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乐说完这句话人就凝固了。

摄像师没忍住笑，画面晃了晃，陈令行直接别过脸，沈默握拳抵在鼻子下面轻咳一声，把溢出嗓子的笑声压了回去。

直播间弹幕停滞两秒，之后排山倒海的“哈哈哈哈哈”发出爆笑。

[主播怎么这么可爱，笑不活了，哈哈哈哈。]

[“我叫不紧张”，哈哈哈哈，宝儿你是有紧张啊！！笑死妈妈了！]

[哈哈哈哈哈，小哥哥凝固成一座石雕了，话说，他和乐乐可真像。]

[姐妹们！注意看旁边坐着那位帅哥！是默默！]

[啊啊啊啊啊，乐乐和默默是真人！杀了我吧！]

弹幕刷屏的速度太快，监看直播画面的陈令行已经看不清观众在说什么了。

沈默在镜头外拍了下韩乐乐的后腰，低声忍笑道：“乐乐。”

韩乐乐解冻，满脸委屈看了沈默一眼。

弹幕又开始刷屏。

为了让韩乐乐直观到直接间的情况，工作人员在茶几上用支架放了平板电脑，韩乐乐眯着眼看向弹幕，只来得及看清两条就被其他的刷走了。

[小哥哥别害羞，我们不笑你的，哈哈哈哈哈]

[宝贝你是不是乐乐？边上那位是不是你老公啊？]

弹幕里没有一条催他快点介绍新品的，全在调侃他刚刚的嘴误和磕他与沈默cp的。

韩乐乐试着拽回话题，清清嗓子说：“第一次直播，马有失蹄。今天是想给大家介绍我设计的乐小默鬼屋主题系列，一共十三款，设计图这几天在潮玩乐购上大家应该看到过了吧？”

韩乐乐边说边把十三张精细海报逐一在摄像头前过了一遍。

弹幕从哈哈哈哈哈中回归正题。

[嗯嗯，帖子出来的第一眼我就沦陷了！！太可爱了！！]

[默默挥剑砍幽灵的动作超帅！大爱！！]

韩乐乐总算放平了心态，一点点轻松下来，开始和弹幕互动。

韩乐乐：“先在这里谢谢大家喜欢我的设计，我是韩乐乐，乐小默里的乐乐就是我。”韩乐乐承认得很大方，接着说，“默默是我旁边这位，他是我老公。”

沈默非常配合得牵起韩乐乐手，把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对着摄像头展示了一番。

[哦天呐！我以为我磕的是一对纸片人，没想到居然是个三次元！苍天待我不薄！]

[呜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抱着盐罐，我说磕的cp太甜了，我得吃点咸的，不然要得糖尿病！]

韩乐乐时不时瞄一眼弹幕，看到不少他与沈默的cp粉，嘴角压不下去的朝上裂，耳尖也有点犯热。

“这次的鬼屋系列是圣诞节我与老公去燕城影城欢乐谷玩来的灵感。”韩乐乐抿嘴笑着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玩过，那个鬼屋超吓人。所以十二个单独的乐乐和默默中，乐乐都是被各种吓哭的造型。不过我老公当时可英勇了，全程保护我。”

韩乐乐臭不要脸地当着直播间十几万观众的面炫耀自家老公。

孔雀都没他这么开屏的，刚刚紧张到说错自己名字的小屁孩，扭脸拽上天。

[是是，知道你们恩爱了，请尽情撒糖！]

[乐宝儿圣诞夜也去了欢乐谷么？！我也去了！没见到小哥哥本人，好可惜啊，[哭哭脸]]

[安利楼上短视频，红米平台搜索“威天虎”]

[我有遇到！[鞭炮]，还拍了乐宝儿的照片。乐宝儿在和默默等花车游行，边等边画画，默默搂着乐宝儿给他当笔筒架子，超有爱！]

沈默津津有味盯着连翻滚动的弹幕，朝韩乐乐身边凑了凑，一直手臂撑到韩乐乐身后，形成半抱的姿势，自动产粮。

弹幕又开始疯了。

韩乐乐不去理会。

茶几上堆放着二十六个盒子，两大，二十四小。

“我现在逐个拆开给大家看看，希望你们喜欢。”

韩乐乐先拿过大盒子，说：“这盒里面是唯一的双人组合，我们最后再看，先拆小盒子。”

直播总算进入了正轨，工作人员收起来脸上的笑，直播间弹幕也趋于平缓，大家都在等着韩乐乐揭开等待已久的神秘面纱。

韩乐乐伸手拿过一个离他最近的盒子，在摄像头底下转了一圈，介绍：“盒子的设计我非常喜欢，黑色与金色的组合，正面是鬼屋的整体图，背面有十三款娃娃的小图，我手上这盒是……”

韩乐乐把盒子上下左右翻看几遍，没找到标识，喃喃接下后半句话：“这盒子里面是什么？”

一脸茫然。

弹幕停顿两秒，刷过几排问号后，又笑疯了。

[讲个笑话，设计师不知道自己设计的娃娃是什么，[狗头]]

[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逗的设计师，对着自己的作品满脸迷茫，哈哈哈！]

[姐妹们，盲猜一拨，盒子里是乐乐还是默默？]

[期待乐乐，乐宝儿太可爱了！]

[想要默默，挥剑那款！]

韩乐乐还在翻着面的找标识，弹幕已经开始玩起了猜猜乐。

“陈特助。”韩乐乐对着镜头外的陈令行说，“盒子制作时没把标识印刷上去么？”

陈令行也是一愣，不过他第一时间给代工厂打过去电话，回道：“盒子统一印制的，没法在一开始打上标记具体对应哪款，配套盒子做了标签贴，代工厂一时疏忽，样品出来后直接装盒，标签还没赶出来，就把样品送过来了。他们想的是反正是样品，先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当着直播观众的面，不好讨论谁的工作失误。

沈默说：“先拆吧。”

[对对，别贴什么标签啦！就这样拆，我心情好激动，跟抽奖似的。]

今天本身也只是向粉丝介绍乐小默新品，正品生产会严格把关，不会再出现漏贴标签的事。

韩乐乐撕开盒子顶部的锯齿，说：“好吧，那我就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再和大家介绍。”

在拆里面包装袋的时候，不仅直播间的弹幕停了，就连工作人员也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的时间被拉长成几十倍。

默默的头最先探出来，接着是上半身，和一部分利剑。韩乐乐把娃娃从袋子里完全拿出来后，举到摄像头前转了个特写，“第一个开出来的是默默挥剑。”

[啊啊啊啊啊啊，默默好帅啊，第一个就是我喜欢的款，幸运！！]

[虽然默默很帅，但我还是喜欢乐乐。乐宝儿快拆下一个，我许愿那款乐乐被鬼追！]

[肿么回事？乐宝儿拆袋子的那一刹那，我心脏停跳了！]

[我也是！特别激动人心，开出来默默挥剑时，我人跳起来，膝盖磕到茶几了！[笑哭]]

弹幕都在说开盒那一刻的雀跃心情。

韩乐乐很高兴观众和粉丝喜欢他的作品，沈默却从只言片语的凌乱弹幕里嗅到一股别样的商机。

“每一款娃娃配了一张小卡片。”韩乐乐从盒子里掏出一枚书签大的黑金卡片，一面绘制着娃娃的形象，另一面简单写了对应的场景。

把卡片也在摄像头前拍了个特写，韩乐乐准备开下一个盒子。

弹幕开始许愿。

韩乐乐拿起盒子下意识摇了摇，说：“希望是个乐乐。”

盒子拆开，很不巧又是默默挥剑，韩乐乐一愣：“一样的？”

直播间观众听见了画外音，是陈令行回答韩乐乐的问话：“样品一共做了两套，韩少爷拆出来的应该是另一套里面的同款。”

韩乐乐“哦”了一声：“好吧，那我继续拆下一个。”

一连拆了七个盒子，四个乐乐，三个默默，每次拆盒子之前，韩乐乐都要先摇摇，让沈默猜里面是什么，好好的新品发布会，被小朋友和弹幕大军玩成了猜盲盒大欢乐。

被欢快的氛围感染，旁观的工作人员也拿起没拆的盲盒颠在手上摇，有猜对的，也有没猜中的。

沈默最过分，五个盒子，他猜中四个。

韩乐乐最惨五个盒子一个没中。

韩小乐皱着脸，酸成一直柠檬精。

除了两个大盒还剩最后一个小盒没拆，韩乐乐动动手指拆掉盒子上的锯齿，伸手先把里面的卡片拽出来。

一共两张。

韩乐乐一愣。

一张是乐乐哆哆嗦嗦检查战车废墟，一张是第十三款乐小默双人。

韩乐乐嘀咕：“又是代工厂失误？”

沈默灵光一闪：“这是个幸运款。”

韩乐乐懵：“……啊？”

沈默：“一个盒子里开出两个娃娃，不是很幸运？”

韩乐乐：“是这样么？”

[是啊！请原谅我的词汇匮乏，除了激动我找不出更多的次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太好玩了！]

[乐宝儿别管什么代工厂失不失误了！也别贴标签，就这么卖吧，像抽奖一样，太有趣了！又比抽奖实在，抽到心仪的款，要跳得飞起！]

[同意，第十三只就用卡片随机放在某个盒子里，抽到的姐妹拿着卡片找乐宝儿换娃娃。]

[楼上的有才，这个方案我同意了，乐宝儿咱们就这么干！]

沈默飞快扫过弹幕，常年的生意头脑让他在几秒内规划出了大致的运营框架。

“上次陈令行送盒子样品时你不是说，只有乐小默双人是大盒子显得孤孤单单的，想让所有娃娃的盒子同样大小么？”沈默说，“你看，其他盒子里都是单独的娃娃，只有这个开出来两只，是不是比别的幸运，所以是个幸运款。”

韩乐乐脑子还没转过磨，从善如流地说：“有道理。”

沈默：“那就决定了，这次的乐小默鬼屋十二款单人娃娃用小盒装，第十三只卡片随机放在十二个盒子里的任意一个里，若是有人买到幸运款，可以凭借卡片上的兑换码到乐小默微信小程序找客服人员进行免费兑换。”

[免费兑换？不用补一个娃娃钱么？]

沈默笑着回答弹幕：“既然是幸运款，怎么能收钱。收了钱，幸运不就没了？”

[沈总牛啤！！]

[微信小程序已注册，鬼屋什么时候发售？]

韩乐乐玩上头早把要宣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沈默自然而然接替了他，临阵改着经营方式，原计划的微信粉丝群在他看到直播间在线人数逼近百万时，当机立断取消，趁着韩乐乐拆盒与观众互动的间隙，叫陈令行立刻联系后续准备。

沈默说：“发售时间还要等几天，生产线刚刚把样品做出来，我们还要再检查一遍细节，全部没问题了，才会大量生产。具体时间大家可以随时关注微信小程序，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挂上公告。”

[方便透露会出多少套么？太空系列只放出来一套，不够吃，[大哭]]

[买不到会伤心，[心碎]]

沈默笑容可掬道：“太空系列是我家乐乐捏来玩的，大家放心，为了配合这次的鬼屋发售，我们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室，上了专用生产线，不会出现大家买不到的情况。”

[一颗心总算落地，你们不知道，在红米第一次看到乐小默要发新品，我早早蹲到直播间，忐忐忑忑的就怕乐宝儿来一句这次鬼屋发售3-5套，要哭死……]

[乐宝儿会在哪个平台首发？潮玩乐购还是8677大工厂？]

弹幕滚动太快，沈默眯了眯眼捕捉里面关键的问题回答：“这次我们会在自有的微信小程序上发售第一批，随后会在合作的文创用品店线下上架，大家可以直接在线上购买，也可以稍等线下。”

[我要在线上买一套，然后等线下亲自去摇盒！]

[哪家文创店？我先搜搜我家附件有没有。]

沈默笑着说：“哪家文创店，我在这先卖个关子。”

韩乐乐至始至终懵逼听沈默与观众互动。

他们什么时候要在线下卖了？

我怎么一个字没听沈默说要和文创店合作？

幸运款兑换码是什么？

韩乐乐看着沈默淡定自若地把完全不存在的事说的笃定万分，恨不能明日天一亮，购物中里的某家文创店就摆上了乐小默的十二只盲盒。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韩乐乐惊叹于沈默的应变。

两个小时的直播在粉丝和莫名其妙跟着乐的路人的欢呼中结束。

工作人员收拾器材。

陈令行端着手机汇报：“技术部十分钟前发来微信小程序注册用户数，半个小时内注册十万人。前期估量不足，小程序出现了崩塌现象。”

“成化文娱的崔总想明天请您吃饭。”

“米粒创客的米总想这两天上门拜访。”

“代工厂问要不要赶工再上一条生产线。”

韩乐乐盘腿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天方夜谭。

沈默和陈令行交代完后续工作，陈特助带着工作人员离开了公寓。

没按原计划进行的直播，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