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恶心,姑娘还没死就给立坟冢,”白狄摸着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不是重点,”唐婉若道,“要找到平王给郡主立的坟,我确定虎符就在里面。”
“哇,平王那老头还真会藏东西”白狄感慨,拨开头顶处的低枝,“那你知道坟冢在哪吗”
唐婉若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
“什么”白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婉若点头:“平王信风水,虽然正儿八经的堪舆术我们都不知道,但军中行军打仗的布阵法门,白大人一定不陌生吧”
白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张开双臂,对白狄说:“那白大人开始吧,看看这片林子的布阵,坟冢可能在哪里”
平地军营。
李湟站在校场外,面向军营前门放下,眉心不展,郁郁不安。
“报”
卫兵来报,李湟赶紧回头:“如何”
“王府处一直未见人来。”
没有人来
李湟疑惑了,那个唐婉若带人出营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有去平王府
“一直都不见人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去过王府大门”李湟为再次确定此事问卫兵。
“禀将军,一直没人”
李湟沉一声气,说道:“下去吧。”
卫兵离开,李湟在原地踱步许久。
“那他们去哪了”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朝后营走去。
当今的陛下就被囚禁在此。军中后营,一般都是居住的宅屋和存储物资的地方。
李湟快速走进去,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丝毫不敢松懈在门前站的笔直,手握兵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
见到李湟,齐声:“将军”
李湟抬手,两个士兵退后让开,为他打开了房门。房间内,陈炎君正坐在桌前下棋,见到他来只道了声:“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李湟对他的这个态度存疑。
“嗯,”陈炎君不否认,“李将军一定会来,平王的兵马朕也一定会带走。”说着,落下一子。
李湟扫了一遍棋盘,说道:“我来和你下。”
坐在他对面的是乔装成白狄的苏子络,听到他这话朝陈炎君看了一眼。陈炎君点头,他这才起身。
李湟坐过去,拿起棋子就着棋盘的一处落子:“你的手下要抛弃你了怎么办”
陈炎君落子的手停在空中:“为何”
李湟没有详细解释,说:“如果他们撇下你离开了平地,你会怎么做”
“朕不明白你说的话。”陈炎君说。
落子。
李湟不慌不忙:“你那个官媒和大夫可没有去找虎符,本将派人守在王府门前整整一天也不见他们,看来是为了活命先逃了,你这个皇帝看来也是做不久了。”
啪
陈炎君这一棋子落得极响。
“他们绝不会弃朕而逃,朕希望天下太平,亦是能做一明君,将军有何苦相逼”陈炎君问,说道,“现在尔等军中皆以平地以藩内赋税发放俸饷,赋税有限,兵马众多根本难以维持二十万人马的平常开支,将士一家老小也难有温饱;若为养兵增高赋税,则平地百姓负担过大,民不聊生。”
他说:“而若归入朝廷兵马,全体将士将享受朝廷俸禄,朝廷也会负责这二十万将士一家老小的生计,虽是戍守边关条件艰苦,但是保家卫国又可养育妻儿老小,有何不好”
他说的这些正是平地里现在的情况。二十年,为培养二十万精兵,其实已经超出了平地可承载的复核。因为与北漠临近,平地地处偏远,原本的人口户数就不多,要靠平地自己养兵实在是很困难。
但这些苦,李湟绝不会和陈炎君讲,也更不会当着他的面前承认。
“此事不用你管”李湟说道。
陈炎君暗笑一声:“朕还以为将军今日是来带朕领略平地风光,朕还从未来过平地,不知此处与大炎其他州县的春日景色有何不同”
李湟拍桌,一盘棋子被他震得飞了起来。
稀里哗啦地落到地上。
“等虎符到证实了王爷遗愿,到时候陛下再看吧”李湟说,“要是十日内你们拿不出王爷的虎符,可就别怪我要你们给王爷陪葬”
李湟愤慨而出,门被关的震天响。
苏子络在一旁看了很久,确定门外无人偷听时,对陈炎君问:“陛下可有后悔来平地”
陈炎君坐在桌边,手中还把玩着一颗棋子。
暗自一笑:“朕后悔了。”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苏子络吃了一惊
陈炎君说:“朕本以为亲自前往会彰显皇威,以示朝廷之重视,令平地将士感动,但发觉乃朕多想了。”
苏子络把量着他的话:“这样其实也没想错吧,天子亲临总是会振奋人心,只是李湟将军反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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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他心里或许并不认可陛下为人君,所以”
“所以害的苏神医陪朕一起被禁足于此”
“那草民不敢当。”
“你何有不敢,连朕的女人都敢抢,恼朕几句的心思又有何不敢的”
他这一句话引起了苏子络无比的兴趣,忙更加的凑近。
“陛下真的看上一位寡妇了”苏子络问,一张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露出了比凡俗之人更俗气的八卦之态。
“你堂堂天下神医,怎么也看上一位寡妇了”陈炎君反问。
“那你管我我只是一介草民,娶谁都可以,但你是当今圣上,二十多年不婚,一纳后宫就娶个寡妇,这不行吧”
“有何不行朕是皇上,谁敢说不行”
他说这话极帅,但苏子络却对他的话报以嗤笑的态度。
“陛下要是有这般能耐,为何不能阻止朝官诏选官媒给你配官婚”
陈炎君仔细地盯着他:“你知道你很讨厌吗”
苏子络摊手:“草民也知道自己很讨厌,天下很多人都想揍我,然而如何最终还不得求我给他们治病”他笑对着陈炎君,“以后陛下也会这样。”
“你不怕朕下旨处死你”陈炎君威胁他。
“怕什么”苏子络是当真不怕,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草民死了,先皇的死因陛下从何查去”
他这话让陈炎君眉眼瞬间一愣,惊讶之色在脸上持续了好久。
缓缓回复过来。
“嗯,你不说,朕都要忘了,”他笑了,声音温柔而低沉,“为她的事折磨了很久,差点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十日很快过去。
早上士兵给他们送来早餐,苏子络一看就发觉了异常。
“这和昨日不同,为什么是剩菜剩饭”苏子络问,甚至平日温润如斯的他都带上了一丝气愤。
士兵却不说话,只是放下碗筷就离开。
桌上摆放的是昨日营中的剩菜剩饭,而坐在桌边的人是当今的陛下。
“欺人太甚”苏子络看不惯地拍桌起身。
旁边传来陈炎君的一声笑声。
“你不生气”苏子络问,“明显的欺辱,即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也没有这样相待的道理,何况你还是当今的皇上。”
“他们走了已经有十天了吧”陈炎君问。
苏子络算了算,点头。
陈炎君拿起筷子扒拉了几下,笑道:“李湟大概估计白狄他们已经逃离,这或许是给朕和你的最后一顿。”
苏子络愣在这里,陈炎君招呼他:“苏神医不吃吗”
“剩菜剩饭如何下口”他嫌弃得皱起了眉。
陈炎君摇头:“朕往日吃过比这更差的饭食,不知白狄他们何时回来,到时候逃命还得靠我等自己。”
时间几近黄昏。
的一声
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李湟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
陈炎君和苏子络站了起来。
“陛下,”这是这几日李湟第一次这样叫他,“你的部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是要抛下你了。”
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举起兵刃。
“李湟,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弑君。”
“我说过,十日后不能见到虎符,你就得给王爷陪葬,带走”他一声令下,士兵过来将陈炎君擒住。
苏子络在他身旁也被按住,转过头对他小声地说:“陛下,你这个皇上做的真失败。”
但士兵没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
“快走”很快将他们带了出去。
校场之上,苏子络跪在已经搭建好的断头台的中央。旁边,陈炎君站着,李湟走过来说:“念你毕竟是大炎的皇上,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还有几个时辰,不会让你跪下等。”
陈炎君没有说话,但双手被捆在身后,面上带着莫名的微笑。
“我一向守信,说过十日就不会差一个时辰,”李湟说,“我和全军将士都会守到子时,若子时到你那两个部下还没有出现,那就休怪我了”
“朕死后,你们打算立谁为帝”陈炎君突然开口。
“什么”李湟稍有不懂。
他转脸看他,微微一笑:“若子时到他们还未带虎符而来,朕若死,天下无君,你们原是打算立谁为帝”
他的话很有深意,此前平王和唐婉若说过他不想自己称帝,他谋逆不称帝,则其背后定有拥主。
“此事你无须多管。”李湟显然知道。
陈炎君追问:“朕即将死于你之刀下,好歹也坐了几年皇位,如何不能关心一下之后的政事”
他的话令李湟有些犹豫。
“将死之人不可死的明白”陈炎君又问。
李湟打定主意:“子时还没有到,等到时候虎符的确没来再说吧”