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彩蝶,彩蝶!”

外出采药的老者走进了院子。

“怎么没人?”

老者走进竹楼,发现一楼二楼都没有人影。

“难道去阿秀家了?”

老者自言自语,随后四周打量。

“这是!”

老者看到屋内一个角落中。

放着一把亮闪闪的尖刀!

“这是那群盗墓贼的!”

“难道他们找上门了!”

“彩蝶!彩蝶!”

老者急忙放下身后竹楼。

疯一般的向门外跑去。

“爷爷,你回来啦!”

老者刚刚跑到院子门口。

便看到彩蝶和阿水二人一个端着木盆,一人手里提着好几条大鱼。

“你、你俩?!”

“我和阿水去河边洗衣服了,爷爷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看到屋里角落有一柄尖刀,还以为是那群盗墓贼来了。”

“是来了。”

彩蝶端着木盆若无其事的走到院内。

“啥!”

“不过已经被阿水和阿牛哥给抓住了,已经全都送官了,爷爷不用担心。”

彩蝶放下手中木盆,将洗干净的衣服晾在了绳子之上。

“爷爷,这是我在河边抓的鱼,晚上咱们能喝鲜鱼汤了。”

“这、这是你抓的?”

老者目瞪口呆的接过四条肥大的鲤鱼。

“嗯,那日吃了爷爷家的小红,心中有愧,便捕了几条鱼。”

蒙眼男子若无其事的说道。

“哦、哦。”

爷爷看着阿水顺利的避开所有障碍迈步进屋。

仿佛根本没有眼疾一般。

......

“鱼汤来喽!”

彩蝶端上来一盆鲜嫩之极的鱼汤,惹得老者的筷子在碗边铛铛做响。

“真鲜呐!”

老者喝了一口鱼汤。

不禁赞叹道。

“对了阿水,你说鱼是你抓得,难道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眼睛没有好,不过......”

阿水将他能感知周围事物的情况给老者说了一遍。

“神奇,当真神奇之极啊!老夫行医半生,从未见过如此之疾。阿水,既然你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以后跟老夫采药行医算了。”

“那怎么能行!阿水还要帮我收拾家里,再说毕竟眼不见东西,不能跟着你去!”

彩蝶一听爷爷要把阿水要走,紧忙说道。

“没关系的,爷爷年纪大了,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你们既然肯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帮爷爷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阿水给老者夹了块鱼。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阿水懂事!”

老者嘿嘿一笑,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鱼了。

“哼!”

彩蝶不理二人,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彩蝶放心,我每天都会和爷爷一起回来的。”

说完也给彩蝶夹了块鱼鳃肉。

“爷爷要这块,这块肉最香了!”

老者见此,伸出筷子上前就要抢去。

“这是阿水给我的,爷爷你不要抢啦!”

阿水在一旁开心的笑着。

烛灯之下。

竹楼内仿佛是一家三口。

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

三年之后。

“叔叔,你给我做个蛐蛐好不好?就像和铁娃那般的!”

“好、好,等叔叔给你爹爹扎完针后再给你做。”

一个蒙眼男子坐在一处砖房之内,正给趴在床上的男子行针。

“眭娃别烦你叔叔,灯会爹给你做!”

床上的男子趴着说。

“我不要阿爹做的,阿爹做的太难看啦!”

“你这兔崽子!看我一会不打你!”

“阿牛哥别动。”

蒙眼男子按了下男子的腰。7K妏敩

“阿牛哥你最近干活要注意休息,你的腰间骨骼有些错位,再这样做吃力的活很容易出现大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瘫痪的。”

蒙眼男子正是在青牛镇呆了三年的阿水。

阿水将床边银针一卷,放入了一旁的药箱之中。

“没办法啊,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庄家收成不好,要不是东家介绍到平沙城里黄员外家里干点体力活,孩子都快吃不饱饭了。”

床上男子一声叹息。

阿水看着身旁刚刚三岁的眭娃,一脸瘦黄,明显是吃的跟不上,此刻正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草编的绿色蝈蝈。

“回头我给咱们再拿些鱼干,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阿水背上药箱,说完便向屋外走去。

阿谁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宋爷爷给大家医病从来不要钱了。

这三年跟着宋爷爷看到了太多的世间疾苦,大多数人都已经和阿牛家差不多。

因为庄稼不好,又没有其他什么收入,生活过得十分困难。

若不是宋爷爷周济大家。

后山山坡上可能会有更多的坟丘出现吧。

......

“爷爷,我就回来啦!”

阿水似乎已经继承了老者的医术,每日背着药箱给邻里相亲看病。

“嗯,阿牛怎么样?”

老者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叼着铜锅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阿牛哥腰椎移位,应该是重活干多了。”

阿水说完后,将药箱放到了屋内。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喔!”

老者在椅子腿上磕了磕烟袋,站起身就准备回到屋内。

“这里是不是宋郎中家!”

老者身后忽然间有人喊道。

老者回头一看,是一个管家模样。

身后跟着四五个壮实家丁。

“各位有何贵干?”

老者见状,又将灭掉的烟袋锅重新点着了。

“我家主人请宋郎中到府上一叙。”

“老夫不认得你家主人,请回吧。”

“我家主人是平沙城的黄员外。”

“不认识。”

老者猛吸了一口旱烟。

黄员外是平沙城里有名的财主。

为人表面看着和善谦逊。

但是却在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膝下连生五子,五子全都夭折。

好不容易晚年再得一子。

可是这一子从小就嚣张跋扈。

年纪轻轻就到处伤人害命、残害良家女子。

但是听说黄员外是平沙城城主的外戚。

所以即便是当地官府。

见到黄员外也要恭恭敬敬的。

“虽说这青牛镇是个穷乡僻壤之地,但是黄员外的大名在平沙城内谁人不知?”

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家丁走进了院内。

“听说宋郎中医术超群,我家少爷有急症在身,所以老爷才想请宋郎中前去,还望能看在我家主人面上,跟老奴走上一趟。”

老者侠义心肠,对于黄家这类人他恨不得全都死光,好还大家一个太平盛世,所以根本不想医救。

“抱歉,老夫最近身体抱恙,没办法远行,还请阁下另请高明吧。”

老者转身就要走进屋内。

“哼,今天由不得你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管家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走上门来。

“爷爷!”

彩蝶在二楼听见嘈杂之声。

“没事,彩蝶别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

阿水拿起屋内的一根石棒。

感知到身前五六个壮汉。

如果动起手来。

他自己大概率能全部放倒。

“呦呵,哪来的一个瞎子,跟我滚开!”

管家骂了一声,身后便又大汉上前拿人。

“住手!”

老者喝道。

“老夫已经说了,不会去的。”

“爷爷,阿水!”

彩蝶这时从二楼跑了下来。

“早就听说宋郎中还有个面带紫斑的孙女,看来这位就是吧。”

管家嘿嘿一笑,带着明显的威胁味道。

“爷爷,我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你和彩蝶先走。”

阿水伸出双臂护住老者和彩蝶。

“罢了,逃得过今天,怎能逃得过明天,黄家势大,咱们斗不过人家,我随他们去。”

“爷爷!”

彩蝶一下抱住了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老者。

“这位先生,老夫今日随你们去,但是我有事还要交代孩子们,请你们在门外稍等。”

管家见老者答应,便带着家丁走出了屋内。

“彩蝶,阿水,爷爷有话要说。”

老者拉着眼前二人的手。

“爷爷,咱们逃走便是,不必理会他们。”

“阿水,你不懂。爷爷啊,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这里就是爷爷的家。”

“可是,外面那些人......”

老者摆了摆手。

“爷爷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彩蝶,阿水,爷爷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要替爷爷照顾好彩蝶啊。”

“爷爷,你说什么呢,不就是给人看个病吗?你就像往常一样看完回来不就成了吗!”

彩蝶见爷爷竟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黄员外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爷爷早就听说他那恶霸儿子上染了一种疑难杂症,治不好估计回不来。”

老者偷偷看了眼门口,见那管家没在门口,又继续说道:

“不过爷爷有个办法能够顺利脱身,只是你二人需先整理下好东西先走一步,这样爷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爷爷,你是说?”

“没错,只有你俩先走了,爷爷才能想办法逃走。你二人听好,在平沙城最南边的农林巷三十九号有处院子,你二人就在哪里等我,我完事会去找你们的。”

老者说罢,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带着体温的钥匙。

递给了彩蝶。

“爷爷,你、你什么时候......”

彩蝶拿着钥匙,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唉,爷爷哪有银子在偌大的平沙城里给你买房子,这是你爹娘给你留下的,准备给你成亲用的。”

老者看了一眼阿水说道。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彩蝶相信了爷爷说的话。

“事不宜迟,一会我走后你们就开始收拾,多则五天,少则三天,爷爷一定去农林巷找你们!”

老者最后拍了拍阿水:“孩子,爷爷老啦,不中用了,替我照顾好彩蝶。”

阿水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感觉到老者的不舍。

“好没好!赶紧走了!少爷的病可拖不得!”

管家此时带人走了过来。

“走吧。”

老者吸了口旱烟,向前走去。

“宋郎中连药箱都不拿么!”

老者转头看了一眼说上跟着自己半辈子的药箱:

“那已经不是我的了。”

随后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处的阿水。

欣慰一笑。

......

“阿水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者走后,留下了彩蝶二人。

“咱们照爷爷说的做,现在先收拾东西。”

“爹爹说是爹娘留给我的房子,可是我从记事以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小的时候问爷爷爹娘在哪里,他总说爹娘出门了,还没有回来。这一晃都二十几年过去了。”

彩蝶紧握着手中的那柄钥匙,情绪有些波动。

“阿蝶。”

“嗯,我没事,咱们先收拾东西吧。”

彩蝶扭过脸去,不想让阿水看到。

阿水轻叹了一声,背上了爷爷留下的药箱。

......

平沙城,黄府。

“没用的东西,给我打!”

一处偏房内,一阵阵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宋郎中不必介意,家中总有些下人不守规矩,家法总还是要有的。”

管家模样的人带着老者走在一条长廊之中。

“拖走!”

就在此时。

偏房的门忽然打了开来,两名壮汉拖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郎中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管家见状,慌忙朝那二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壮汉见此,又迅速的将那人拖回了房间。

“下人不懂事,宋郎中勿怪。”

管家赔上一副笑脸。

几人转过几道回廊,终于走到了一处奢华之极的方厅之内。

“老爷,人带来了。”

老者之前前方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体态丰盈,头戴高冠的低矮男子。

“哦?是吗?”

男子转过身看到一位身打补丁,手拿烟袋的干瘦老头。

“这位就是黄员外了。”

管家介绍道。

老者直视着前方之人,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吸了一口手中烟袋。

“别给脸不要脸!”

管家见老者竟敢如此,当即喝道。

“王管家,怎么和我请的客人说话呢,还不退下!”

黄员外见此,瞪了一眼管家。

随后又面带善意的看着老者。

“早就听闻宋郎中医术高超,今日府上犬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身上忽冷忽热,全身乏力,还不停咳嗽,还望宋郎中帮忙瞧瞧。”

老者见男子如此,便也说道:

“老夫既然来了,自然是给令郎看病的,走吧,带老夫看看。”

“哎呦!可是麻烦您了,先生请随我来。”

黄员外之前请来的数个郎中到了此处。

无一不是战战兢兢。

只有眼前这个干瘦老头泰然自若。

没准真能医好自己的儿子。

当下带着老者向内宅走去。

黄员外带着老者疾步快走,但也是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内院。

可还没等进屋。

在门外就听见屋内有男女鱼欢之声。

“令郎看起来身体尚可啊。”

老者冷笑。

“让先生见笑了,犬子每日若无这一口,病情更加严重,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黄员外有些尴尬的解释。

“厉儿,厉儿!”

黄员外在门口喊道。

屋内听见有人喊叫,当下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随后房门打开,走出了一位面色潮红,衣衫尚未整理好的丫鬟。

“老爷好。”

“少爷怎么样了?”

“少爷他、他已经好些了。”

丫鬟用手捋着耳边的乱发。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明天让春香过来服侍。”

“是,奴婢告退。”

黄员外摆了个请的手势。

老着见此。

将那铜锅烟斗在鞋底一拍。

走进了屋内。

“爹,您来了。”

老者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青年男子横卧在床上。

“厉儿今天感觉如何?”

“干事感觉体虚身弱,您看,我这满头的汗。”

黄厉伸手一摸额头。

果然显得湿漉漉。

“黄先生,您看这?”

老者没有说话。

径直走到床边。

看着枕边放着的红烛和皮鞭。

眉头微皱。

黄厉知道这又是爹爹给自己请的郎中。

当下将那些物件往被子里一塞。

“黄公子请伸出手来。”

黄厉见此,向前挪动了一下。

伸出一只肥胖的胳膊。

老者双指搭在腕脉之上。

确实觉得眼前之人的脉象有些问题。

“宋先生,怎么样?”

黄员外见老者收回双指不住沉吟。

“令公子却又怪病在身,老夫姑且放手一试。”

黄员外见老者如此说道,面上大喜。

要知道,之前请来的所谓神医都没能查出什么。

而前者的老者却说可以放手一试。

自然欣喜不已。

“取笔纸来。”

门外一个小童听音后。

立马进屋送了进来。

“先去药铺照方抓药,这服药喝过之后,令公子三天之内必出体内火气,剩下的到时再看。”

老者将一张药房递给了黄员外。

“快去!”

黄员外激动的看了看药方。

随后递给了方才的小童。

“宋先生这次辛苦了,若是犬子能够平安无事,在下自当重谢!”

“老夫有些乏了,三日后再过来。”

“快快快!快带宋先生去客房休息!饭菜赶紧备好!”

黄员外吩咐下人带将老者带了出去。

“厉儿啊,不是爹说你,精力损耗过大,与你身体却是有百害而无一益啊。”

黄员外看着床上那些龌龊之物。

“爹,上次孩儿和你说的那周姑娘......”

“着什么急!爹已经交代过了,这几天就给你送过来!明天我叫了春香过来,就不能忍忍!”

“孩儿心中一想到那周姑娘貌若天仙的模样,体内那股无名之火就烧的厉害,想必等得到周姑娘之后就会好些,爹你可一定要快些啊。”

黄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知道了。”

黄员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门去。

黄厉见房内再无其他人。

小声说道:

“道爷,道爷?”

“干嘛。”

“这采阴补阳之法真能助在下成仙?”

“那是自然,到现在你还信不过我?”

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从黄厉体内传来。

“不是信不过,只是这都这么久了,在下为什么还是没有感应?”

“你急什么,等你爹把那周姑娘送来,嘿嘿,那个中滋味,你便知道了。”

“那周姑娘虽然长的还行,但是看起来颇为清瘦,怕是要硌的慌。”

“你懂什么,那周姑娘身上有其他女子身上没有之物。”

“什么?”

“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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