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被吊靠在拷问的刑具上,浑身湿透,滴落着水珠。他的这张脸,唐婉若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你”她惊慌地捂住嘴,这张带刀疤的脸她很熟悉,就是那时候把她带到荒郊破庙里那三个男人之一
陈炎君和牛金洪纷纷被她的话吸引,眼神都转向她。
唐婉若很惊讶,但也很害怕,站在这里面对着刀疤脸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被困在破庙里的日子。
“你认得他”陈炎君道,声音冰冷的像阴曹地府里的阎王。
“认得”唐婉若想也没想,这样回答,“他,他是把我从营地里带走的人我认得他,那道疤不会有第二个人”
陈炎君没有说话,默默地把脸撇到一边去。
“哈哈哈哈,那天怎么没有让老二没弄死你,让你活到了今天”刀疤脸很恨地对说,对唐婉若一点都不客气,“做陈狗皇帝的走狗,呸”
唐婉若歪着头,被他骂懵了,不是很能理解和体会他撒在她身上的愤怒。
陈炎君也皱起了眉头,想着他的话道:“陈狗皇帝”他一言出,牛金洪与白狄纷纷跪下。
唐婉若懵在原地,此刻唯独她和陈炎君站着,太过突兀,觉得不太好,也跟着众人渐渐地蹲下来。
没错,是蹲下来。
白狄悄悄地抬头,看到她蹲着,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向她挤眉弄眼暗示跪下去。但唐婉若丝毫没有察觉,这样愣愣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幸好陈炎君是站在她前面,眼神只关注着这一个平王身边的侍从。这个人他也见过,在平王府上,那一天也正是白狄跟在他身后才找到了唐婉若的所在。
“果然是平王。”陈炎君平静地道一声。
“呸狗皇帝,平王为大炎江山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铁链在他奋力挣扎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对着陈炎君,眼下截然如一条疯狗一般,奋力地嚎叫,却奈何被铁链锁住了四肢,也只能嚎叫而动弹不了半分。
陈炎君在疑惑他的用词,问道:“朕自问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无愧于天下,尔等究竟有何不满要如此辱骂于朕”
他没生气,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刀疤脸一口痰吐到他跟前,把所有人的心又都揪了起来。
陈炎君眉头紧锁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看着刀疤脸,心里的确是很不理解。
“平王到底与朕有何大恨,需要你们对朕有这般的恨意”
“有何大恨哈哈哈哈”刀疤脸仰头长笑,好像这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笑话,“这句话,你还是去地下问那个叫覆帝的狗贼吧”
“覆帝,先皇”陈炎君皱紧着双眉,“先皇如何,你说清楚”
“呵呵,哈哈哈哈”
刀疤脸的笑声让所有人觉得毛骨悚然,听他说到:“京城附近各处都安埋了炸药,马上王爷就可以炸毁这座充满罪恶的陈皇大炎的京城,你就和你皇帝江山的美梦去过一辈子吧”
唐婉若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地一声尖叫,她忘了所谓的君臣之礼,直接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她颤抖的声音让陈炎君和刀疤脸都是回头,此刻她跑过去,到刀疤脸的跟前问:“埋了炸药,老伯说的大事是炸毁京城”
唐婉若想起来在花楼的时候听那位老伯讲故事曾经提到过在筹划一件举国轰动的大事。当时她不知道那老伯就是平王,也不知道平王又谋害陛下的心思,但现在听到刀疤脸这样说,脑中将两件事情突然联系了起来。
无比的震惊。
“所以,那老伯,真的是平王”唐婉若颤抖着,不敢相信地问。
刀疤脸抬起头,看着她渐渐发出一阵嗤笑。
得不到他的回答,唐婉若站在这里更加是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疯子,你们都疯了,现在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却要炸毁京城你们难道就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任何值得珍守在心里的亲人吗”
她的声音让刀疤脸停下了笑,抬起头,问她:“亲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没有了,就是陈家狗皇,把我们的亲人全都送葬,都是他们这一支愚蠢的狗皇帝还有他的后人”
刀疤脸的话让全场的人又是一惊,不论他是骂谁,但总归是骂皇上,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首
“胡说,朕即位才三年有余,你们的亲人朕从未见过,如何葬送他们”陈炎君非常生气,但更多的是不平。他根本不明白刀疤脸再说什么,哪怕他说的是先皇炎覆帝的事情,但,“先皇之事,与朕有什么关系”
刀疤脸畅意笑笑,有一分洒脱,也有一分无奈,在这里叹了一口气。
“这,你就去问你父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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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大炎的君王,你们不适合。”
“你”陈炎君正要发怒,但眼看刀疤脸笑着的嘴角流出一丝血渍。他呵呵笑着,看着陈炎君,眼睛大大地睁着,得意地说:“你们,都不应该坐这把龙椅,大炎只有那”
“那”
话未说完,人已咽气。
唐婉若大睁着眼睛,心头盖过一片冰冷的凉意。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里,以至于盯着刀疤脸这具尸体久久挪不开眼睛。
刀疤脸的话总是说一办就停下,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给他们留下悬念还是无心之举。但他总归是死了,死人,说不出任何东西。
唐婉若没有注意到,两行泪水自她的眼眶处落下,而她毫无知觉,就这样站在这里。
她还想着花楼里和她说话的那位和蔼的老伯,丧了配偶,丧了好友,唯一的女儿也远嫁北漠,只有他一人在大炎,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老伯。”她口中念了一声,突然转身跑出了营帐。
“唐媒人”
白狄叫了她一声,但哪里能叫的住她这边的士兵都被刀疤脸的死弄得手忙脚乱,他朝唐婉若跑出的门口看了看,还是折了回来,到刀疤脸的尸体跟前。
“这怎么样了,毒发”白狄问。
陈炎君沉默不语,站在这里看着一众人马在这里忙着检查刀疤脸的尸体。他承认,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刀疤脸跟他说的话除了“有关覆帝”外,其他的一概没有听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明白
“陛下,”白狄到他身边,“毒藏在牙齿中,已经没救了。”
“嗯。”
“陛下,要回宫吗”
陈炎君这才把眼神看向他,一副十分不悦的神情让白狄也颇为无奈。
他看着白狄,端正挺拔的身姿时刻都透露着威严。
“不回”陈炎君道,斩钉截铁地。
虽然现在弄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陈炎君很清楚,他的寿诞在即,满朝文武都在筹划这件事,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再趟那一趟浑水
更何况现在得知平王在京城处埋放了炸药,当务之急不是回宫,而是想办法把这些埋藏炸药的地点找出来
“白狄,”陈炎君说,“你的轻功可有退步”
白狄觉得他在说笑,打趣道:“说什么呢,我的轻功在炎国说第二,哪个混小子敢称第一”
“平王府敢不敢去”
陈炎君看着他,白狄得意的脸色稍稍僵了僵。
犹豫了很久。
“敢。”白狄如是道。
“好。”
要说到平王府,陈炎君的计划是一切等白狄去平王府内打探过一番后再说。但是有一点可惜了,白狄虽然是轻功不凡,但却不是贼,这偷东西,摸房柜的本事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陈炎君不仅是要他去平王府走一遭,而且还是要他以私底下个人的身份集结了几个京城有名的惯偷,一同去平王府。若说平王是一只身经百战实力强悍的大老虎,但也难以抵挡几只小老鼠在自己的窝里窜来窜去。
“陛下,去搜平王府做什么”白狄虽然接受了这个命令,但对这个命令并不是很理解,“这和让臣去做贼有什么区别”
他们站在平王府外拐角的巷子口,悄悄地盯着这座王府。陈炎君满意地拍了一下折扇,对他道:“不错,就是去做贼。”
“什么”白狄惊呼,但立马被陈炎君按住了身子,然后改成了小声,悄悄地问,“陛下,臣好歹也是您的贴身隐卫,禁卫军统领,大将军之子,怎么能去做贼”
“去看看有没有炸药埋藏的分布图。”
一句话,让白狄彻底冷静了下来。
“什么”
陈炎君双眼在这里闪着光,里面透出来睿智的神色和一丝狡诈。他看向白狄,唇角轻轻一扬,道:“要是有就偷出来。”
“哦,哦。”白狄傻愣愣地应着,又看了看王府,纲要开口,被陈炎君立马打断。
“不要问朕要怎么做,”陈炎君说,“京城百姓能否逃过一劫,就都看你和你找的那几位神偷了。”他说,又补充,“若事成,偷盗有功者,朕特赦其出狱,并赠送归乡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