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沈町一下子没明白他这个词的意思。

不过马上她又反应了过来,应该说的是许斯晏刚刚的情况。

她才来这里不久,所以并不了解许斯晏病发的频率。

但她记得,她之前帮许斯晏包扎手的时候应该是上个礼拜,当时她把那瓶药捡起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一点药,应该够一次的剂量。

算了算时间,沈町开口:“这次距离上一次,应该是六天。”

“六天?”周帆忍不住蹙眉,怎么时间还越来越短了。

他和许斯晏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是学医的,虽然许斯晏的腿伤不是他的专攻,但他好歹是个医生,有些情况他还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许斯晏一开始病发的频率很低,是他最后一次做完手术之后因为神经损伤,才会出现的情况。

这才过了两年多,频率就这么高了吗?

不过这也不一定,在他的印象里,许斯晏这个病发毫无规律,指不定那天就病发了,也没办法未卜先知。

沈町见周帆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周医生是吧?”

周帆回过神,点头:“啊,是。”

“他是什么情况?”

周帆蹙了蹙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简单的阐述一下:“许斯晏自从十二岁双腿残疾以来,那时候许老爷子还没去世,那时候一直给他找可以治好的法子。”

“他找了中外所有有名气或者专攻这块的医生,都没有修复好他已经萎缩的神经,但许老爷子不死心,当时许斯晏上一台手术结束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个我忘了哪个国家的医生,又让他主刀给许斯晏做手术。”

“结果手术出了点小意外,损伤到了他尾椎处的行动神经,就导致他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沈町听着他的话,越听到后面,她心里就莫名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原本平静的小脸也皱在一起。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手术需要恢复期,一次又一次的在同一个伤口上折腾,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适得其反。

怎么这位许老爷子还

周帆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许斯晏是许家独子,许家这么大的基业落在他的身上,老爷子自然不希望他以后站不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难不成还指望那私生子吗?”

这话激起了沈町的好奇心,她有些错愕的看向周帆,瞪大的双眼里满是疑惑:“私生子?”

“是啊,你不知道吗?”周帆问。

沈町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别墅里的佣人和管家都没和她提起过,她当初在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没看到过类似的介绍。

作者将大部分的笔墨都给了男女主,并没有对许斯晏这个后期才会出现的反派有过多的描写。

周帆耸了耸肩,话题敏感,别墅空荡无人,他声音小了些,道:“许斯晏的父亲曾经被娱乐圈的一个小模特设计下了药,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情说来羞耻,似乎还给当时的许斯晏留下了点儿阴影。”

沈町:“什么意思?”

“当时那场宴会,许斯晏也去了,他当时还小,是由孙夫人带着去的,也就是许斯晏的母亲。”

“他当时亲眼目睹了他父亲和那模特发生了关系。”

什么?

沈町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

怪不得当时那个佣人妄图对他不轨的时候,他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周帆见沈町满脸不敢相信,他轻嗤了一声,抱胸靠在墙上道:“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毕竟许老爷子这么个英明一世的人,居然会被一个小模特给设计了。”

“不过你不知道也挺正常的,毕竟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许斯晏打抱不平。

他又看向沈町,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小声说:“你别和许斯晏说是我告诉你的,他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说完,他还很夸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町还没从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里缓过来,她回过神,急忙点头答应:“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周帆这才反应,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行了,挺晚的了,这次许斯晏这种情况,只能麻烦你照顾一下了,我得先走了,明天我要早起去医院值班。”

沈町:“行。”

等周帆走出别墅之后,她才开始继续回想刚刚他说的这件事情。

看来,许斯晏也不是从小就幸福到大的。

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出轨,确实是一件打击很大的事情,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对这种事情有很大的排斥。

她又想到了刚刚许斯晏痛苦万分的样子,心尖上莫名产生了一点儿异样的酸涩。

屋内墙上挂着的钟表一下又一下的转动,发出细微的机械转动的身影。

许斯晏坐在房内,他微垂着眼睫,微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在发光。

咔哒一声,屋内的房门被人打开。

沈町走了进来。

男人这才抬起眼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抿了抿唇,面色平静,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他走了?”

“嗯。”沈町点了点头。

她就穿了一件很单薄的睡衣,裸露在外的肌肤冷白,透着健康的粉色,稍长的卷发垂在胸前,她身形纤瘦,凸显出一丝破碎感。

许斯晏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语气淡淡:“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嗯。”她应了一声。

许斯晏觉得她的状态有点儿奇怪,不吵不闹的,不像平常的她。

不过他也没有多管,他浑身都是冷汗,黏腻的难受,也没有什么力气,只想赶紧洗澡休息。

沈町推着他的轮椅来到浴室,等他将浴室的门关上,她才亮起眼眸。

刚刚周帆说的话,她一句不落的都记在了心里。

许斯晏病发的时间不确定,如果是白天,还能有人照看他,那如果是凌晨,半夜呢?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突然病发了,他行走又不方便,怎么办?

沈町觉得,自己得靠他活下去,那自己也得为他做点儿什么。

许斯晏从浴室出来,身上氤氲着热气,漆黑的发丝半湿,穿着纯黑色的浴袍,将他的肌肤衬得更白,大片的胸膛裸露在外面。

他一出浴室门,就敏锐的察觉到,躺在他房间沙发里,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好像是一坨被子。

随后,从被子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女孩缩在被子里,眨巴着双眼看着她,她的双眸明亮,拱了拱被子,笑着说:“我把我的被子拿过来了,我在这儿看着你,你晚上万一不舒服了,可以和我说。”

话毕,她的目光很快的在许斯晏裸露在外的那一片胸肌上擦过。

哇,美男出浴。

她感觉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许斯晏虽然双腿不能行走,但他肯定平常没少进行上半身的健身。

男人眼眸漆黑似点墨,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原因,他的眼眶泛着水光,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他薄唇轻启:“不用,我不是小孩子。”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就习惯了疼痛。

沈町却不听,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吸收生命值和照顾许斯晏,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她肯定不会走的。

她耍起了无赖:“我不要,我就睡在这儿,不会打扰到你的。”

许斯晏:“”

他没说话,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她。

他面容隽秀,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沈町心里莫名有点儿发怵,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得寸进尺了?

许斯晏之前对她的这么点纵容,应该是给她面子,毕竟她们两个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但是如果她一直得寸进尺的话

完蛋了,她不会要被

“来床上睡。”一声清冷磁性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脑部。

沈町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拍了拍床沿,眸光平静的看向她,没有丝毫的不耐,又重复了一遍:“来床上睡。”

沈町还是没动,她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她能听的吗?

许斯晏说什么?居然让她去床上睡?

许斯晏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敛了敛眉心,淡淡道:“我不想传出去,许斯晏让未婚妻睡沙发。”

哦。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她多虑了。

不愧是商人,什么事情都想的全面。

沈町乖巧的把自己的被子搬到了许斯晏的床上,他的床很大,睡下两个人足足有余。

她爬到他的床上躺下,许斯晏也做到了床沿,伸出手将自己的腿搬到了床边。

他的腿很修长,如果不是双腿残疾,他站起来肯定有一米八五差不多高。

沈町又想到了刚刚周帆说的那些话。

许斯晏的腿难道真的没有被医治好的可能性吗?

在她走神之际,许斯晏已经躺了下来,他身上充斥着沐浴露的清香,弥漫在她们二人之间。

沈町难得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虽然是两个被窝,互相之间不会触碰到。

她和许斯晏距离靠近,手腕处泛起灼热的感觉,那条绿色的线就像一条生机盎然的绿芽一样,缓慢地往上生长着。

这是在吸收生命值的意思。

她心里一阵喜悦,看向一旁的男人,他的侧颜线条完美,鼻梁很高,她笑着调侃说:“你放心,我睡相很好的,不会吵到你。”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那,晚安咯?”

沈町说完之后,他便没了回复。

她在内心轻哼了一声。

装高冷,这狗男人,连个晚安也不回她。

她也没多想,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想睡过去。

过了几秒后,身后才响起男人沙哑慵懒的声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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