是哪来的狼人???

孟彩是被推床直接推过去校医院的,这里的医疗设备足够应急孟彩病症,救护车也直接停在了校医院门口。

气雾剂及时送到,后续的缓解治疗就相对容易了些,有老专家的帮助,没多久也就缓了过来。

生命无恙。

只是第一次在学校犯病,安全考虑没能离开。

身边陪伴的人除了班主任张夏,八班副班长付杨,还有不知道怎么被拉扯过去的钟檀迦。

以及,即将赶到孟彩爸妈。

对于钟檀迦“跳楼”这件事,张夏眼下暂时分不出什么脑筋心思去训斥,面色难看的让两人先回。

回教室的路上,付杨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身边的少女,再次看过来的时候,钟檀迦直直回望了回去,“同学,可是有事需要我的帮忙么?”

她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身边同学几次来回的余光扫视,又什么都不说,钟檀迦想了想,先开了口。

“没……没有,”身边女孩子的眼睛瞳孔是纯色的黑,突然对上去的时候让人心尖微颤,莫名拘谨,浑身的气质却是淡雅温和的,和她相处,像是有一双手,能抚平所有不宁的心绪。

付杨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别开了头。

想到那十米高楼,付杨不由感叹。

新同学是个有点奇怪,又有点矛盾的女孩子。

校园比较大,校医院到班级还有一段距离,偌大的校园又只有她们两人并肩而行,觉得冷场有些不太好,付杨便提醒道:“第三节是英语课,老师比较……”

“嗯……严格古板,”付杨斟酌着用词,“一会迟到的原因,我会和陈老师解释清楚的,钟同学……”

犹豫着,“不用担心。”

“嗯。”

觉得有些冷漠了,几秒后,钟檀迦又补充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话是这样说,只是,等钟檀迦和付杨两个人一起站在教室外面看校园萧瑟秋景的时候。

她觉着,其实说起严格古板,英语老师更像是不通情理。

连给别人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三个字“站外面!”

冷酷又无情。

“法官都不会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判死罪!”有种瞬间打脸的既视感,付杨红着脸小声嘀咕着。

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神态颇为自在钟檀迦,小声又好奇的说,“钟同学,你英语成绩怎么样啊?”

付杨个子比较高,和钟檀迦说话要弯下腰。

“?”钟檀迦转头,不明白付杨什么意思,目光直直看着他,等他下文。

对上钟檀迦的视线,付杨目光立即从钟檀迦那张漂亮的脸上移开,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英语老师对英语成绩不好学生,会经常性翻牌。”

没有思索的,钟檀迦回答:“应该还行吧。”

在国外呆了差不多五六年,和老外沟通也没有问题,英语成绩不至于让老师找她吧!

付杨试探着,“能得……差不多满分么?”

虽然是刚来,但付杨觉得钟同学的回答和班里那些考试过后“还行”,成绩下来实际上太行的学

生有点像,都有些过分谦虚。

这个钟檀迦不能夸口,便道:“单词基本都认识吧,口语也能交流!”

闻言,付杨自动定义钟檀迦英语极好。

左右看看,靠近她小心的提醒,“其实吧,我们班和九班的英语课,成绩差的是老师课上翻牌,成绩好的是老师课下找。”

钟檀迦眨眨眼,找成绩好的?

一般来说老师给补课不应该是成绩差的么?

四十分钟的英语课两人迟到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八班的英语课被拖堂了差不多同样的时间。

两人被放学的学生一一斜眼的,不经意的撇视而过。

离的远了还能听到学生们谈论什么“胆子大,”“不怕死”“身手利落”之类的评价词语,钟檀迦觉得她面颊有些僵。

天知道,这次过来,她是本着作为一名合格的高中生,安分学习,鸟头埋地的低调心态的。

结果这刚来的第一天就迫不得已的这般行事,算是“出道即巅峰了!”

钟檀迦心里叹息了一声。

只盼着老爷子最近正忙乎着,没心思关注她。

在楼道里几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后,英语老师终于仁慈的踩着高跟鞋迈出了教室。

站定在两人身前,眉角的大痣随着眉毛的扬起,移了移位置,

目光直视前方,一张被岁月摧残过的脸上似乎带着不可窥视的傲然,万分惜字般的留下一句话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晚饭后来办公室找我补课!”

哦豁,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呢!

不过那身上西装下半身裙的搭配,走起路来的时候结合着不可模仿的气质,像个骄傲的孔雀!

嗯,老……开屏孔雀!

六亲不认的那种!

“我就知道不是简单的‘站外面’,”像是第二个拖鞋终于落地,付杨和钟檀迦简单说了几句,就摸着肚子奔向了食堂。

没办法,不能直接回家,总的填饱肚子再受罪吧!

“是不是在前排啊?”一个女同学小声的说,“也不知道人走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他走读,放学后经常会晚一些离开的,”另一个女同学回答。

两人磨磨蹭蹭的站在九班的前门,正好紧挨着八班后门,让准备进去的钟檀迦听得清清楚楚。

先头说话的女同学站在九班前门试探的偷偷往里看,面上带着几分羞怯,手里拿着粉色外皮的信封,指节有些发白,看起来极为紧张。

那封像是情书的东西却没有半点褶皱,护的平滑如初。

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钟檀迦骨子里是个疲懒的,更无心八卦,进了教室,拿了手机钱包便准备去校门外买点东西吃。

没办法,还没来得及办理食堂饭卡,眼下就暂时将就着吧。

一会还要去战斗,不吃东西的话,她怕饿晕了吓跑英语老师……的那颗大痣。

别说,长在英语老师那张严肃板正的脸上,还挺出彩!

她不能让老师失去它!

“同学,你们找谁?”清润好听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爽朗,说话时尾音微扬,莫名有点懒散,感觉还挺触人心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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