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宫殿立在李扶臣眼前,宫殿外全部被红色包裹装点,端着盘子的人行云流水从里面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才惊觉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

难道自己已经得雷劈死了?

如果是那样,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李扶臣回过神想看是谁在说话,却有两个女子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她们秀丽的脸上满是紧张。

“宫主大婚,娶得还是那位神仙!你居然还敢怠慢!仔细你和我的脑袋!”

宫主?

李扶臣不由自主的跟着女子的脚步踏入宫殿。

他想到前面曾经做过的那个类似的梦,不由的有些头大,这娶的不会又是自己吧?

他的面前是两个身穿大红衣裳的人,一个坐在床上带着盖头,另一个半跪在地上抱着对方的脚,一点一点从脚趾往上吻。

披着盖头的人没有反抗,从李扶臣的看去,他的足弓起的弧度很美,皮肤很洁白,看不到任何瑕疵。

袖口下的指尖轻轻搭在男人的肩上,李扶臣听见盖头下面的声音说:“乖徒儿,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这声音…怎么和他一模一样?!

李扶臣眉头狂跳,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听见自己说这种话还真是奇怪…

“苦大仇深,你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这是别人的梦境。」

“谁的梦境?”

「目前只知道是某个反派的梦境,具体是谁还不清楚,宿主要不要亲自去看一看?」

李扶臣尴尬的敷衍着苦大仇深,他没有偷看的癖好,更何况主角还是他和某个徒弟…

他刚刚被雷劈过,这会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苦大仇深的声音在他脑袋里有回音,天旋地转间他被一阵风吹进了屋子。

李扶臣一个跟头跌在地上,入目是一双绣着雄孔雀的囍鞋。

那人略过他走到旁边的桌子旁,端起一杯酒又原路返回。

他掀开另一人的盖头,大红的盖头下赫然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男人像是看痴了,握着酒杯的手顿在“李扶臣”胸前,久久之后他才说到:“师尊,我们和交杯酒吧。”

“李扶臣”爽快的应着:“好啊。”

李扶臣看着那张和他过去长的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有些恶心,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对三个徒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果换做过去的他,他定要打爆他们的狗头!

“师尊…徒儿可以吻您吗?”男人的声音似真似假,李扶臣虽然听的不真切,可却感觉十分熟悉。

废话,他当然认识,苦大仇深不是说过这人是他的徒弟吗?

这才是最让李扶臣头疼的东西。

他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如果让他再活一生,他一定好好教他们几个做人!

「宿主,您还没死qaq」

李扶臣:“没死就行。”

被三个徒弟送上堕仙台,他还真是修真界第一人呢。

李扶臣苦笑一声,抬头却端端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坐在床上的“李扶臣”正对着他笑的很荡漾,“李扶臣”的脸开始细微的变换起来,眼睛尾部上挑,眼睑上渲染着玫红的影子。

李扶臣惊住了,对面的“李扶臣”居然长得跟他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

“你想吻为师?”那人冷笑一声,猛烈的推开男人。

男人很明显的愣住了,“怎么会是你!我师父呢!”

“你师父不就是我吗?”“李扶臣”欠着身子如同猫儿般佝偻着身体,“徒儿,你不是想和为师共云雨吗?”

“滚开!”

“为师被雷劈的好痛啊…阿泽…”

李扶臣瞪大眼睛,原来新郎是简泽?!

这不会是简泽的梦吧?这孩子经常梦见他俩成亲做什么?!他俩都是男人!

“原来是你。”简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伸手掐住“李扶臣”的脖子狠狠往墙上摔去,“你配么!一个卑贱的炉鼎而已!也配在本宫面前提他!”

李扶臣脖子一凉,原来成为炉鼎的自己连提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简泽,你杀了为师一次还不够吗?”“李扶臣”的模样又变成了过去那个他,“简泽,为师好痛,神雷劈在身上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都怪你,你好狠的心呐…”

“滚!”

李扶臣醒了,不对,他又进了一个梦。

所见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超前走去,奇怪的是,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便会有灯光亮起。

他的脚步停下来,不远处有黑气,而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魔气。

“这又是谁的梦境?”

「反派之一。」

李扶臣问:“只能用排除法了。”

他刚从简泽的梦中出来,这人不可能是简泽,而且这人浑身都是魔气,李扶臣眉头一挑,他不会是沈不休吧?

可是沈不休入魔已久,对魔气的掌控了如指掌,又怎么会被魔气反噬呢?

那些魔气穿过白衣人的身体,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穿梭,每穿一次,李扶臣就会听到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口中溢出来。

这白衣人好眼熟。

李扶臣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就是前几天在梦中碰到的白衣无脸道友!

白衣人的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却含含糊糊叫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扶臣侧过身去,才从白衣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听到一句完整的话:“师父…徒儿有罪。”

“啊嗯!”黑气腐蚀了白衣人的胸腔,露出白骨皑皑的胸腔,里面有颗红扑扑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

这心脏周围也很奇怪,李扶臣凑近去看,才发现心脏被黑气侵蚀的只剩一个空壳。

“怎会如此?……”

李扶臣深皱着眉头,“白衣人究竟是谁?

“不管是沈不休还是谢矜年,都不该这样。”

「宿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如改名算了。”

「啊…虽然人家还没有改名的打算,但是如果宿主有这个需求,人家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一问三不知。”

「啊这!…宿主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李扶臣没有应「苦大仇深」,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男人上,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男人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融化,融化成黑色的液体。

一声轻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痛呼声穿进他的耳朵,李扶臣动了,他走到男人身边蹲下,伸手拔掉沾着黑气的藤蔓。

「宿主,系统检测到反派的黑化值暴增,可能和藤棉有关系!」

藤蔓在李扶臣的手中疯狂挣扎,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毒蛇,他抡圆胳膊把藤蔓一根接一根扔出去,「苦大仇深」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时它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宿主,反派的黑化值降下来了!”

李扶臣对它的话反应很平淡,他的指尖穿过男人的发丝,把男人的头发别到耳后,那张脸完全显露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李扶臣的手指微微颤抖,最后顺着男人的衣襟滑下。

“谢矜年…?”

李扶臣心中苦涩难忍,他以为最有道心的弟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浑身的魔气,还有被魔气残害的破败不堪的躯体,在他的面前无比清晰的展现。

「反派谢矜年,黑化值10000+,位居反派黑化之首。」

是谢矜年亲手下的堕仙令,他原本该恨他的,谢矜年这个孩子是他从小带大的,变成如今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他对三个徒弟的教导从未有过懈怠,尤其是谢矜年,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他一度以为谢矜年会是下一个他,他一直对谢矜年寄予厚望,可却不曾想,他最重视的二徒弟会被魔气残害成这副模样。

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抬起,葱白的嘴唇翕合,声音断断续续的,十分沙哑,李扶臣靠近了才听清他口中在说什么。

“师父…徒儿不孝…”

李扶臣心思复杂,他看着谢矜年,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谢矜年还在说:“师父…徒儿有错…”

谢矜年每说一句话,身体中便会有一缕黑气冒出来。

眼看着他的身体又被黑气蚕食,系统急得满头大汗。

完了完了,反派的黑化值又增高了!

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手捂住了谢矜年的嘴。

谢矜年的眼睛原本没有焦点,如同死灰一般,却偏偏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他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开眼睛。

“是我。”李扶臣放开谢矜年,站起身离谢矜年远了一些,“谢矜年,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入魔了?”

“徒儿…徒儿有罪…”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李扶臣皱眉,“你为什么会入魔?谢矜年,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

「宿主,反派的黑化值降低了!」

“师父…您不会想知道的…”

“如果师父知道为什么,一定会怪徒儿不孝的。”

「糟了糟了!黑化值又增高了!」

“谢矜年!你…”李扶臣刚想骂醒谢矜年,这里却突然天崩地裂开来。

再一睁眼,他居然在一个稻草屋里。

“你醒了?”

面前是一个穿着粗布的少年。

“太好了,我可以继续赶路了!”

李扶臣:“赶路,你要去哪里?”

少年扬眉,满脸自信的说,“当然是参加天渊派的大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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